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清玉的哭聲立刻爆發出來,眼睛紅腫又乾澀,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不斷喊著“我的念念”,卻完全不敢碰觸她,唯恐會讓她疼。
在這麽短的時間裡,鄧清玉也像是被折磨了一番,變得憔悴而消瘦。
書念看著她,眼淚不受控地掉落,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的目光移動,恰好對上曾元學的視線。
他被兩個警察抓著,雙手被手銬拷在背後,沒有任何反抗。但似乎極度不甘,曾元學眼神陰冷,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
書念的背脊發涼,而後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
……
謝如鶴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遍《蟲兒飛》。只是在最後一遍結束的時候,他下意識喊了一句“書念”,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他側頭看去,發現書念的呼吸變得平穩,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謝如鶴的嘴角彎起,湊過去給她掖了掖被子。
安靜而又明亮的房間。
謝如鶴想了想,慢條斯理地躺了下來。他盯著書念,半晌,耳根莫名發燙。他翻了個身,變成了正著躺。
謝如鶴並不習慣亮著燈睡覺,此時半分睡意都沒有。
而且旁邊就躺著書念。
是他一伸手,就能擁抱到她的距離。
謝如鶴知道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好,而她聽了他編出的理由,大概也不會拒絕。可他真的會不放心,怕她在這樣的狀態下,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而他看不見,不知情。
他總會有這樣的擔憂,甚至想把她帶到身上。
去哪兒都帶著。
想到書念說的話,謝如鶴的眼瞼動了動,忽地看向她。定了幾秒,他眼裡劃過幾絲不自然,遲疑地問:“你想結婚嗎?”
回應他的仍是安靜的一片。
謝如鶴舔了舔唇,知道她睡著了聽不見,仍舊覺得窘迫。他的喉結滑動了下,清了清嗓子,像是練習那樣,又問了一遍:“書念,你想結婚嗎?”
“……”
良久後。
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了謝如鶴的聲音。
他支著下巴,專注地盯著書念,突然注意到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淚。謝如鶴的表情頓住,用指尖摸了摸她的眼角,喃喃低語:“怎麽哭了……”
書念沒有要清醒的跡象,像是被夢魘纏住,喉嚨裡也發出了小奶貓般的哭腔。
謝如鶴皺眉:“做噩夢了嗎。”
他想了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用指腹蹭了蹭,語氣像哄小孩一樣。
“別怕。”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書念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謝如鶴盯著她,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又問:“你想結婚嗎?”
過了一會兒。
如同自問自答那般,謝如鶴輕聲道:“我想結婚。”
“跟你。”
大概是因為睡得早,也可能是睡眠狀態不好。隔天,書念仍然是天一亮就醒來。她坐了起來,茫然地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書念側頭,注意到旁邊的謝如鶴還在睡。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吵醒他。
書念睡的這個位置靠牆,沒法從另一側下床,只能從床尾或者從謝如鶴身上翻過去。思考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往床尾的位置挪動。
她剛動了下,謝如鶴忽地有了動靜。像是被人吵到了一樣,翻了個身。
書念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看。
卻發現謝如鶴仍然閉著眼,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書念又想了想,感覺她從謝如鶴身上跨過去的這個距離,比她從床尾下床更近一些。這樣下床的速度應該會快一些,也就不會把他吵醒了。
決定好之後,書念把身上的被子掀開。
書念挪動著身子,觀察著他藏在被子裡的手腳,唯恐會壓到他。她遲疑地伸了條腿,踩到靠床沿的位置,剛想把手也挪過去的時候。
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向前扯。
書念的呼吸一頓,整個人向前傾,壓到了謝如鶴的身上。她還來不及反應,抬起眼,恰好撞上了謝如鶴黑亮的眸。
他的眼神清明,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兩人對視了幾秒。
謝如鶴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啞著嗓子道:“醒了怎麽不叫我。”
書念還因為這個距離和姿勢有點不知所措,愣愣地看他。
謝如鶴的手一挪,虛扶著她的背,坐了起來。他沒再吭聲,雙腳觸了地,把書念抱了起來,往房間外走。
書念下意識抓住他的衣服,身體僵硬,訥訥道:“你怎麽總抱我。”
“……”謝如鶴的表情一愣,很誠實地說,“想抱。”
書念剛睡醒,神志還迷迷糊糊的:“為什麽?”
還有為什麽的嗎?
就是想。
謝如鶴說了實話,可書念卻還要再問理由。他想不到理由,只能用沉默回應。
出了房間,書念歪著腦袋,主動替他回道:“是不是就像是,在外面看到一隻小小個的貓或者狗,就會想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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