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很是擔心。
顧府顧煥的母親的蔡氏也是憂心忡忡,晚飯也沒有用多少,就令丫頭撤了,然後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皺著眉頭喝著茶,喝了兩口就歎了一口氣,把手裡的茶遞給了一旁的柳媽媽。
「夫人,九少爺打小就聰明伶俐,心思透亮,從小就不用夫人您操心,您啊,就是放一百個心吧。」柳媽媽在蔡氏身邊多年了,自是能猜到主子這會是為何皺眉了,於是接了茶盅,笑著低聲開解道。
「這孩子就是太過聰明,我反而才會更加擔心,他從小就是順順當當的,又有皇后娘娘的寵愛,他就沒受過挫折,所以,我啊,這心啊,反而愈發的不安。」蔡氏揉了揉額角,「他若是如他的幾個哥哥那般,我倒也是放心,可他……。」
蔡氏又是歎了一聲。
自己的兒子,她不清楚?
心高氣傲,誰都看不上眼,偏生,那日端午節自己兒子看向沈家小姐的目光,她看得心驚。
偏生怎麼就是沈小姐落入了他眼裡了。
這若是一般人家規規矩矩的小姐,就是家世低了點,她也高興地幫兒子聘回得了。
可那沈大小姐——
哎,終究是傳聞太多,又是與沈家斷了關係。
不論誰是誰非,這好好的小姐被趕出了家門,終究是不好的。
可是這個兒子,她也是管不住。
這兒子一回來,她就很不放心,順著兒子的意思好說歹說,兒子才是神色鬆懈了些,打消了要進宮的想法。
不然,以他剛進門聽得了賜婚的消息,那臉色,生生的是要立馬進宮問個明白了才行。
她怎麼能讓兒子這般氣沖沖地進宮呢?
這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沒得讓兒子一鬧,就能會鬧個滿城風雨。
「夫人您可能是多慮了,九少爺許是因為娘娘的關係,心裡對沈小姐有幾分同情罷了,畢竟這國公府門第與如今沈姑娘的身份來說,是雲泥之別啊。」柳媽媽道。
「那丫頭本就是已經有諸多的流言纏身了,我是不願意小九又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孫氏看著是個和氣的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顯水的,可是誰知道呢?更何況,世子又不是她親生的。」蔡氏面露一絲同情。
今日自己若是沒有攔住兒子進宮,那鬧開了到時候自己的兒子要受人議論,那沈小姐又得要遭人非議,雖是不喜她做自己的兒媳,可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鬧出什麼事情來讓她再遭受到世人的非議。
所以,她就順著兒子的心,說那親事定是沈小姐應下的,畢竟沈小姐手裡是有聖旨的,皇上賜婚當日也是見過了沈小姐的,所以,皇上是循例問她的想法的。
又順著兒子說,知道他是與沈小姐有些交情,關心是理所當然的之類的云云,這才把兒子的情緒給穩住了。
可是她心裡終究是不放心,想了想,說道,「小九的親事也該定了,明日遞了牌子進宮。」
得與皇后娘娘好好商定商定。
「是,夫人。」柳媽媽點頭。
蔡氏便是瞇了眼睛,「等他的親事定了,我也不用如此操心了……。」
小九那孩子性子跳脫,行事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凡事他都是照著自己的性子來,無奈他又是才華了得,能言善辯,就是個黑的,他也能說個理來,掰成個白的,只等他成了親,那性子也能定些,如此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用如此擔心了。
一夜悄然而過。
次日,清寧帶了玉簪、茶梅、忍冬三人上了馬車朝觀月樓而去。
還沒有到飯點的時候,觀月樓一樓的大堂裡也坐了稀疏的幾個客人。
進了觀月樓,譚掌櫃就迎了清寧往三樓上走。
譚掌櫃不做聲,領了清寧直到了三樓一個臨江的雅間,站在門口敲了敲,這才拉開了門,「小姐,請。」
「嗯,你們三在隔壁先自己點些吃的吧。」清寧輕應了一聲,扭頭看了玉簪三人一眼,吩咐了一聲。
清寧吸了一口氣,往裡走去。
「三位姑娘請。」譚掌櫃輕輕把門拉上了,然後才朝玉簪三人道。
忍冬看了眼那緊閉的門,垂下了眼眸與茶梅、玉簪一起跟了譚掌櫃往隔壁的雅間走。
雅間是臨江,外面有連著的獨立的廊台,這會窗戶與廊台的門都是大開著的,帶了濕氣的夏風徐徐吹了進來。
顧煥一襲湖藍色的錦袍,正站在窗口往外看去。
頎長的身姿,透了些許的落寞。
聽得了聲響,頓了一會,顧煥才轉過了身來,往桌邊走,一邊與清寧說道,「你來啦。」
