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鶴垂下眼,瞬間注意到她手裡的東西。
“嗯,你吃早餐了嗎?”
書念點頭:“吃了。”
下一刻,謝如鶴拿過她手裡的早餐,輕聲道:“那謝謝了。”
“……”
書念的手一空。
也莫名覺得心空。
書念定了定神,跟著謝如鶴進了他做訓練的那個大房間裡。裡面有了些許的變化,多了很多設備,也少了一些。
比如之前那個康復站立床就被搬走了。
書念問:“你不用醫師陪著了嗎?”
謝如鶴把手中的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用,我有分寸。”
他沒坐輪椅,模樣生得好,就站在那,身姿挺拔又清瘦,像棵白楊樹。穿了件白T,汗水浸濕大半,貼在身上,隱約透出腹肌輪廓。
書念立刻收回視線,有點不自在。
謝如鶴從一側搬了張凳子過來:“你坐這。”
想到謝如鶴那個非禮勿視的模樣,書念沒敢看過去,應了聲好,卻也沒打算在他辛苦複健的時候,閑閑地坐在旁邊。
用余光察覺到書念躲閃的視線,謝如鶴頓了下,朝她看去。
他遲疑地喊了一聲:“書念?”
書念乖乖應下,但依然沒看他。
謝如鶴的眉眼一抬,往自己身上看了眼,而後目光頓住,仿佛想到了什麽,卻也不大肯定。他沒再說話,走到功率自行車的旁邊,坐了上去。
隨後,謝如鶴說:“書念,你能幫我拿下水嗎?”
書念往旁邊看了一圈,看到水瓶就放在謝如鶴附近的地上。她點了點頭,走過去拿起了那個塑料瓶。
書念走到謝如鶴的面前。
與此同時。
像是覺得熱,謝如鶴突然掀起衣擺,用上衣擦了擦額間的汗,露出形狀姣好的腹肌。他的耳根一片都是紅的,神色不太自然。
如果書念不是那麽緊張的話,大概還能發現他的舉動有些生硬。
謝如鶴抬眼,看到書念僵住的表情。他收回表情,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書念捏了捏拳頭,臉色發燙。她垂下眼,把水塞進他的手裡。
謝如鶴接過,沒再有動靜,視線從她身上移到了水瓶上,定定地,像是在想些什麽。很快,他喝了口水,沉默著開始做康復訓練。
寬敞的室內,瞬間變得安靜。
兩個人各懷心思,空氣裡發酵著曖昧的味道。
書念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她知道自己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佳的方式,所以一句話都沒有主動再說過。
她很怕會被發現自己的心思。
因為到那個時候,距離究竟是會拉近,還是會拉遠。
在此刻,他們誰都不知道。
可沒多久,謝如鶴停下了動作,打破了沉默。
“書念。”
書念茫然地抬頭:“嗯?”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謝如鶴的五官很立體,眼窩深邃,顯得格外多情,“等站起來之後,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書念眨眨眼:“對呀,你想做什麽事?”
沉默。
是一段短暫又顯得漫長的沉默。
他像是在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又費盡心思。
良久後,謝如鶴說:“我有個喜歡的人。”
書念的呼吸一滯。
謝如鶴掀起眼,看向她。聲音低沉而啞,一字一頓的,清晰又明了。
“我想跟她談戀愛。”
第42章
書念從沒聽謝如鶴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在年少的時候相識,相知後分別,在成長之後重逢。在分開的這些年,都不知道各自發生了什麽事情,遇見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
然後,在這些事物的洗禮下,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這是彼此都不知道的事情。
書念下意識地忽略了分開的那段時間,等同於忽略了分開後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些所有不好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們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謝如鶴在書念的心裡佔據了很重的分量。
這樣重要的程度,可以讓書念忽略這些年未見的生分,忽略自己對生人的敏感警惕,忽略總會突如其來冒起的被害妄想。
然後像從前一樣,不摻雜念地跟謝如鶴相處。
就像是回到了從前。
可她卻忘記了。
時間在奔跑,歲月也在流逝。
那麽長的時間裡,他們沒有見面。在各自不了解不知情的世界裡成長,會認識別的人,會結交新的朋友,也會……喜歡上其他人。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任何事情無欲無求。
會對其他人有渴望,而那種感情,並不僅僅局限於“友誼”兩個字。
也並不局限在她這個“唯一”的朋友上面。
可能今天之後,她就不會怎麽來找他了。書念想。
不論他跟她說這句話的含義到底是什麽,只是朋友之間的傾訴也好,又或者是怕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誤會也好。
她總跟他獨處在一室內,總歸是不好的。
書念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眸,玩著細瘦的手指。她勉強地彎起唇,極力地讓自己揮去那些失落難過的情緒:“談戀愛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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