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原如此大張旗鼓地把人綁了送去慕瀾院,以為是陶然居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定是一個賠罪就了事!
這五個婆子剛在慕瀾院得了賞,只怕是怎麼都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下場?
尤其,吳媽媽是老夫人身邊僅次於林媽媽的心腹。
左膀右臂啊,卻不得不自己親手砍了!
縱然其餘很多人都不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這陶然居的人,難免也會對老夫人寒心。
清寧眉眼如彎月,眸光純淨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見得清寧春花一般燦爛的笑容,堵在心裡的那口氣成了一把火在燒。
裴氏聽得清寧的話,目光不著痕跡地在老夫人與清寧的身上來回地看了兩眼,心裡打了一個突,臉色如常,拿著帕子的手指微微抖了抖。
王家的三人聞言,想了想,三人頓時如坐針氈,尤其是三少夫人,到底是年紀輕才十**歲,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我瞧著大小姐似是有事與老夫人說呢,老夫人,不如我們先去看看侯夫人?」王裴氏看了眼那幾個丫頭手裡的賬冊,於是笑著看向老夫人與清寧說道。
清寧含笑飛快地瞥了眼林媽媽翠香等人,嘴角的笑容深了幾分,看向王裴氏婉拒說道,「清寧在這裡替母親謝過姨母了,不過,母親身子實在是不適,等回去了我會與母親說姨母與兩位夫人的,等母親好了,再請姨母與兩位夫人過來做客。」
話說到這份上了,王裴氏是親眼見了清寧在那樣的場面中理直氣壯地把局面硬生生地扭轉過來的,今日聽得她的話,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喜歡她們去見李芸娘,於是就笑著說道,「既侯夫人身體有恙,那就等候夫人好了,我們就再下帖子過來看她。」
「瞧這孩子,哪能如此與客人說話的,你裴姨母他們是特意過來看望你母親的,不會累著你母親的。」老夫人佯怒地訓了兩句清寧,然後看王裴氏三人說道,「讓你們見笑了,這丫頭不知禮數。」
「老夫人言重了,大小姐知書達理,也是記掛著侯夫人的病,母女連心。」王裴氏的弟妹忙道。
「祖母不是孫女怕累著母親,而是母親她……床都起不了。」清寧清澈的眸光中蕩一起一層煙霧,當著林媽媽的面明目張膽地說謊話。
「這麼嚴重?」裴氏驚問。
「嗯。」清寧點頭,眼眸的裡水霧閃了閃。
「可有請大夫?」老夫人的目光看向林媽媽。
「請了,老夫人不用擔心,夫人雖起不了床但過兩天定會好的。」有客人在場,林媽媽只好低頭,順著清寧的意思睜著眼說瞎話。
「都是我們王家對不起夫人,出了那等見錢眼開的黑心下作的丫頭。」王裴氏說著,就抽出了帕子,與清寧絮絮叨叨說了起來。
事情是那三少夫人的那丫頭李舟府上的丫頭,李家養不起丫頭了才發賣了出來,沒有想到今日在王家巧遇,那丫頭感念舊恩,所以兩人一起合謀想劫財,沒有想到卻被秋雁碰了正著,所以才鬧出了這麼一齣。
事發之後那丫頭嚇得自盡了。
王家昨晚連夜就把李舟送去了衙門,因罪沒有犯成,就只打了四十大板。今日一早她們三人就過來侯府賠禮道歉,還帶了一個婆子作證,說是親耳聽得那丫頭與李舟說的。
王家的丫頭已是死無對證,又無新的證人。
倒也知道順坡而下,還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那李舟與那死了的丫頭身上,也沒有牽扯到興寧侯府的任何人,給了侯府莫大的面子。
王家倒是很會做人。
還把李舟送去了官府。
死無對證,乾淨利索。
倒是讓王家破費了,讓那李舟改了口。
這個結果與自己估算的差不多,不過……
清寧勾了勾唇,目光看向清秀的那王三少夫人,問道,「表嫂子與朱家的三小姐交情可好?」
王三少夫人見清寧突然問起了朱家三小姐,怔愣了一下,點頭,「我與她關係還不錯,你也與她認識嗎?」
「認識。」清寧似笑非笑,沒有繼續再問了。
突聽得清寧問起朱家三小姐,裴氏扭頭看向皺著眉頭的老夫人。
老夫人皺著眉頭,臉色倒是平靜。
幾個丫頭手裡都抱著賬冊,王裴氏三人也沒有多留,誠心誠懇地賠禮道歉了一番就告辭了。
等王家的人一走,清寧拉了裴氏在場,先讓梅媽媽交了賬冊,又把鑰匙都親手交到了老夫人的手裡,然後淺笑著說道,「母親說了,等身體好了就幫著祖母分憂。」
「讓你母親不要擔心,好生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對於李芸娘如此俐落地交了管家之權,老夫人甚是滿意,「你母親身體不好,那你回去伺候著她吧,你自己身子也剛好,你就好好伺候你母親,每日就不要跑來跑去了,若是有什麼缺的,就派人過來說一聲。」
這是要免了晨昏定省,是見不見為淨嗎?
「謝祖母。」清寧淡笑,屈膝告辭,步步生蓮一般優雅地走了出去。
還沒有出院子,就聽得屋裡辟啪似是茶盅落地聲音。
帶著玉簪與孫媽媽回錦園收拾了一番,就去了慕瀾院。
下午,就聽得陶然居那邊亂棍打死五個婆子的消息。
外面如何,清寧沒有理會與李芸娘緊閉院門在慕瀾院,繡繡花,下下棋,倒也很悠閒,母女兩人也沒有提起秋雁與杜鵑,似是忘記了兩個丫頭一般。
老夫人沒有過問慕瀾院,沈峰也沒有踏足過。
如此大半月是時間一晃而過,這日,林媽媽和藹可親地敲開了慕瀾院的門,說皇后娘娘派人來探望李芸娘了。
一般人的人探病可以回絕了,皇后娘娘派來的人,哪敢?
清寧淺笑,笑容卻在見著帶著兩個宮女進來的人突然頓住,詫愕地看著他,顧煥。
皇后娘娘怎麼派了這個祖宗來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