說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清寧往裡走了幾步,走到桌子旁的時候,頓住了腳步,含笑看向他,「九公子相邀,我怎麼會不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顧煥卻是沒有接話,只是眼睛深邃地看著幾步之遙的清寧。
淡紫色錦緞對襟上衣,下著同色的月華裙,衣襟和裙擺用銀線和繡線繡成的枝葉,腰繫月牙白的絲絛,頭上只戴了兩朵淡藍色的宮花,堆雪一般的皓腕上帶一對綠瑩瑩的鐲子,唯耳朵上綴了一對米粒大小紅寶石耳墜子,紅色的寶石鮮艷欲滴,襯得她更加的肌膚勝雪。
淡雅而精緻。
顧煥不說話,清寧也沒有出聲,只是盈盈地笑著看著他。
「你騙我!」半晌,顧煥突然就吐了這麼三個字出來。
「啊。」清寧怔愣地看著他,心裡想著何時自己騙過他了。
「我不過是離京出門走了一趟,這才不到一個月,怎麼昨天一回來,就聽得皇上給你與蘇斐賜了婚?」顧煥深邃的眼眸裡透出了幾分晦澀,臉上也帶了幾許難過。
他不就是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嗎?怎麼一回來他們兩個就被賜了婚?昨日一回京,剛進家門就聽得這個消息,顧煥只覺得自己的心似是被豁了一個洞,有一種看不見道不明的難過從裡面流淌而出。
當即,他就想直接進宮與姑母問個明白。
那天,他給她說得那般明白了,怎麼她還會與蘇斐攪到了一起呢?她手裡有聖旨,所以,這件事,她難道是被逼的?縱她手裡有聖旨,但是那還不是皇上的一句話?
可母親的話讓他按下了這個想法,許然自己進宮這麼一鬧,可能到時候她會受到傷害。
一晚上他都是覺得心情煩躁。
清寧心裡瞭然知道了他說什麼,抬眸認真一看這才看到顧煥白皙的臉龐上被曬黑了些,於是笑著說道,「原來是你出遠門了啊?去了哪?好不好玩?」
清寧沒有隨著他的話說,而是笑著問他出門的事。
說著清寧就坐在了椅子上,拿了茶壺,倒了兩杯茶,遞給了他一杯一邊說道,「昨天才回來,怎麼不在家裡歇著。」
清寧避而不談賜婚的事,讓顧煥更加相信她是被逼的,接了茶放在了桌上,然後雙手撐在了桌子上,臉色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被逼的?如果是的話,我這就進宮求皇后姑母幫你解決了這賜婚,反正以前姑母給你與宋子逸賜婚也解除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多一次也沒有什麼關係,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是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你可不能就如此妥協了。」
一回生二回熟?清寧啼笑皆非,心裡又很是感動,顧煥是真的擔心她。
顧煥看她不出聲,又道,「我也不是因為上次與你說的那些話才這麼跟你說的,只要你跟我說,你是不是被逼的?你自己願意,我就幫你解決了這親事,你也放心,我也不會因此而要求你答應嫁給我的。」
「我知道。」清寧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低頭喝了一口茶,問道,「你找我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嗎?」
「嗯,我就是找了你問個明白,我已經跟你分析得明白了的,你心裡應該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顧煥頓了頓,雙目睜大了,看著清寧不可置信地問道,「難道你自己點了頭?你答應了,要嫁給蘇斐?」
一臉的錯愕。
清寧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回道,「嗯,這件事沒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同意的。」
稍微頓了頓,目光清澈地看向顧煥說道,「九公子,謝謝你,謝謝你如此關心我。」
「是你自己的答應了的啊?」顧煥喃喃地說了一聲,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清寧,難過緩緩在他的眉目之間慢慢地流淌。
自己跟她說得那樣明白了,她竟然還是義無反顧地應下了這門親事,所以,她是心儀蘇斐的!
