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萬事都有解決的法子。
何況老天爺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為了讓她再重蹈覆轍,看著面前沉默凝望她的男人,蘭因的眉眼忽然變得十分柔軟,她鄭重其事與他道謝,“多謝大人。”
說完卻未聽到男人的回答。
抬眼看,才發現男人還在沉默看她,似乎在等她的保證。
齊豫白不說話抿著唇看人的時候,是極其具有壓迫性的,但很奇怪,面對齊豫白這樣的壓迫,蘭因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有些無奈。
她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但現在齊豫白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不聽話的小孩。
多少年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了,也就外祖母才會總把她當做長不大的孩子。
偏偏這人還在等她的保證。
前後都有人,蘭因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男人執著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在他的注視下放輕嗓音與他說道:“我不會做傻事的,以後……都不會了。”
齊豫白這才滿意,他點了點頭,漆黑目光又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才移開,他和蘭因說,“你先去找祖母,我去換衣裳。”說完又看向天青,“你帶她先過去。”
“是。”
天青應聲。
蘭因已經得到自己的回答,自是不會阻攔,她福身一禮目送齊豫白離開,起身的時候,見身邊天青看著她時面上還有些躑躅的模樣,知道他在想什麽,蘭因笑了笑,同樣溫聲與他說道:“這次多謝齊護衛了。”
天青聽到這番話才松了口氣,“您不責怪屬下自作主張就好。”
蘭因笑著搖頭,她帶著停雲跟著天青朝齊老夫人的松芝苑走去,路上,她問天青,“這次的事,可會影響到大人?”
她擔心齊豫白因為她在朝中樹敵,日後被蕭業和陸伯庭針對。
“您放心,大人做事一向很小心,那位都察院的禦史並未跟大人接觸過,至於龐相……”說到這,他方才詫異地看了一眼蘭因,“對了,您怎麽會猜到和大人有關的?”
他才想起這個。
找李禦史的事,他做的很小心,只怕就連李禦史都不知道這事和主子有關。
至於龐相——
今日早朝,龐相根本沒說什麽,顧小姐是怎麽猜到的?
蘭因也未瞞他,把自己的想法與人說了一下,“起初只是覺得有些詫異,畢竟這事太巧了,後來聽大人那樣說才確定的。”
能從之末細節感覺到不對,還能順藤摸瓜猜到大人身上,這位顧小姐是真的聰慧,倒也怪不得主子要這般小心了。
不過剛剛主子的表現,倒像是知道顧小姐說的魚死網破會是什麽一般,他輕輕皺了下眉,但也沒多想,只是又寬慰了蘭因幾句。
蘭因聽他再三保證不會影響到齊豫白,這才放心,等到了松芝苑,她與天青道別,由丫鬟打簾進了屋中。
齊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聽到動靜,她看了過來,瞧見只有蘭因一個人,她還有些詫異,“怎麽只有你?豫兒呢?”
蘭因聽到詢問,笑著答道:“路上碰到大人,他去換衣裳了。”她說的時候沒有感覺,說完才覺得不對勁,怎麽齊祖母這話,倒像是她跟那位齊大人理應在一起才是。
又想到來齊家的這幾日,她好似的確每日都是跟那位齊大人一起過來的。
除了今日。
“在想什麽?”齊老夫人並不覺得自己先前的話有什麽不對的,也未多想,此時見她低著眉一臉思索的模樣,不由問道。
“沒事。”蘭因笑笑。
或許是因為這幾日和齊大人同進同出習慣了,齊祖母才會有這樣的疑問吧,她也沒多想,笑著接過晏歡遞來的帕子同她道了謝擦了手後便朝齊老夫人走去,走到跟前的時候,她跟從前似的被老人握著手拉到身邊坐下,卻清楚地察覺到老人今日看著她的神情面貌要更歡喜幾分。
她有些好奇,笑著與人說,“齊祖母今日看著很高興。”
“是啊。”
齊老夫人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蘭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也含笑問道:“是有什麽好事嗎?”
當然有。
她那不成器的孫兒終於開竅了,不僅開竅了,還給她找了這麽好的一個孫媳婦,她昨兒夜裡做夢都在笑,此時她的乖孫媳婦就在她的身邊,她怎麽可能不高興?
不過她那孫兒有言在先,齊老夫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壞了他的布局。
若把她的乖孫媳婦嚇走,她可沒處哭去。
於是老人一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蘭因那雙好看又柔軟的手,一邊也不全是睜眼說瞎話的與人說道:“你好不容易脫離苦海,我自然高興。”
原來是因為這個。
蘭因卻是信了,她柔聲與人說,“讓您操心了。”想了想,她還是把齊豫白做的那些事與人說了一遭,最後落下一句,“我原本沒想著麻煩兄長。”
齊老夫人卻一點都不意外,反而說道:“他幫你是應該。”
蘭因聽聞此話,卻隻想搖頭,這世上哪有什麽應該不應該的,就連至親都有不顧你死活的時候,便是夫妻,也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何況她和齊豫白還不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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