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夫人便已笑著接過話,“打小就養的,十多年了。”她是不知道這貓原是蘭因不能養被她家孫兒特地接回來的,便絮絮說道,“在金陵的時候,有一天下著雨,他忽然抱著一隻貓回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我原本以為他是小孩心性,養一陣也就膩了,沒想到竟這麽養了十來年。”
說起貓。
王老夫人想起蘭因小時候也養過一隻小奶貓,只可惜……沒養一陣子就被送走了。
那會她也為難,難得見因因這麽喜歡一樣東西,她自然想滿足她,偏偏箏兒對貓毛過敏,因因這孩子懂事,知道這事後二話不說便來與她說打算把小貓送走,可她知道她心裡是不舍的。
有時候她都覺得因因那會是把那隻貓當做了自己,一樣的可憐,一樣的無處容身。
後來她給因因找了許多寵物,鸚鵡、錦鯉、烏龜,就連那罕見的孔雀她都給人找了幾隻過來……可她再沒養過一樣東西。
她太早學會了成熟,也太早學會了接受。
她知道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去觸碰。
想起這些往事,王老夫人忽然有些難過,她眉目染上幾分哀色,手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握住,回頭,是蘭因,她眉目含笑,仍是溫溫柔柔的模樣。
“就是那隻。”
“什麽?”王老夫人一愣,她沒明白蘭因的話。
蘭因便與她解釋,“就是小時候我送人的那隻,昨日我瞧見元寶脖子上也有一塊梅花形狀,後來問了世兄幾句,才知道當初那隻小貓就是被世兄接走了。”
“什麽那隻?”齊老夫人也糊塗了。
等蘭因解釋一番,兩位老人家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尤其是齊老夫人,更是朝齊豫白看過去,那眼中有著明顯的震驚。
齊豫白哪裡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心中無奈,若是王家老夫人不在,他還能與人解釋幾句,可還不清楚王家老夫人是個什麽意思,他自是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
……
拿了個去看元寶的名義,蘭因跟著齊豫白從屋中出來,才走到外面,沒了旁人,她的手就自然地被齊豫白牽住了,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又到了她的掌心。
十指交扣。
這樣親密的動作,次數多了,蘭因雖然還會害羞,卻也逐漸習慣了。
沒有掙扎,任他牽著。
頭頂月亮很亮,才過十五,那輪月亮圓得像個玉盤,星星倒是瞧不見幾顆,蘭因心情舒暢地和齊豫白走在小道上,和他說起家常話,“今天徐夫人來我店裡了。”
“嗯。”
齊豫白問她,“說清楚了?”
“嗯。”蘭因笑著點點頭,“還知道一件事。”她說這話的時候,側頭看向身邊的齊豫白。
齊豫白挑眉,“和我有關?”
蘭因笑著說,“她與我說你為數不多參加的幾次宴會,我都在其中,齊豫白……”她手指輕輕撓著他的手背,仍是含笑的模樣,“是不是真的?”
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齊豫白倒也沒瞞她,他輕輕嗯了一聲。
晚風徐徐,齊豫白牽著蘭因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與她說道:“那會也沒想著什麽,只是聽說你在,就想去看看,不說話也沒事,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他的聲音融在夜色裡,很平淡。
可蘭因卻聽得心裡酸酸的,忍不住握緊他的手。
齊豫白知道她在想什麽,笑了笑,“都過去了。”他摸著她的頭說。
蘭因也笑,聲音卻有幾分哽咽,“嗯,都過去了。”兩人繼續往前走,蘭因想到先前飯桌上兩位老人家的模樣,才又和齊豫白說,“外祖母好像知道了。”
“嗯。”
齊豫白把她額前被風吹亂的頭髮挽到耳朵上,“應該是祖母和她說了什麽。”話說到這,他止步看著蘭因,“會不會不高興?”
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蘭因笑著搖頭,“當然不會。”
“我原本……”
話習慣性從喉嚨裡冒出來,與齊豫白四目相對,忽然一頓。
齊豫白幾乎是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她的打算了,他心下一動,卻明知故問,“原本什麽?”
蘭因輕咳一聲,她還沒想好和齊豫白說呢,遂收回目光別過臉,耳朵卻紅著,“……沒什麽。”
話音剛落就被人抱住了,男人掌心溫熱,夏日衣衫又薄,蘭因隻覺得那處的溫度透過衣裳直接傳到了身體裡,心裡酥酥麻麻的,身體也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竄過,帶起一片戰粟。
不是被人第一次這樣擁抱了,抬頭就能瞧見男人幽暗的眸光。
“真的沒什麽?”
她看見齊豫白一面說著話一面向她傾身,明知道這條路上不會有別人,可她還是忍不住偏頭一躲,卻忘記自己如今是他掌中之物,根本躲不掉。
耳垂被人咬住,不疼,只是呼吸噴灑在那處帶起令人難耐的癢意。
“說不說?”
齊豫白喑啞的嗓音混著呼吸落入她的耳中。
蘭因怕癢,隻得求饒,“說,說,我說,你別再鬧我了。”她說得有些委屈,回眸看向齊豫白的眼睛都冒起了水花,她眼中有嗔怪,卻不知自己這樣含羞帶嗔的一眼,顧盼生輝、瀲灩萬千,更加讓人舍不得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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