這樣的事實,讓顧煥心裡發澀澀的,半晌才問道,「清寧,你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清寧緩緩點了點頭,「嗯。」
她的心動了,所以她隨了自己的心走。
顧煥聞言,低頭啜了一口茶,想了半晌,突然抬頭看向清寧道,「是不是蘇斐那小子說了什麼花言巧語的話,騙了你?讓你一時迷惑了?」
說著,顧煥頓時目光裡的神采又是飛揚了起來,「一定是這樣了,那小子從來都是跩得跟什麼似的,他肯定沒有安什麼好心,他是要騙你,這親事,我看還是我去求姑母幫你解決了吧。」
「你若是覺得不好,那就離了京城去玩個一年半載,等風聲沒了再回來就是了。」顧煥越說就越加的興奮,「嗯,就去江南好了,那裡風光好,民風也好,你若是怕寂寞,我也去遊學一段時間,陪著你就是了,那邊也沒有人認識你,到時候,你女扮男裝,許然你還可以去那邊有名的白痕書院去求學……。」
「九公子這是在拾掇著我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然後離家出走嗎?」
外面響起蘇斐輕緩的聲音,一貫好聽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冷冽。
顧煥遽然頓住了話,與清寧扭頭朝門看了過去。
蘇斐身著一襲月牙白錦袍,步履優雅地走了進來。
門口站著一臉歉疚與不安的譚掌櫃。
清寧歎了一聲,朝譚掌櫃點了點頭,譚掌櫃就低頭把門拉上關好了。
這……這被抓了個正著,不管是如何,他確實是在拾掇人家未婚妻解除婚約,顧煥俊毓的臉上閃過一絲侷促,「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上朝嗎?」
「有人要慫恿我未婚妻解除婚約,當然是未婚妻重要。」蘇斐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清寧身邊的椅子上,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
顧煥挑了下眉頭,隨即臉色恢復了平靜,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蘇斐道,「我就是擔心清寧被你迷惑了,我是擔心她,為她著想,是要看清楚了,認真考慮了才好,這要是錯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當然是現在改了這錯。」
一臉的坦蕩,語氣更是理直氣壯。他顧煥是什麼樣的人?敢做當然就敢當,他就是來勸清寧解除婚約的。
清寧神色平靜地伸手給蘇斐倒了一杯茶。
蘇斐接了茶,看向顧煥問道,「九公子覺得是我騙了清寧嗎?」
「不是嗎?你蘇斐不過就是齊國公府的世子,出身高貴罷了,而清寧如今卻是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都沒了,她的身份怎麼配得上你?這門親事沒有貓膩,誰信?」顧煥問道。
「嗯。」蘇斐一副贊同地點了點頭,反問了一句,「配不上我,難道與你就能相配了嗎?」
顧煥一愣,隨即認真地說道,「當然,我的妻子自然我說能配得上就能配得上,我的妻子關別人什麼事?……」
說著斷然是收住了嘴裡的話,看向蘇斐說道,「蘇斐,你不要斷章取義,我是真心擔心她。」
「是嗎?」蘇斐揚眉看了顧煥兩眼,顯然的不相信。
顧煥挑眉對上了他的眼睛。
「謝謝九公子的擔心,既世子也來了,難得遇上,不如我做東,讓人上了好酒好菜來。」清寧怕兩人會打起來,於是笑著說道。
蘇斐扭頭看了眼清寧,目光一柔,緩緩地笑了起來,把顧煥的話搬了過來,與顧煥說道,「九公子既是如此說,那我蘇斐的妻子自然也是我蘇斐說了算。」
他蘇斐的妻子,只要他蘇斐說配就配,與其他的人無關!
顧煥看了眼蘇斐,見得他臉上的柔情,道,「難道你不知道她進了國公府,會遇到困難的事情嗎?」
「我自會護著她。」蘇斐臉色認真地說道。
蘇斐是皇上寵愛的人,他是皇后寵愛的人,所以他與蘇斐雖不是至交好友,可蘇斐其人的本事,他是清楚的,顧煥沉吟了一會,看向清寧說道,「清寧,你若是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找我,我定會幫你解決了。」
說完又是警告性地看向蘇斐,「你可是不要欺她是沒有依仗,我顧煥就做她的靠山,做她的依仗,你若是敢讓她受一點委屈,我顧煥定會把她帶走。」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蘇斐眼眸清冷如月,斬釘截鐵地說道。
顧煥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朝清寧輕聲道,「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清寧回答,就大步流星地出了雅間。
出了觀月樓,顧煥才發現自己今日來的勸說要清寧解除婚約的目的沒有達到。
可是想一想,剛才蘇斐目光裡的柔情,還有他說話時候的認真的神情,顧煥覺得自昨天回來就提著的一顆心似放了回去。
抬頭望了一眼觀月樓,顧煥上了馬車離開。
樓上雅間的清寧卻是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自己單獨出來與顧煥見面,被他抓了個正著,他會不會生氣呢?
