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娘在娘家做閨女的時候就與張氏相識,後各自成親嫁了人,兩人的夫家又是世交,所以兩人關係自是比做閨女的時候還要好上三分。
於是李芸娘對女兒清寧的親事是十分滿意的。
但是,自從王家的事情出了後,她對外一直就是稱病,平日裡關係好的夫人們都來探望過或是派了得力的心腹過來探望,而張氏卻一直沒有動靜,李芸娘心裡也忐忑,到底是人心隔肚皮,擔心女兒會因那次自己在王家的事受到影響。
不過想著,兩家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賜的,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兩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有青梅竹馬的那份情誼在,以後一定會夫妻和睦美滿,李芸娘在心底朝好的方向想。
「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可是府裡一直忙得脫不開身,你可別怪罪我。」張氏衣裙華美貴氣溫柔的笑容中帶著明媚握著李芸娘的手,道。
「哪會?你我還用得著這些有的沒的嗎?」李芸娘婉笑著回道,心微沉。
再忙能如何?脫不開身,派個丫頭婆子走一趟的功夫都有了嗎?
「見過夫人。」清寧端莊有理地朝著張氏福身行禮。
「叫什麼夫人,這大了越發的與伯母見外了。」張氏伸手拉起了清寧,讚道,「瞧瞧多日未見,可是越發的水靈了。」
「夫人謬讚。」清寧好不痕跡地避開了張氏的手,微微垂下了眼瞼掩去了眼底的憎恨。
當日是她身邊的兩個婆子送的毒藥。
宋子逸禽獸不如,沈清雨心如毒蠍,眼前的張氏也個面慈心毒手段狠辣的人。
「瞧,還害羞了。」張氏扭頭看著李芸娘咯咯直笑。
「夫人你可別逗她了。」李芸娘也笑,迎了張氏去坐。
「這是寧兒做的冰鎮花茶,夫人嘗嘗。」待丫頭上好了茶與點心,李芸娘端起了茶杯,朝張氏示意了一下。
「哦?」張氏端了茶杯抿了一口,點頭,「嗯,清涼爽口,尤其這香氣甚是清雅令人回味。」
張氏看向清寧,笑著讚道,「寧兒這手真是巧。」
「夫人見笑了,她就是孝順,我身子不利索,所以她就耍著花樣讓我舒暢些。」李芸娘笑著說了一句,朝清寧笑道,「我與夫人說會話,這裡有丫頭們在就可以了。」
清寧點頭告退,帶了茶梅與玉簪也沒有回錦園直接去了西廂。
李芸娘問道,「你怎麼沒有把子瓊帶來?來了也好和寧兒說說話,她們姐妹也是有些日子沒有見了。」
「你丫頭性子不比寧兒,跳脫,如今年紀也大了雖說女兒要也就在家裡無拘無束地過十幾年,我擔心她跳脫的性子,所以拘著她在家裡繡花呢。」張氏目光中透著繼續寵溺。
「子瓊性格好著呢,直爽又明快。」李芸娘笑著道。
「你可別當著面這麼稱讚她,不然她聽了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張氏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寵溺,笑了笑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
「已經好多了,還勞煩你勞師動眾地特意跑一趟。」李芸娘道。
「這是應該的。」張氏笑著喝了一口茶。
「世子呢?他這些日子可好?」李芸娘關心地問道。
「他啊,這些日子跟著他父親理事呢,他大了,該慢慢地掌事了,不能如以前那般玩樂了。」說到了兒子宋子逸,張氏淡淡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柔和說道,「他是長子又是世子,以後這侯府可是要他來繼承爵位家業的,所以,侯爺在幾年前就開始慢慢地教他一些事情了。」
「嗯,侯爺想得周到。」李芸娘點頭。
「寧兒也開始學著管家了吧,前幾日那禮部尚書魏大人的夫人帶著長女去看我,那小姐比寧兒還小兩歲呢,模樣生得很端正,舉止大方,進退得體,聽說年初就已經開始幫著母親管家了,這魏家的家風是不用說的,非常的嚴謹。」張氏瞥了眼李芸娘,遺憾地歎了一口氣,「可惜,我就只有那麼一個兒子。」
聽得張氏的這話,李芸娘目光就沉了下去,面上卻是笑著點頭,「可不是,那魏家的大小姐可是一等一的好。」
禮部尚書魏家是百年書香門第之家,出過帝師,出過內閣首輔,其聲望與如今皇后娘娘的娘家顧家並駕齊驅。
「對了,事情鬧得那般沸沸揚揚,那朱家小姐可老實?」瞧得李芸娘的臉色,張氏點到為止見好就收,扯開了話題,因為近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她心底自然是對兒子的未婚妻是不喜很有微詞。
可又能如何?他們的親事是皇后娘娘賜的,退不得!
張氏一籌莫展空有力卻沒處使。
「挺好的,老老實實地在院子裡安著胎呢。」李芸娘說道。
「侯爺膝下無子,希望這一胎她能誕下了兒子,你正好抱在膝下養著,將來也有個依靠。」到底是相交多年,許是想起了以前的情分張氏臉色也帶了幾分溫和,真心為李芸娘出謀劃策。
李芸娘淡淡地一笑,「多謝你掛心了。」
張氏見得李芸娘神色淡淡的,如此便是與她說了些日常的話,坐了會也沒有留下用午飯去拜見了老夫人便告辭離開了。
張氏一離開,李芸娘臉上的笑容就褪了個乾乾淨淨。
「夫人,您別急,興許建安侯夫人只是隨便說說罷了。」梅媽媽一邊揉著李芸娘的太陽穴,一邊輕聲勸說道。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李芸娘歎了一口氣,張氏的話裡話外都表示了對女兒與宋子逸親事的不滿。
「秋佩,母親在屋裡吧?你吩咐人去擺飯,我去叫母親一起用飯。」
聽得門外傳來女兒歡快的聲音,李芸娘把眼裡的濕意給逼了回去。
「母親,到時候用午飯了。」清寧進了屋,看著臉上疲憊還沒掩盡的李芸娘扶了她起身往外面走,一邊撒嬌說道,「寧兒都餓了。」
「小饞貓!」李芸娘伸手捏了下清寧的鼻子,臉上展了溫暖的笑。
見得李芸娘臉上難掩的疲倦,清寧也沒有多說什麼,等消了食,李芸娘去午歇,清寧找了個藉口把梅媽媽拉去了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