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一直是聖寵不減。
尤其聖上又是極其寵愛世子蘇斐。
自然,齊國公府裡的動靜是極受各方人士關注的。
齊國公夫人給世子夫人送的瓜果有問題,這紅顏綠珠,京城的貴夫人們也算是第一次聽聞,知道其效果之後,頓時恍然大悟。
孫氏為何會給世子夫人蕭清寧送的瓜果裡有紅顏綠珠,是想世子夫妻兩人生不了孩子。
為什麼想要他們兩個生不孩子?
大家自然是瞭然。
孫氏是繼室啊,世子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啊。
孫氏美好端莊賢惠的形象一夕之間大打折扣。
而,世子夫人蕭清寧與世子蘇斐沒有受到傷害,這紅顏綠珠反而是蘇瑤與孫玉雪給吃了!
蘇瑤是孫氏的親生女兒,孫玉雪是孫氏的侄女,如今更是兒媳婦。
這——
是害人終害己,這叫自食惡果。
有人想要與國公府做親家,想要聘娶蘇瑤回家做兒媳婦的貴夫人也都立即打消了念頭。
與國公府做親家是好。
然,這若是生不孩子,那不行了。
娶妻生子,娶妻生子,這生兒育女可是大事,娶一個不會生蛋的女人回來,就算蘇三小姐是國公府唯一的姑娘,那也不行。
這子孫後代,嫡庶區別可大著了!
……
一夜之間,整個京城把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
蘇斐上朝去了,孫氏不用清寧去請安,清寧樂得輕鬆,等蘇斐出門上朝去後,她又是睡了個回籠覺才起來。
一起來,剛是吃了早飯,就知道了外面的傳言。
剛是安靜了兩日,是該鬧騰了,怎麼能就如此簡單地揭過了這事!清寧淡淡地笑。扭頭吩咐孫媽媽讓景萃園的人都各司其職,不要傳外面的流言。
孫媽媽笑著道,「夫人您放心,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的,讓他們好好做事,不得嚼舌根。」
清寧笑著扭頭看著院子裡滿院子的春色,心情很好!
這才是開始。
……
孫氏額頭的傷已經結了疤,白皙的額頭上紅色的疤痕很明顯,這會吃過了早飯,坐在椅子上喝茶,想喝了茶就準備去給老夫人請了安,然後再是去處理庶務。
武媽媽皺著臉色不好地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屋子裡的幾個小丫頭。
幾個小丫頭忙是低頭退了出去。
「怎麼了?」孫氏端起了茶,吹了吹,不經意地問道。
武媽媽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夫人,不好了,那日的事情外面都已經傳開了。」
事情傳開了。
外面的人不僅是傳夫人苛刻惡毒、面甜心苦,還傳小姐與二少夫人傷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了。
「什麼?外面的人都在傳開了?啊……」孫氏手一頓,一個不察就喝了一滿口的滾燙茶水,舌頭與喉嚨頓時痛得叫了出來,非常的難受。
武媽媽忙是伸手接了她手裡的茶杯,「夫人,您怎麼樣?」
孫氏把餘下的茶噴了,伸手拿了桌上另外一杯涼了的茶,灌了兩口,這才覺得滿嘴的灼痛緩和了些。
孫氏顧不上被燙得發麻的舌頭,忙是確認問道,「那日的事,外面傳開了?」
武媽媽點頭,說道,「是的,夫人,整個京城都傳開了。」
啪的一聲,孫氏緊握著手生生地把長長的指甲給折斷了,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怎麼會傳了出去?怎麼會,怎麼會?……」
前幾日是安安靜靜的,怎麼突然就傳了出去呢?
孫氏緊鎖著眉頭看向武媽媽,問道,「外面都傳什麼了?他們都傳了什麼話?」
「外面的人說夫人……」武媽媽囁嚅了兩下,道,「說夫人您謀害原配嫡子反而害了小姐與二少夫人,傳得很是難聽。」
武媽媽沒有說詳細,孫氏心裡很明白外面都在傳著什麼話,倏地很是憤懣地茶盞砸碎了,尖銳地說道,「去查,給我仔仔細細地查,狠狠地查,看這件事是誰傳出去的,查到了,把那包藏禍心的賤蹄子拔了舌根亂棍打死!」
是誰傳出去的?
自然是景萃園的人!
這府裡,還有誰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來?
除了那對小賤人,還會有誰做出這樣的事出來?
孫氏覺得心裡有把火在燒,腦袋也是一抽又一抽地痛。
「奴婢這就叫人去查,一定會把那嚼舌根的人揪出來。」武媽媽道,皺著眉頭又是緊了幾分。
那日那麼多的人在場,夫人與景萃園又是撕破了臉的。
若是景萃園故意為之,只怕是不好查啊!