自己可是與別的男子約見。
不管是誰,都會吃味的。
若是這樣,那蘇斐會不會後悔了與自己的定親了?
若是他不計較,那是不是在他的心裡,自己沒有那麼重要呢?清寧隨即把心裡的想法壓了下去,他要是不在意,他就不會來了!所以他是在意的,在乎自己的。
可是,他會不會後悔呢?
一時間,清寧有些心煩意亂了起來。
「好了,頭都要垂到地上了。」蘇斐看著低頭的清寧,輕聲說道。
「你不生氣嗎?」清寧倏地抬頭,目光裡有一絲來不及斂去的失望。
「不生氣,可是我怕,怕你會被他蠱惑。」蘇斐搖了搖頭,伸手握住了清寧的手,緊緊地似乎是怕一個不慎她就消失不見一樣,一會後目光灼灼地盯著清寧說道,「不過,你若是真是受了顧煥的蠱惑要解除婚約,那我可要生氣了,不僅會生氣,還會把你禁錮起來,把你綁在我的身邊,讓你一刻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不過我還是相信,你不會動搖的。」蘇斐輕輕地笑,眼眸裡盛滿了溫柔。
清寧臉色一紅,如傍晚天邊的晚霞,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今日在這裡見顧煥?是忍冬跟你通風報信的嗎?」
顧煥給自己的帖子,忍冬不知道啊?
「不是忍冬,顧九他對你的在意,我能看出來,他昨日回京,一回來沒多久就派了人過來急哄哄地在觀月樓訂了位置,我想,大體,是與你有關的。」蘇斐說著,又囑咐了一句,「我知道,因為皇后娘娘的關係,你與顧煥是有些交情的,不過顧煥行事從來不顧及旁人的目光,以後,若是他再是這般單獨找你,你就叫我一起來吧。」
清寧有些內疚地垂下了頭。
蘇斐看著身邊的清寧,低垂的眉眼,露出一截白皙優美瑩瑩如玉一般的脖頸,烏黑的髮絲如堆雲一般,上面的珠花點綴得極好,耳邊的紅寶石,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雅致與動人,蘇斐伸手一拉,然後摟住了清寧,一下把清寧抱了起來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呀。」清寧遂不及防,嚇得驚叫了一聲,伸手緊緊地抓住了蘇斐胸前的衣襟,忙又是壓低了聲音,「你幹什麼,這是在外面呢。」
「那就是在家就可以了嗎?寧兒是與我一般,心裡是恨不得立馬成親嗎?」蘇斐輕笑一聲。
清越如泉水的聲音帶了絲絲甜蜜。
「我哪是那個意思。」清寧臉一紅,忙道。
「哈哈,我知道,你就是那個意思。」蘇斐哈哈大笑了起來,雙眸柔情似水,如是落了滿天的星星,流光溢彩。
這是那個清冷的蘇斐說出來的話嗎?
