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蘭因終於回過神來,她瞳仁一點點睜大,四目相對,看著那雙熟悉的含笑鳳眸,她手裡的匕首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她卻無暇去顧,面露驚喜般朝人跑去。
齊豫白早在她跑來的時候就笑著朝她伸展手臂。
如雛鳥歸巢,蘭因整個人被齊豫白伸手接住,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度,她卻仍舊不敢置信,“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她仰著頭。
平日的端莊從容不複存在,那雙月牙般的杏眸一眨不眨看著眼前人,素指高抬似想觸碰卻又停在半空,似乎真怕這是一樁鏡花水月,一觸即碎。
齊豫白見她這般,心臟酥軟一片,他這一路的疲憊消失不見,只有無盡的快慰和歡喜,他抬手,迎著她不敢置信的目光,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不輕不重的一掐後問她,“是做夢嗎?”
蘭因喃喃,“不疼。”
余後忽然哭喪了臉,低語,“我果然又是在做夢,你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早些日子齊豫白來信說是已到廬州,那裡離她起碼千裡,他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面有喪容,失望和遺憾籠罩在她的臉上,讓她心裡忽然陰霾一片,卻依舊舍不得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少見她這副孩子氣的模樣,齊豫白新奇之余又覺心軟,他亦不說,隻繼續捧著她的臉,而後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帶著涼意的薄唇落在她的唇上,蘭因再度震住,濃密的長睫如不斷振翅的蝴蝶一般,她仰頭,目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還未說話便聽他笑著問她,“現在還以為是夢嗎?”不等她說話,齊豫白卻因這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燃起了久別重逢的相思之情,他原本不沾情-欲的雙眸立時像是湧起了一場無聲的風暴,在蘭因還未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再度俯身,摟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蘭因睜大眼睛。
太久不曾親近,這讓她有些陌生,何況隔壁就是外祖母,她怕她老人家醒來發現,應該分開的,可她的理智也只是持續了一瞬,很快便沉淪在齊豫白這不加掩飾的洶湧愛意中。
她任他抱著她,親吻他,最後甚至主動伸手環抱他。
窗外月色正好。
兩人沐浴在月光底下,許久才喘-息著分開。
齊豫白抱著蘭因,雙手捧著她的臉,額頭相抵了好一會才舍得松開,垂眸瞧見她唇邊水意,他的眼眸再度一暗,卻也未再做什麽,只是伸手把她唇邊的水漬抹掉。
蘭因是瞧見他指腹上殘留的水意時才清醒過來。
她小臉通紅,埋在齊豫白的懷裡不肯抬頭,但心中疑問仍在,那抹疑問壓過了她心中的羞赧,她攥著齊豫白的衣袖仰頭問他,“你不是在廬州嗎?怎麽會來這邊?”
齊豫白問她,“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自己的生辰,蘭因自然不可能忘,她只是沒想到他會因為這個特地過來一趟,眼眶忽然紅了一圈,“你傻不傻,要是別人發現,告訴陛下該怎麽辦?”
“別哭。”
齊豫白長指輕抬,擦掉她眼角的水意,“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辰,我自然不能缺席。”
蘭因聽到這話更加想哭了,卻還是強忍著洶湧的淚意,哽咽著問他,“那你什麽時候走?”
齊豫白抿唇,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收斂了一些,“我不能離開太久,等陪你過完生辰,就得走了。”
那豈不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蘭因蹙眉,卻被他伸手撫平眉間折痕,“外祖母睡了,陪我下去吃個飯?”
蘭因自然不會拒絕,想他一路馬不停蹄,怕是連飯都沒好好吃,想數落又舍不得,只能牽著他的手往樓下走,生怕餓著他,倒也顧不上會被人瞧見了。
齊豫白看著前邊的身影,眼中笑意溫柔繾綣。
他任她牽著,步子不緊不慢。
樓下時雨已著人布置了兩桌菜肴,竹生等人已在一桌落座,看到他們過來紛紛起身要行禮,蘭因卻怕驚醒樓上酣睡的外祖母,抬手阻攔,又同他們說,“你們先吃,樓下有松嶽他們看著,吃完去睡一覺,我讓人給你們收拾房間。”
竹生看了眼齊豫白,見他頜首便笑著應下。
他們繼續吃飯,蘭因牽著齊豫白走到另一桌,這會已經晚了,時雨便讓人用今晚剩下的雞湯煮了一大鍋面條,又讓人準備了幾道鹵牛肉這樣的小菜,可蘭因卻還是怕他不夠,一面替人拿筷子,一面問,“夠不夠?我讓人再準備一些?”
“夠了。”
齊豫白從她手裡接過筷子。
他吃飯的時候,蘭因便看著他,她怎麽也沒想到齊豫白會過來,晚間和外祖母吃飯的時候,她就想著,如果他也在她身邊就好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來了。
“因因。”齊豫白無奈抬頭。
“嗯?”蘭因還未察覺到不對,“怎麽了?”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模樣,齊豫白薄唇微張又搖頭,隻問她,“待會要不要出去走走?”
蘭因蹙眉,“你不休息下嗎?”
齊豫白說,“回程坐馬車,路上可以休息。”
蘭因便也沒說什麽,點頭應好。
竹生等人吃完已去歇息了,又過了一會,齊豫白便放下筷子,他動作慢條斯理地擦了下薄唇,暖色燈火籠罩在他的身上,即使身處鄉野之中,他那一身氣定神閑的從容之態依舊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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