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裡隻兩個人的時候,田韶說道:“這件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沒人再去追究了,你不用再避諱的。”
主要是趙曉柔又沒犯事,當年是怕被人迫害才偷渡去港城的。像徐琨這樣的,害怕被人認出來抓去坐牢倒是正常。
趙曉柔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譚越現在這身份,萬一被人認出我的身份,可能會對你們產生不好的影響。”
田韶笑著道:“你又沒犯罪,就算被人認出你來也影響不到譚越身上。你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上次就匆匆忙忙,這次讓三丫陪你好好轉轉。”
趙曉柔搖頭道:“算了,我出來這麽久也想家了。沒事,這次不能去看大柵欄跟故宮,等下次來一定去。”
“下次,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趙曉柔笑著道:“等你生了,我跟艾文一起過來看你。”
“那就這麽說定了。”
“嗯,一言為定。”
第二天,三丫將趙曉柔送上飛機以後,就去找了王霞跟另外三個按時交了繡品的人。這四個人並沒針對她,如約交了繡品,現在她接了訂單自然是先照顧她們了。
王霞覺得大件更劃算,還是決定繡大的繡品,不過離交貨的時間有余還接了十塊手帕。另外兩個跟她的想法一樣,選了大件繡品跟手帕。
三丫同意了,不過卻與他們說這次要簽合同。上次被楊大嫂幾個算計,讓她得到了足夠教訓,現在不管是誰都得簽合同。不簽合同,就不會給他們活。
四個人知道她被楊師傅跟李繡娘幾人坑了,也理解,讓家裡人看過合同確定沒問題都簽了字。
簽完字,王霞就說她有個姐妹也會刺繡。雖然三丫沒明說有多少訂單,但能讓她們自己選手帕的數量肯定不少,所以想給姐妹也攬活。別看楊大嫂總叫嚷三丫黑心,實則現在繡品不被追捧價格並不高。像之前繡的一副大件,正常來說能賣五百塊就很好了。三丫給一千二,已經很厚道了。
三丫搖頭說道:“剩下的單子,我姐說要給她的朋友。上次多虧了人家幫忙,我才能按時交貨沒有賠錢。”
王霞也不好再說了。
三丫叮囑幾個人,一定要先給她看過花樣子,確定下來再動手。
得了四個人的同意,她就去了長安街。而剩下的單子,田韶也確實給了白初榕那位朋友。不過田韶讓三丫去找對方,其他的沒再管。
王霞她們接了活並沒瞞著,很快楊大嫂跟李繡娘她們就得了消息。
楊大嫂恨得不行,說道:“那些人都不長眼睛,為什麽就找了這個黑了心肝的女人買繡品呢?”
她倒是想將這生意搶過來,但連買家是誰都不知道,想搶也沒用武之地。
楊師傅其實也挺後悔的,當初應該攔住大兒媳不讓她鬧騰。結果繡品不僅沒賣出高價,與田繡的師徒情分也斷了,最重要的是還壞了名聲。
也是三丫感激楊師傅當初授藝之恩,哪怕心裡不舒服也沒在外說她壞話。而許多人都覺得楊師傅是被兒媳婦拿捏住了,說她性子太軟以後有苦頭吃,惡言惡語沒有。也是如此,來找她做衣服的人還是不少。
楊大嫂說道:“媽,田繡不是要收繡品嗎?你將去年那副繡品賣給她,只要一千二就可以了。”
楊師傅眼皮都沒抬,說道:“這繡品不賣,就掛在店裡。這也是告誡我們,以後要誠信做人。”
楊大嫂氣急了:“媽,我之前那麽做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而且你這麽辛苦,憑什麽被她盤剝。”
楊師傅不跟她吵:“田繡是農村出來的不假,但她大姐卻是個厲害的。之前的事是她大姐懷孕顧不上,可等生了以後知道你這麽欺負田繡,她不會饒過你的。”
楊大嫂心裡一個咯噔,不過嘴還是一如既往地厲害:“媽,我可不怕她。若是敢害我,我就去公安告她。”
楊師傅歎了一口氣,她之前怎麽豬油蒙了心聽信這拙婦的話:“田繡大姐要你說的這麽蠢,也不會嫁進高門被夫家跟丈夫捧著。她要對付你都不用自己出面,只要放出話,有的是人給她出氣。”
楊大嫂聞言這才怕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怎麽辦?”
楊師傅說道:“過兩日,你跟我去給田繡道個歉。田繡性子寬厚,只要咱們誠心道歉,不會尋我們的麻煩的。”
楊大嫂不願意去。她一直瞧不起三丫,覺得鄉下來的又粗俗又可憎,怎麽可能給她低頭。
楊師傅說服不了她,只能自己上門道歉。
三丫看到她神色冷淡,不過畢竟有授藝之恩還是將人迎了進去。不過走到院子裡,她就問道:“楊師傅,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聽到這稱呼,楊師傅面露苦澀。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三丫之前一直稱呼她為師父的,現在這樣明顯是有怨氣的。
楊師傅歎了一口氣,說道:“三丫,是我老糊塗了,被大寶她娘一慫恿,就覺得辛苦繡的東西得這麽點錢心裡不得勁。三丫,這事是我對不住你。”
三丫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陰沉:“楊師傅,你也覺得我盤剝了你?”
楊師傅搖頭說道:“沒有,你能拿到單子賺到錢那是你的本事。希望你以後能拿到更多的單子,讓大家一年到頭都有活乾。”
三丫覺得她說的這話很刺耳,想了下說道:“我大姐一個港城的朋友,前兩年逛古玩市場時碰到個人到店裡賣碗,對方開價五千,店家隻願出一千。我大姐朋友五千買下這個碗,等到帶港城,有人出價二十萬他都不願意賣。”
“賣碗的人是運氣好正好碰到我大姐朋友,若不然他這碗頂天賣到五千塊。楊師傅,四九城同等大小做工差不多的一副繡品,市面最多五百塊,就這還沒人要。我給你們一千二已經很公道了,至於我賣多少,跟你們又有什麽關系?”
後面那句話,已經相當不客氣了。
楊師傅面色漲得通紅,她沒想到三丫如此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