「你這個登徒子。」清寧羞紅了臉嗔罵了一聲,伸手朝他胸前捶去。
卻不想落入蘇斐的手心裡。
乾燥而炙熱,緩緩地從他的手心傳來。
正值夏日,兩人都穿的很薄。
隔著薄薄的衣服,兩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似乎空氣中都帶了幾分甜蜜的旖旎與纏綿之色。
鼻息之間都是他的氣息,清寧只覺得全身都滾燙了起來,微微垂眸就要抽出被蘇斐握住的手,一邊道,「我去叫人上吃的。」
「不急。」蘇斐聲音有些沙啞,握住她的手又緊了緊,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拉近了些。
清寧只覺得週遭的空氣都炙熱了起來。
蘇斐眸光漸漸地加深了起來,溫柔地捧住了清寧的臉,低頭吻住了清寧如花一般嬌艷的唇瓣。
柔軟、清新、清甜、甜蜜,一如他想像的那般美好。
溫柔地描繪著她的唇形,又帶了一分小心翼翼如對待矜貴的珍寶一般。
清寧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有瞬間的空白,過了片刻才唔了一聲,剛是唔了一聲,卻是讓蘇斐如是發現了瑰寶一般,舌頭靈活地探了進去。
清寧揪住了蘇斐的胸前的衣襟,下意識地回應著他。
……
等清寧隔著衣服感受到那炙熱而堅硬的昂揚,清寧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忙用抵在他胸前軟軟的手推他,喚了一聲,「蘇斐。」
蘇斐唇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清寧,手卻是緊緊地抱住了她,頭伏在清寧的肩窩之處聞著她身上的清香,沙啞著聲音低聲說道,「寧兒,別動,讓我抱你一會。」
清寧放柔了身體任憑他抱著,一動都不敢動。
好一會,蘇斐才抬頭,伸手撫了撫清寧的髮絲,眼眸裡依然是流淌著濃濃的情慾,溫柔說道,「還要等到明年才能大婚啊!」
清寧是依然能清楚地感覺他堅硬的慾望沒有消退下去,輕輕笑了下,道,「你先放我下來吧。」
「嗯。」蘇斐應了一聲,卻沒有把她放下去,而是又吻了吻她的嘴角,這才放開了她。
清寧呼了一口氣,拿茶杯喝了幾口,等臉上的熱度退了些,這才喚人進來,又是讓夥計把玉簪三人都叫了進來。
一頓飯吃得溫馨。
兩人在窗口坐了一會,蘇斐才起身送清寧回去。
清寧臨上馬車的時候,餘光瞥得往街對面茶樓裡走的人,目光便是有些發冷。
「怎麼了?」蘇斐疑惑地側首,隨了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清寧笑著搖頭,「沒事,走吧。」
這董啟俊居然是不逛青樓,來上茶樓了?
真真是稀奇了!
其餘三人都死了,清寧自是知道是蘇斐下的手,不過聽說這董啟俊是嚇得在家躲了一段時間,董家也是做法場,求平安符,都做足了。
如今,才是停歇了幾天,他就出來了。
不過……清寧看了眼茶樓旁停那華麗馬車,那馬車,若她沒有認錯的話,是宜安郡主的吧。
是來找宜安郡主的啊。
希望不要辜負自己要蘇斐留了他一條命!
清寧勾了勾唇角,上了馬車。
**
如是清寧所料,董啟俊就是來見宜安郡主的。
宜安郡主是坐在二樓的雅間,透過窗口見得蘇斐與清寧的柔情蜜意,心裡如是堵了一塊大石頭,臉上更是佈滿了怒氣。
「郡主。」董啟俊吊兒郎當地進了雅間,雙手抱拳朝宜安郡主抱了抱拳行禮。
「嗯。」宜安郡主收斂了神色,目光看向董啟俊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了。」董啟俊嬉笑著坐到了宜安郡主的對面,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看向宜安郡主身後的丹心與丹真說道,「有幾句話與郡主單獨說。」
說著,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番丹心與丹真。
「她們是我的人,不用避著他們。」宜安郡主輕輕蹙了蹙眉頭。
「郡主確認嗎?」董啟俊目光在宜安郡主的胸前頓了頓,臉色帶了幾分嚴肅,「事關重大,郡主你若不介意,我也是不介意的,不過要是事情傳了出去,那可不是我的責任,我的人可是一個都沒有帶進來。」
說完,臉上的嚴肅蕩然不見,往後一靠,靠在了椅子上,一副任憑宜安郡主做主的模樣。
宜安郡主想了想,扭頭吩咐,「你們出去吧。」
縱然董啟俊是色中餓鬼,可自己確實郡主,他敢亂來嗎?
