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運輸公司這日中午要送一批東西去省城,在向經理的幫助下,田大林搭了這趟順風車,然後坐上了當日晚上八點去往四九城的的火車了。
因為時間太緊迫,隻買到一張坐票。田大林去四九城那麽多次,每次都是臥鋪,隻這次是坐票。
原本以為差不多,卻沒想到普通車間裡人擠人,起身去上趟廁所都難。等回來位置還被人霸佔了,說了半天都沒能把坐位要回來,最後還是找了列車員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也是如此,後來他都是憋不住才去廁所。
到了四九城,下火車時他都忍不住捶了下酸痛的後腰。
不想等下火車的時候,冷得接連打了幾個冷顫。這才十一月都這麽冷,等到了臘月可怎麽過啊!
武鋼跟高有糧來接的田大林,等人都走得差不多還沒見著人,兩人都有些著急。武鋼說道:“高哥,不會是出什麽事吧?”
高有糧很無奈地說道:“武鋼,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你再這樣老板到時候不要你了,你別後悔。”
就算心裡擔心也別說出來,畢竟沒人喜歡聽晦氣的話。偏武鋼不長記性,老板都提了好幾次都沒往心裡去。
武鋼覺得自己只是實話實說,應該不至於就被開除了。只是看高有糧的神情,他說道:“我以後還是少說話。”
“那也可以。”
他的話一落,武鋼就看到挑著一擔東西的田大林,他揮動著雙手喊著:“田大叔、大叔,我們在這兒……”
田大林凍得嘴唇青紫色,他是真不知道四九城冬天會這麽冷。虧得他之前還想著寒假帶牛牛來這兒,幸虧二丫沒同意,不然身體哪受得了。
高有糧很細心,看到田大林的臉色就知道他冷了,趕緊脫了身上的軍大衣給他披上。見他推脫,高有糧說道:“大叔,你趕緊穿上可不能生病。”
武鋼見狀也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遞給田大林後說道:“田大叔,我火氣旺不怕冷。我平日都不穿大衣,這次也是為了等你才穿上的,等上車我就要脫下。”
田大林聞言拿了武鋼的軍大衣。因為衣服是剛脫下來的還有余溫,穿上後一下驅散了身上的冷意。
高有糧說道:“大叔,車子就在不遠處,咱們趕緊上車吧!”
因為下雪路不好走,半個小時後才到家。一到門口高有糧就大聲喊道:“阿春,阿春,田叔來了。”
田大林身上有軍大衣沒那麽冷,但腳卻冷得沒知覺了。進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找火盆烤火,不過田韶這兒並沒火盆。
武鋼說道:“大叔,你先進屋暖和暖和,我去二進院提了火爐子給你用。”
進屋後田大林就發現裡面暖和得很,他這才想起田韶之前告訴過她,屋子裡鋪了水地暖,冬天一燒暖和得很。
李春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進來,說道:“田大叔,你喝口湯暖暖身子。我已經放了木炭在灶裡,火很快就來了。”
田大林也沒推遲,端過來就喝了半碗,放下碗後坐在煤爐子旁,一邊烤火一邊問了武鋼:“我家大丫去哪了,這大冷天的,她又懷著孕怎麽還出去?”
若是女兒在,肯定早就出來了。
武鋼剛想說話,李春搶在他前面說道:“大叔,是老爺子那邊的保姆打來電話來說譚老爺子摔倒了。打電話給其他人都沒接,總編放心不下就過去。”
聽到是親家老爺子摔倒,田大林神色緩和了許多。這公爹出了意外,做兒媳婦的知道確實應該去看下。
田大林喝完羊肉湯,然後又烤了會火,等身體暖和起來後就去洗澡了。
以前地裡刨食,乾完活出一身汗都時常不洗澡。但受田韶影響這些年也講衛生了,在火車上三天沒洗頭洗澡又各種味,現在渾身難受。
在他去洗澡的時候,武鋼奇怪地問道:“嫂子,總編明明去了工作室,你為啥要攔著不讓說?”
李春很無語地說道:“總編之前說辭職,現在又回工作室了,而且她現在身體還不舒服,叔知道可能會罵總編。”
武鋼覺得這種事瞞不住:“要罵也沒辦法,那邊現在出了事隻總編才能處理,其他人搞不定。”
李春是不想影響田韶心情。
武鋼沒再說了。以他對田韶的了解,這種事不會瞞著的。再者工作室以前是公家的,現在卻是老板自己的,肯定更上心了。
快六點田韶才回來,看到田大林很是意外:“爹,你怎麽來了?”
這事都是譚越安排的,因為怕田韶反對就沒告訴她了。本來譚越是準備今日自己去接人的,只是臨時有個重要會議走不開就打電話給高有糧。
田大林看著她臉色蒼白沒什麽血色,心疼得不行:“小越打電話說你想吃你娘醃的酸筍,這郵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我就親自送了來。大丫,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可有去醫院檢查?”
也是李桂花不識字,而家裡事多夫妻兩人不能都過來,只能他來了。至於學校的活,暫時讓李桂花頂了。
田韶點頭道:“這段時間只能喝白粥,其他都吃不下。老大夫把脈了說孩子挺好,就是缺營養,等孕吐結束得好好補補。”
葷菜吃不了,燕窩跟紅棗等也碰不得。這兩天還好,喝粥時吃得下兩口青菜。
田大林笑著說道:“我帶你媽醃的酸筍跟鹹菜,已經交給小春了,等會你就能吃到酸酸炒大腸。”
聽到這話,田韶忍不住咽了一記口水。
田大林又關切地問道:“你公爹怎麽樣,還好嗎?”
“什麽?”
“小春說你公爹摔倒了,沒找著人打電話給你。”
田韶一聽就明白了,笑著道:“沒有的事,我公爹身邊有警衛員,真有事直接送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