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景成覺得她設計的排面太素,不夠喜慶,幾經修改, 又花了三天時間。
關於彩禮,自然不能轉帳, 按林芒山的習俗,得用兩個籃子裝, 錢的面額為一百,還得尾數為雙, 寓意佳偶成雙,四季和順。
等開了年,何青柔和林奈要回林芒山去各親戚家送請帖和紅包, 現今老家那邊都知道何景成要嫁女兒了,大家都盼著喝喜酒,一個個的都備好了份子錢。老鄉們不清楚何青柔要嫁的是什麽人,隻曉得林奈的名字, 林芒山民風不開放,沒有同性戀這個概念,何景成下了決心要大辦一場,風風光光把女兒嫁出去,也不管那麽多了。
林奈沒想到老丈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她最開始想的是直接把何青柔接走,畢竟那邊的人有點封建,若是他們知曉自己是女的,以後指不定怎麽排擠和罵呢,何景成肯把女兒嫁給她,她肯定不會給老丈人添麻煩,心裡早有對策。
以上這些都是小事情,容易解決,真正讓她不能忍的是其中一個規定——結婚前三天都不能見面!
何景成態度十分堅決,這點一定要遵守,新人雙方都帶喜,婚前見了面會喜衝喜,可能會帶來晦氣。林奈急躁,趕忙查資料,別的地方就一天,有的甚至是一晚上,三天不見太不方便了,無奈何景成咬死了這一條:“我們這兒就這規矩,要娶,按這兒的習俗來。”
沒辦法,忍著。
沒結婚之前,以為結婚走走紅毯,請大家吃頓飯就完事,沒成想如此麻煩。
蔣行舟樂呵道:“第一次嘛,習慣就好,結婚都這樣。”
旁邊的裴成明照他後腦杓拍一巴掌:“亂說什麽,狗嘴吐不出象牙!”
蔣行舟悻悻,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笑了笑,腆著臉問:“阿奈,當伴郎給多少紅包?”
三個爺們兒都是伴郎預訂人選,為了湊雙數,葉尋充當了第四個,本來要讓她當伴娘的,可何妤要做伴娘,她便執意要換一方,蔣行舟不明白了,有什麽好較勁兒的?這就是單身狗的悲哀,不懂浪漫。
林奈懶得搭理他,問道:“拍照約了嗎?”
她在國內外都訂了婚服,最遲下周三之前就能到,下周末可以拍婚紗照,她急切,渴望,巴不得時間過快點,再快點,一下子飛躍到3月2日最好。
“約了,你都問幾遍了,Joe下周一回來,之後會專門負責你倆,你放心,攝影圈大佬,絕對包君滿意。”蔣行舟道,Joe是他的好朋友,玩攝影的時候認識的。
婚禮各項事宜都是林奈和何青柔親自籌劃的,小到喜糖,大到走紅毯,長輩們頂多給建議,一切看她倆的意思。
另一頭,何青柔則在聯系商家做喜糖,她找到幾家西街的老店,同各位老板商量了許久,今天終於全部定了下來。
她轉到超市買了幾樣菜,開車回家做晚飯,林奈比她早兩分鍾到,正蹲在角落裡逗五兩。
一人一貓見到她,皆站了起來。
“都辦完了?”何青柔問道,背過身換鞋,這兩天既要上班又要籌備婚禮,忙得團團轉。
“辦完了,你呢?”林奈接過皮包掛左手邊的架子上,再給她戴好圍巾,南城冬天濕冷,一不小心就會感冒。
“也是,”何青柔道,“最近店裡的生意特別好,有兩種茶已經賣斷貨了,青鳥那邊怎麽樣?”
“還行,”林奈回答,如今直播大火,青鳥在這場流量搶奪戰中賺到了不少錢,不過等婚禮結束,她會退出這個行業,錢什麽時候都可以賺,但人一輩子短短幾十載,每分每秒都該珍惜,“今晚吃什麽?”
她幫何青柔提菜進廚房。何青柔扎頭髮,洗手,系圍裙,笑道:“酸辣土豆絲,醋溜魚,還有酸蘿卜老鴨湯。”
何青柔做得一手好菜,廚藝驚人,蔣行舟來這兒吃過兩次飯,歎道:“嫂子哪天要是不想在公司幹了,倒可以開個飯館,我保證來捧場。”
這小子還真敢想,林奈當場黑臉以示態度,做夢吧他!