「說罷,什麼事?」等人出去了,宜安郡主有些不耐煩地開口說道。
「不急。」董啟俊摸著下巴站了起來,走到了宜安郡主的身旁,俯身在宜安郡主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急什麼,這大好的時光……。」
「你幹什麼?」宜安郡主僵直了身體,騰地站了起來,怒氣騰騰地道。
「我想幹什麼?自然是讓郡主高興的事。」董啟俊目光直直地看向宜安郡主高聳的胸部。
「你敢,你這個不要臉的,王八蛋,你敢碰我一根汗毛看看,我砍了你。」宜安郡主伸手指著董啟俊罵道。
「呵,發什麼大的氣做什麼?」董啟俊伸手握住了宜安郡主的手。
「你,放手。」宜安郡主氣得滿臉通紅,「我叫人了啊。」
「你叫啊,把大家都叫來……。」董啟俊一用勁,把宜安郡主拉入了懷裡,伸手捏了捏她翹起來的臀,附耳陰森森地說道,「你叫啊,大聲地叫,我很想知道,若是宋子逸與建安侯府的人,知道了一品酥是因為你才拉入了那案子之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我很期待呢!」
一品酥?宜安郡主咬住了唇,那是宋家的祖產,自轉手賣了出去手,她雖是因為小產休養,可是也是聽說宋書成與張氏很是憤怒,也很傷心。
畢竟多年的祖產就這麼斷送了。
「你別碰我。」宜安郡主扭頭惡狠狠地盯著董啟俊,「你若是敢碰我,我殺了你。」
「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了,裝什麼貞潔烈婦?」董啟俊手掌襲向宜安郡主的酥胸。
「放肆。」宜安郡主伸手一把打開了他手。
「果然是尤物。」董啟俊把手聞了聞,臉色一變,目光陰狠地看向宜安郡主說道,「你就乖乖地從了我,不然我就端午節的事情捅出去,我是奉了你宜安郡主的命去報復沈清寧的。」
「你……。」宜安郡主臉色煞白。
自己已經不能生孩子了,這事情若是再是捅出去了,先不論其他的,單論宋家,宋家的人就會恨上自己。
是自己害得他們失了祖產。
這銀錢、產業自己可以補上,可是,這是宋家的祖產,意義非凡,不是銀子就能補償上的!
董啟俊嚥了嚥口水,伸手就拉了宜安郡主入懷。
宜安郡主繃直了身子掙扎。
「別動,乖乖地,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我自然是不會透露一絲的口風的。」董啟俊低頭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宜安郡主握緊了手。
董啟俊淫笑著,上下其手,把她的衣服剝開了,急不可耐地直接把她壓在了地上,把宜安郡主身下的衣服也給剝了,然後伸手解了腰帶,就衝了進去。
宜安郡主痛得咬緊了牙關,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在我的脖頸上留痕跡。」
丹心與丹真聽得裡面的響動,兩人對視了一眼,垂下了頭,郡主沒有叫,她們是不敢進去的。
都是這個賤人,害得自己坐牢,在那順天府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受了那麼多罪,還讓人扎手指。
雖然陳四他們三個丟命都看著是意外,可是他就是隱隱是覺得與端午節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都是這個賤人。
都是她!
董啟俊想著,面目都猙獰了起來,看著身下面露痛苦之色的宜安郡主,動作就愈發兇猛了起來。
「呵呵,平時你也是這般在別人的身下的嗎?」董啟俊捏了一把她的胸,道。
宜安郡主咬唇,不答,眼角的淚水如雨一般地流,讓她更加羞愧的是,她的身子慢慢地軟了下來,有了反應!
宜安郡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董啟俊卻是興奮異常。
這是郡主啊?他玩過丫頭,玩過青樓女子,也玩過良家婦人,可是郡主這樣高貴的,還是第一次。
而且還是已經成了親,是宋子逸的妻子,這樣刺激讓董啟俊動作更加的猛烈。
良久,董啟俊釋放了自己。
雲雨漸歇,不過片刻後,董啟俊又振作起來,又翻身覆了上來,一連又是折騰了兩次,方才徹底滿足了,起身,撿了自己的衣服穿。
宜安郡主眼睛哭得通紅,渾身一點力都沒有。
董啟俊穿戴好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宜安郡主,彎身在她的胸前抓了一把,又摩娑了她的臉,道「嗯,下次就要如此乖乖地伺候我,你也不要想要除了我,我已經是把這件事都寫好了,蓋上了我印鑒,交給了妥當的人收了起來,我只要出了什麼意外,他就會送去順天府。」
說著重重地一捏她的高聳,起身,帶著笑很是滿意地走了出去。
「郡主。」丹心與丹真含著淚水走了進來。
房間裡瀰漫著魚水之歡的味道,丹心與丹真看著玉體橫陳、髮絲鬢亂,滿身都是痕跡的宜安郡主,兩人眼裡的淚水流了出來,忙是撿了散落的衣服,伺候宜安郡主穿戴。
「郡主,他,他居然敢如此輕賤郡主。」丹真性子急,道,「郡主,派人把他給處理吧。」
宜安郡主輕輕搖了搖頭,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董啟俊抓住自己要害,真要是散播了出去,那宋家會如何待自己?
休她?
