當鋒利的掌指刃甲終於接觸到這劍修身體時,花背感覺這似乎根本不是一具血肉之軀,而是金石所化!
三道防禦下,一向銳不可擋的指甲僅僅破入一寸,就再也無法繼續,只能在李績左胸留下三道尺把長的撕裂傷口,但這不是結束!
在接觸到劍修身體時,一股莫名的顫動便從對方身體中傳來,那是雷霆。
世上萬法,雷法為最,忽如其來的雷霆震松了花背的筋骨,震散了它背上神秘花紋的正常運轉,
與此同時,一把長劍淬然入體,緊跟著的,便是潮水般湧入的劍炁肆虐!
花背在劍方及體時便有所察覺,體內妖力瘋狂運轉,皮外花紋雖失去了作用,但皮內花紋卻毫發無傷,千鈞一發之間,夾住了劍尖,終於避免了傷及內腑,
兩人的動作都快到了極致,但再快的動作也比不過雙方交錯而過的速度,一撞之後,隨即遠離,沒有再過一手的機會。
從表相上來看,李績要更狼狽些,豹狕指掌彈出的三隻鋒利趾爪,在他左胸劃出三道寸深尺長的傷口,皮翻肉露,道袍襤褸,但實際上,李績遠沒有看起來那樣的傷的深。
肌肉之傷,不渉筋骨,對修士而言,控制周圍穴竅經脈,血都不會流幾滴;相對來說比較麻煩的是透入身體的豹胎之氣,在李績用細微脈動雷霆滌蕩下,也在快速的湮滅,不傷根本。
所以,李績回頭望月,羊角術一召,轉身就是一劍,同時身體翻轉又是一把長劍擎在手中。
花背的傷口在下腹,李績那廝根本就是奔著斷子絕孫去的;這倒不能怪他陰損,實在是妖物這類東西和人類不同,象人類的弱點都很明晰--上中下丹田,雙目咽喉心臟,可妖物就不同,世上異種無數,各有薄弱致命之處,李績又哪知道這豹狕的命門在哪裡呢?
所以就只能奔下腹下手,那地方只要是個公的,挨一下的話,死不死的了不好說,但必定是痛不欲生的。
花背自藝成之日起,近身戰中,還沒有被人搞得這麽淒慘過!對他而言,傷在法修的大范圍術法下是常態,各種燎毛燙須,凍肢風卷,是它在戰鬥中的家常便飯,但范圍術法,法散則力弱,雖然他術法抗性普通,但在神秘花紋的幫助下,又身具妖物極強的回復能力,所以也傷不到根本。
單體術法打不到他,范圍術法傷不到他,所以他在和法修鬥戰時,看起來被搞的狼狽,其實往往笑到最後的反倒是他。
但在純粹力量體系中,他還沒被人這樣傷害過,在他最強硬的地方傷到了他,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堅持近身是否得當的問題?
這就是李績選擇硬上所要達到的目的!
那一劍,差一點就穿透了下腹關鍵部位,如果不是在牽昭寺上百年忍著刻骨之痛刻下的那層內附花紋,它方才未必還有命在。
要說妖物在佛寺能學到什麽精妙佛法,那實在是做夢而已,沒人會當真。你不能指望一頭血脈中流淌著殘忍暴虐的妖物去理解什麽是佛家至理,慈悲為懷,花背在牽昭寺大部分時間裡能勉強控制自身本能行為,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就象上清的葫蘆精,整日整月整年的睡覺,這就是異物成精的特點,葫蘆精睡覺就是修行,豹狕只有靠殺人才能進步,
這是天性,改變不得。但在牽昭寺,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學到,見識眼界不說,單說和戰鬥有關的,便是這刻錄在身體皮膚內側的神秘花紋,這不是天生的,而是牽昭僧人費盡寶材人力,參照皮膚外面花紋又重新改造過的新花紋,費時數十年才大功告成,這讓它的防禦能力直接上了一個台階。
今日,若不是這內層保護在,豹命休矣!
一貫狂妄自大的花背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忌憚之意。
在眼見李績似乎對豹胎之氣恍若未覺,再次劈頭一劍斬來時,它身形一折, 閃向了另一個方向,對近身生死搏,它至少在短時間內是放棄了。
李績非常少見的懸立空中不動,或者只在小范圍內移動,既然跑不過它,就讓飛劍去和它賽跑好了;
飛劍接二連三的激出,或劍光分化轉聚合一劍,或五行劍大力劈之,或羊角術,或空躍殺劍偷襲,但這頭豹狕身法實在是詭異,內外皮膜上的神秘花紋防禦力驚人,再加上妖物本就強悍到極點的肉身,這些攻擊終究是很難傷害到它。
他也曾嘗試用畫地為牢來圈它,卻被它背上花紋毫光一閃,便輕易脫出,果然,這畜牲背上的圖騰對控制類劍術的防禦卓有成效。
李績暫時不想使用殺戮劍意,他有直覺,這豹狕諸般神通還未盡出,現在就翻底牌於已不利,而且也未必打的中它;李績並不懷疑自己殺戮劍意的殺傷力,但前提是,你得先擊中才是,以這豹狕近乎空間意境的移動,完美命中還真很難做到呢。
李績的猜測並沒有錯,花背有一個很詭異的被動神通--豹生陰陽,它在前幾次的鬥戰中也曾經使用過,能分化出陰陽雙相,陰相能吸引對手任何的神魂聚意,而分出陽相攻其不備的殺人。
這個神通需要一點反應時間,對遠程攻擊,無論是術法還是飛劍都有奇效,但在近身戰中用處不大,原因很簡單,沒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李績在遠距離上使用殺戮劍意攻擊,因為不具備突然性,所以被花背以豹生陰陽神通躲過的可能性很大;高手的鬥戰便是這般,不是每一個技能都要使出,含而不放也是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