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抻了抻袖子往外走。
蘭因還是堅持把人送到院子,目送他離開的身影,漆黑夜中,燈火搖曳,而他遠去的身影一如從前挺拔,想到自己先前的那抹心思,蘭因的紅唇再一次輕抿起來。
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自小的經歷,她一直都習慣並且擅長把控自己的情緒。
當初喜歡蕭業,發現得不到相應的回饋,她也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把那份付出去的情意收回了,她以為她對齊豫白的那份心動,只要藏好,過陣子也就消失了,可如今她才發現,這一份心動不僅沒有消失,甚至隱隱快有些壓抑不住的趨勢了。
這種感覺讓蘭因覺得有些陌生,還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齊豫白遠些,可經此一事,她哪裡還有這個臉離開齊豫白?
輕輕歎了口氣。
身邊停雲以為她累了,不由輕聲勸道:“主子,夜深了,我扶您回去歇息吧。”
蘭因卻搖頭,“我去廚房一趟。”
猜到她這個點去廚房肯定與齊大人有關,停雲未阻止,隻說,“我和您一起去。”
“不用,你先回去吧。”
蘭因說完也未理會停雲便自顧自往廚房走去。
“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在這?”時雨送完齊豫白主仆又吩咐單喜看好門回來,瞧見只有停雲一個人在院子裡,不由朝四周看去,“主子呢?”
“去廚房了。”停雲答。
“廚房?”時雨一怔,“主子這麽晚去廚房做什麽?她想吃東西喊鄭媽媽她們去做便是。”她說著便想抬腳追過去,卻被停雲拉住了胳膊。
“怎麽了?”時雨止步回頭。
停雲猶豫一會才說,“……你覺得齊大人如何?”
“齊大人?”經歷今晚的事,時雨對齊豫白的好感那是唰唰唰往上漲,雖然依舊懷揣著敬畏,但也沒像從前似的那麽怕他了,此時聽停雲問起,她自是毫不吝嗇誇了一番,誇完才覺不對,她狐疑地看著停雲,“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你……”
她忽然瞪大眼睛,“你不會……”
停雲迎著她的目光,額角直抽,她沒好氣地敲了下她的腦門,低聲啐道:“你想什麽呢?我只是在想……”她看著蘭因離開的方向,輕聲說,“若是主子能嫁一個這樣的夫君,日後我們也就不用擔心她再被人欺負了。”
時雨倒是沒想過這個,此時聽停雲說起,她仔細想了想,發覺兩人無論是脾性還是外貌都十分登對,要是真能在一起,主子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被蕭家那些人找麻煩了!
就是……
“可主子和齊大人的心思?”她有些遲疑,“主子不是說以後都不嫁人了嗎?”
“我看主子並非對齊大人無意。”停雲伺候蘭因多年,這一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只不過主子受過傷,想再進入一段感情難免有些猶豫。至於齊大人——”說到齊豫白,她方才擰眉,這個男人心思太過深沉,實在不太容易堪破,不過對比他對主子和其他人的態度,還是能察覺出不同的。
“左右齊大人如今也沒有心上人,咱們主子近水樓台,大不了我們多給他們創造機會就是。”
“主子這樣好的人,任誰接觸過,都會喜歡上的。”
時雨一向是主子天下第一好的性子,聽到這話,連連點頭,“那我們怎麽製造機會?”
停雲抿唇。
正好瞧見遠處小紅蹦蹦躂躂往這跑,她眸光一動,喊人,“小紅!”
*
齊豫白不知蘭因這兩個丫鬟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蘭因又去了廚房,他走在回齊府的路上,到了齊府也沒發現竹生的蹤影,便問天青,“竹生呢?”
從前這種時候,他早就迎出來了。
天青跟在他身後,聞言輕輕抿唇,低聲答道:“他今日太莽撞了,屬下罰他在院子裡跪著,等候您的發落。”
齊豫白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他沒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松芝苑,到那的時候,齊老夫人果然還沒睡,一聽景蘭傳話,她立刻就站了起來,見齊豫白連衣裳都換了,更是皺眉,“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先前外頭的事都被齊豫白吩咐壓了下來。
齊老夫人只知道蕭家人找上門,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他受傷了。
“您別擔心,都已經解決了。”齊豫白說著扶住齊老夫人的胳膊,等扶人坐到羅漢床上,方才與她說起先前外頭髮生的事,他知道蘭因的脾性,縱使他說沒事,改日她肯定還是會過來請罪,未免日後說起,祖母再擔憂,他便藏四露六的與人大概說了。
受傷的事,他也說了,只是掩藏了傷勢的嚴重罷了。
可即使如此,齊老夫人還是氣得拍桌,她平日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今日卻拉著臉,“這蕭家如今行事是越來越過分了!上一任成伯爺也算得上是難得的英雄人物,那會你祖父還經常與我誇讚他,沒想到他這幾個後代是一個不如一個。”
齊豫白對此並沒有多談的意思,聞言也只是淡淡道:“蕭家日後若還是這樣行事,遲早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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