有公主府撐腰,休她目前是不會。
但是她在宋家的日子定不會好過。
然後,時間久了呢?
她此生都不能再孕育孩子了。
前面那孩子是自己折騰沒的。
這個時候,她不想再出別的紕漏。
這個時候,她賭不起。
橫豎自己是不能有孩子的,就當被狗咬一口吧。
宜安郡主冰冷的眼眸透著狠意。
董啟俊——這無恥之徒,這王八蛋,自己總有一天會親手殺了他。
宜安郡主不說話,丹心忙給了丹真一個眼色,丹真就沒有再說下去,兩人伺候著宜安郡主穿戴好了衣服,又給她梳好了頭。
然後丹心找了夥計要了清水,給宜安郡主擦了擦臉,這才離開。
**
見了清寧之後,顧煥表情恢復了以前的那般生機勃勃,蔡氏見得他臉色恢復了,也鬆了一口氣。
皇后那也很快回了話,召她進宮覲見。
到了進宮覲見這日,蔡氏打扮妥當就進宮去覲見顧皇后。
見了蔡氏,顧皇后問了顧家的近況。
蔡氏一一回答了,然後才提了顧煥的親事來,「娘娘,小九那孩子是您寵著長大的,如今這年紀也早就到了,這親事——。」
說著收住了話。
「嫂子不用如此小心,你是小九的親生母親,擔心他的親事是理所當然的世家。」顧皇后笑著說道,「嫂子你放心,本宮也是在注意著呢。你若是有屬意的,也可以跟本宮說一說,往日裡嫂子與各世家人情來往的,這世家千金,你到底比本宮要多瞭解些。」
「娘娘言重了,臣婦瞭解的哪是比娘娘您多的。」蔡氏忙道。
「你我姑嫂一場,不用如此客氣,如今又是為了小九的親事,你就更加不用如此客氣了。」顧皇后擺手,「你若是有中意的,就與本宮說就是了。」
「臣婦遵旨。」蔡氏笑著起身屈了屈膝,說著就細細與顧皇后提了自己有些屬意的幾家小姐來。
「嗯,聽著一個個倒是都是不錯的。」顧皇后連連點頭,很是滿意,然後又是皺著眉頭說道,「不過,不知道小九他……。」
「娘娘,您發了話,小九還能不聽不成?」蔡氏呵呵地笑著說道,「這孩子從小就跟您親,您看中的姑娘,您賜婚,小九還能不點頭。」
「賜婚?」顧皇后還沒有回話呢,顧煥笑著走了進來,「姑母,您看中了哪家女子,給我賜婚呢?」
「你這孩子,在家裡不懂規矩就算了,在娘娘這裡也是這般橫衝直撞的,你平日裡學的禮數都去哪了?」蔡氏指著顧煥就數落說道。
「算了,這孩子定然是知道你在,故意沒有讓宮女通傳。」顧皇后慈愛地看著顧煥笑與蔡氏說道。
「我若是不進來,還不知道母親您與姑母在說我的親事呢。」顧煥撇嘴。
「你這孩子,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成親了,娘娘這是為了你好。」蔡氏虎著臉說道。
「好,讓我成親也可以。」顧煥道,「只要母親與姑母您們看中的女子的文采能過得了我的眼。」
顧皇后笑著伸手拍打了下他的背。
過得了他的眼?這莫說是京城,就是整個大興,有哪個女子的文采能與他相比?能入得了他的眼?
蔡氏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俊朗毓秀,身姿斐然的兒子,一臉的愕然。
「你這個混賬。」蔡氏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由得罵了一句,「你這不是為難我與娘娘嗎?」
「哼,過不了我的眼,那我就絕不成親。」顧煥臉上透著堅決。
蔡氏氣結,「不成親?你這個混賬,說的什麼話呢?」
「慢慢看,不急,這孩子許哪日就改變了心意呢?」顧皇后瞪了眼顧煥。
顧煥緩緩地笑。
有皇后這麼寵著,蔡氏只能歎氣。
顧煥的親事如此作罷。
炎炎夏日,皇上病了一場,纏綿了一個多月,到了七月才好了些,加上西北的蕭大將軍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仗,皇上龍心大悅,下了旨意讓蕭大將軍回京領賞,並是特意命他在中秋節前班師回朝。
皇上龍體好了,大將軍又打了勝仗,京城一片歡騰,人人都對今年的中秋節充滿了期盼。
在大家的殷殷期盼之中,中秋節緩緩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