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
書念松開謝如鶴的手,看上去有些不安。她下意識看了謝如鶴一眼,對上他安撫般的目光後,才鼓起勇氣進了心理科的科室。
謝如鶴在外面等她。
很長一段時間沒見王玥了。
書念坐在她的面前,跟她打了聲招呼。
王玥朝她笑了笑,溫和地問著她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她的情況以及症狀。
書念語速緩慢,誠實地給她概括。
不願外出,會被很小的動靜嚇到。
大多數時間的情緒均很低落,會有突如其來產生的愧疚感。
睡眠狀態不佳,多夢。
心態消極,會因為很小的一個細節而反覆回憶。
抗拒別人提起創傷的經歷,主動回避任何刺激。
注意力難以集中。
心悸,心悶,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有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王玥安靜地聽完,偶爾給她一些引導,而後重新給書念做了評估和診斷,讓她做了症狀自評量表和測量創傷水平的事件影響量表。
結果是,中度軀體化,中度抑鬱,重度焦慮。
一個小時候,書念出了科室。
謝如鶴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上拿著手機,注意力卻大部分放在這邊。很快他就注意到書念出來了,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
“怎麽了?”
書念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得去開藥。”
謝如鶴接過:“嗯?得吃藥嗎?”
書念的情緒不太好,低著頭:“嗯,吃藥。然後每周一小時的心理治療。”
謝如鶴牽起她的手:“怎麽不開心。”
“比我想象的。”書念揉著眼睛,“要嚴重一點。”
謝如鶴嗯了聲:“好好治療就沒關系。”
聽著他的話,書念又緊張了起來,語氣生硬而沒底氣,音量也很小:“你會跟我一起的吧。”
“會。”謝如鶴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走吧,去拿藥。”
書念抬眼看他,站在原地沒動。
謝如鶴說:“怎麽不走。”
書念吸了吸鼻子,眼睛有點酸。
總是覺得他真的太好了。
不論她是什麽樣子,狀況是怎樣,他好像都能接受。
反應都是不太在意。
仿佛她的狀況再差,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他不會嫌棄,隻當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也不認為這會影響他們的關系。
不認為書念患上了這個病,他們兩個之間,她就處於一個卑微的地位。
每次她因為不安問的問題。
他從不會不耐煩,也不會敷衍對待。
就是會讓她覺得很好。
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想到剛剛直接沉默,沒有回答他的事情,書念有點小愧疚。她磨磨蹭蹭地湊到他的面前,糾結了一會兒,而後小聲說了三個字:“可以的。”
謝如鶴沒反應過來:“嗯?”
“就是。”書念的耳尖發紅,裝作鎮定的樣子,“在外面你可以親我。”
“……”
謝如鶴的目光頓住,看向她亮晶晶的眼。他的眉眼深邃,染上幾分旖旎,抬手蹭了蹭她的眼角:“這裡太多人了。”
這話跟婉拒沒有差別。
書念的鎮定自若瞬間瓦解,立刻低頭裝死。
謝如鶴收回視線,扯著她往前走。
沒多久,書念又聽到謝如鶴開了口,語氣懶散而漫不經心。
“那邊人少。”
兩人沒在外面久留。
謝如鶴帶著書念進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讓她挑了幾個蛋糕。見她眼巴巴地盯著外面的一家奶茶店,他又帶著她去買了一杯。
隨後便回了家。
書念進衛生間裡洗了腳。
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謝如鶴已經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拆開放在茶幾上。此刻,他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書念的病例和帶回來的各種單子。
書念光著腳走過去坐到他的旁邊。
謝如鶴抬頭看了她一眼,忽地彎下腰,捏住她的腳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書念全身僵硬地看他:“你要做什麽。”
他沒吭聲,抽了幾張紙巾幫她把腳上的水擦乾。
書念完全不敢動:“我自己擦吧……”
謝如鶴的動作很快,低聲道:“擦好了。”
書念哦了聲,腳丫子不自在地蜷曲了下。她輕咳了兩聲,裝作不在意,拿起桌面上的蛋糕,目光卻忍不住往謝如鶴的方向看。
此時,謝如鶴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書念收回視線,沉默著挖著蛋糕吃。
沒多久,謝如鶴突然低喃著:“要不要鋪個地毯?”
書念抬頭:“啊?”
就見他的目光已經挪到了自己光著的腳上,眉頭稍皺著,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而後自顧自地說著:“鋪個毛毯吧。”
“……”
書念很久沒吃過藥了。
前幾天背著謝如鶴偷偷吃藥,她也不敢亂吃。正常一天吃一片,書念隻吃了半片。副作用因人而異,她是頭疼惡心,還有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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