“我來洗菜。”她拿盆出來,熟練地洗、削土豆,長時間的同居將她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總監變成了一個顧家的好對象,她亦願意並且享受這樣的生活。
何青柔見她動作麻利,笑笑不說話。
林奈瞥見了對方的一舉一動,削完皮,再切成絲,忽而湊到何青柔耳側曖熱低語:“不煮湯了,費時間,早點吃飯……”
為何節約時間,這麽著急做什麽,不言而喻。離結婚還有三個多月,可一想到之後三天不能見面,某人心頭癢啊,光是結婚就夠令她急的了,還見不到對方,簡直要命。
何青柔不理會,酸蘿卜都切好了,不煮多浪費,她動作迅速,幾下就將湯煮上鍋。
“酸蘿卜老鴨湯驅寒,冬天多喝對身體有益。”她故意道,這湯至少得燉一個多小時,等吃完飯再洗澡收拾,起碼十點半去了。
林奈抬了抬眼皮,靜靜在一旁候著,竟乖巧得很。
突然轉性,何青柔有些不適應。
林奈今晚不要太自覺,幫忙煮飯,喂貓,打掃,規規矩矩完全不動手動腳,簡直不像平時的她,這陣勢令何青柔莫名心慌,“山雨欲來”啊這是。
果不其然,等洗澡的時候,某人就暴露本性了,何青柔被她死死架住,承受,火熱與繾綣,比往常更加靈活,擋都擋不住。
深潭裡滿含快意的水不停地流淌。
……
林奈攬著她出浴室,轉到客廳寬大柔軟的沙發上繼續,她生怕五兩在,四處看了看,卻沒瞧到小家夥兒,應當又被這人送進房間裡了。
每回都這樣,五兩著實可憐。
“你這人真是……”何青柔說道,吸了吸氣,臉頰發燙,空調的暖氣源源不斷地吹向沙發這裡,使她熱出了一背的薄汗,她雙手撐住厚實舒適的沙發,眼睛卻不敢看林奈,隻迷離地望向後院,“老欺負它,以後都不親你了,別總是把它關進房間。”
夜色無邊,銀白的月華落進院裡,照出後院的光景,她們忘了關門,偶爾微風一拂,卷著寒意往裡吹,將周身的熱吹散不少,何青柔舒服得蜷起圓潤的腳趾,身子都軟了下來。
“我給它留了玩具……”林奈低聲道,埋頭吻她,務必兩邊都顧及到,“它不挺喜歡待咱房間裡麽,這不正好。”
何青柔瞧她一眼,忍不住垂下目光,當觸及到不該看的,頓時羞得厲害。她趕緊移開視線,可內心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了,最後乾脆閉眼。
可林奈不教她好過,又吻又啃,非得逼她睜眼看,惡劣至極。
……
凌晨,折騰了許久的兩人回房,五兩這小家夥兒四爪朝天仰躺在軟和的厚被中央,刺眼的燈光沒能把它照醒,它睡得太熟,甚至聽不見動靜,還開始打呼嚕了。
“去客房睡吧。”林奈偏頭吻了吻何青柔的頭髮,五兩平時就愛到床上當燈泡打攪她倆的好事,自打被這麽關了兩次,便自覺玩夠了就爬到被子中央睡。
何青柔懶得拆穿她的心思,輕輕關上門,進了斜對面的客房,林奈緊接著閃進去。
不多時,裡面傳來細碎、斷斷續續的聲音,新房子的隔音就是好,走廊裡能聽見,這邊房間內卻什麽都聽不到。
於是乎,大橘團兒睡了個安靜舒適的好覺。
翌日清晨,何青柔醒時,林奈已起床做早飯了,她洗漱過後回房換衣服,這人推了門就進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趕忙遮擋。
林奈背過身,幫她整理東西。
“我做了三明治,待會兒帶在路上吃。”
何青柔不自在地飛快套衣服,再找到褲子穿上,她的腿型特別正,雖不似林奈那般修長緊實,可勝在線條柔美,有肉,手感滑順。林奈不經意間瞥見,眼神瞬間變了變,怔神半晌,竟少見地別過臉,佯裝鎮靜地整理文件。
回憶起昨晚的場景,興許是想得太過,破天荒的,她耳尖紅了。
何青柔收拾完畢,看見她這副模樣,猜到了一二,倍覺尷尬。
“東西都收了沒?收好了就走了,要遲到了。”她乾巴巴道。
林奈登時恢復原樣,拿齊東西,兩人開車去公司。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何青柔把要結婚的事告訴了遲嘉儀,遲嘉儀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麽快?!”上個星期還在說求婚,今天就談到結婚了,神速啊這是!她扒緊何青柔的小臂,再三問道,“你想好了?”
“嗯,日子都定了,3月2日。”何青柔淡淡一笑。
遲嘉儀幽怨看著她:“我要當伴娘……”
“好。”
“給我包大紅包。”
“可以。”她爽快答應。
遲嘉儀既高興又惆悵,閨蜜要結婚了,真好,轉念想到自己,頓時苦逼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記得叫上陳茗行,”何青柔看穿她的心思,“等請帖印好,我第一個發給你們。”
聽到陳茗行的名字,遲嘉儀咬咬粉唇,耳根無端端發燙,她瞧了瞧外面,霎時頓住。
何青柔察覺到異常,往後一看,陳茗行提著一袋子東西站在門口,應該又來送吃的了,她最近常來公司,專挑中午遲嘉儀有空的時候,每回都會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