「多花些銀錢,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孫氏也是想到了武媽媽所擔憂的,於是又是囑咐了一句。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查的。」武媽媽應了一聲,扭頭叫了小丫頭進來收拾,然後屈膝去安排。
孫氏一顆心沉甸甸,腦袋痛得似是要裂開了一般,本打算去給蘇老夫人請安與處理庶務的,也只能作罷。
蘇老夫人也是聽單媽媽說了外面的流言,氣得把手裡的手裡的碧璽佛珠給摔了個粉碎,怒道,「沒用的東西,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會傳半個字出去的嗎?現在呢?國公府成了京城茶餘飯後的話題了!不成器的東西,這些年府裡沒什麼事她還能兜住,這一出事就出這麼多的紕漏,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母親,消消氣。」蘇華瑛忙是遞給了蘇老夫人一杯茶說道,卻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
蘇老夫人擰緊了眉頭接了茶,端著茶想了想,看向單媽媽吩咐說道,「你去查查看,是哪個嘴碎的傳出去的!」她明明是下了嚴令,這件事不得傳出去的!
單媽媽忙是應了走了出去。
「母親,這謠言自古以來人云亦云,過段時間就會消停的,只是……」蘇華瑛臉色一凝,「只是侄女……。」
蘇瑤待字閨中,這閨閣女子的名聲比命還要重。
這蘇瑤不能孕育孩子的謠言一傳開——
這輩子只怕都要毀了!
蘇老夫人想著,臉色也沉了下去。
武媽媽與單媽媽兩人都很快就安排了人查。
國公府頓時人心惶惶,眾人是覺得這五月晌午的陽光似乎都帶了幾分炙熱一般。
金鑾殿上,這朝中大事一議完。
就有御史出列參奏齊國公蘇華檢治家不嚴。
蘇華檢嚇了一跳。
他早上一起來就出門上朝,故而他還不知道這京城的傳言。
而,那日發生的事,他只當是府裡後院的事,國公府的後院向來都是井井有條,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更何況還有老夫人坐鎮,所以,蘇華檢很放心,因此他沒有過問,而孫氏也沒有跟他說過,所以,這件事他不知情。
這御史一參奏,蘇華檢驚愕了一番,隨即回過了神來,忙是走了兩步出列,跪了下去請罪。
皇上臉上看不出喜怒,道,「修身治家平天下,蘇愛卿,這家該是好好管教,否則,何以平天下?子嗣何其重要,你卻是縱然孫氏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來。」
話沒有多說,其譴責的語氣很是明顯。
蘇華檢腦袋垂得低低的,忙是告罪,「微臣該死,是微臣治家不嚴,微臣回去一定嚴加訓斥!」
皇上目光沉沉地看了蘇華檢兩眼,然後看了眼大殿裡的蘇斐,退朝。
退了朝,去了皇后娘娘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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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媽媽以為要費些周折才能查出來,然,事情卻是出奇地順利,到了下午,事情就有了眉目。
直指蘇老夫人菊苑。
菊苑的人?武媽媽心裡駭然。
又知道單媽媽也在查,武媽媽立即讓人打住不再往下繼續查。老夫人的態度明顯,是菊苑的人傳出去的話,老夫人定不會輕饒。
既她能查到,那單媽媽也能查出來。
那就只要等著結果就好了。
而,除去查到了菊苑的人之外,還有查到了這件事的傳開,還有張太醫的份。
張太醫醫術精湛,嘴也緊,但是,他有個缺點,喝醉了酒就會守不住嘴巴,是以前一晚,張太醫與人喝酒的時候,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武媽媽把查出來的結果稟告了孫氏。
孫氏氣得牙齒都打顫,把床榻拍得叮叮作響,確認問道,「可查清楚了?是菊苑的人,不是景萃園那邊傳出去的?」
竟然是菊苑的人!
「是,奴婢已經查清楚了。」武媽媽回道,「那日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頭茶梅是出了府,回了定西侯府,然,事情傳出去與定西侯府沒有關係,而且與景萃園都沒有關係。」
「再去重新查,我就不信了。」孫氏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道,「張太醫那個老匹夫,居然也把不住嘴巴!」
孫氏氣得吐血。
給了他那麼多的銀子,他還是把事情給傳了出去。
「老夫人也派了單媽媽在查,奴婢查到了與菊苑有關就沒有再查下去了。」武媽媽道。
孫氏青著臉,想了想,道,「那你去問問單媽媽,看她可查出來其他可疑之處沒。」
到底是不信事情與景萃園無關!武媽媽應了,「是,奴婢這就去。」
武媽媽前腳剛走。
皇后娘娘派的宮女就到了國公府,召孫氏明日進宮覲見。
這個時候,皇后娘娘召見,孫氏只覺得眼前一片黑。
送走了宮女沒多久,蘇華檢黑著臉進了屋。
孫氏一見他的臉,心裡就一個咯登,腦袋越發的抽痛,恨不能眼前一黑暈過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