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母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病情得到控制就叫嚷著要回去。沒法,最後就帶著她住回到武鵬的房子裡。
武母等身體好些又吵著要回去。武父沒辦法,只能依了她。
一放暑假,武正清就帶了妙妙去武大哥那兒看望武母。
見到妙妙,武家的人都非常驚訝。四年沒見,妙妙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氣質也非常好。比她小一歲多的武倩倩,與她站在一起仿若兩個世界的人。
武家的人對妙妙很熱情,特別是武母看到妙妙時喜歡得不行,一直塞吃的給她。
妙妙態度跟四年前一樣很的冷淡,對於武母表現出來的關心跟慈愛心覺得非常可笑。小時候不將她當回事,眼裡只有孫子,現在噓寒問暖做什麽,演戲嘛!
對武家其他人,妙妙非常客氣,只是過分的客氣顯得生疏。
武父也很喜歡這個漂亮有禮貌的孫女,與武母一樣希望妙妙能多呆幾日。
武正清看著瘦得就剩骨架的母親,心裡很難受,只是這事不是他能決定的:“我問下妙妙。”
結果不言而喻。妙妙不喜歡武母,也不願意跟武家的人過多的接觸。對她來說,這些跟陌生人差不多。
最終按照事先說好的,呆兩天就回去。
走的時候,武母拉著妙妙的手,哭著說道:“妙妙,等你比完賽後再來看看奶奶好不好?”
妙妙並沒因為她哭得可憐就心軟,神色冷淡地說道:“比完賽後我還要訓練,等過年我再來看你。”
其實比完賽可以休息半個月,她打算陪田大林跟李桂花。雖然隔三差五能通電話,但還是很想他們。
武母哭著說道:“妙妙,醫生說奶奶可能活不到過年。妙妙,你比賽的時候,我去看好不好?”
妙妙看她瘦得脫相的臉龐,默了默後說道:“我是去國外比賽,你去不了。”
武母驚訝不已,看向武正清,見他點頭後說激動地說道:“我家妙妙這麽厲害?竟然能去國外跟那些外國人比賽。”
妙妙說道:“不一定能拿獎。”
武母覺得哪怕不能拿獎,能去比賽也代表水平出眾了:“妙妙,奶奶想你的時候,能不能給你打電話。”
妙妙還是拒絕。她覺得媽媽應該是不想聽到武母的聲音,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沒跟爸爸複婚。
一年前李桂花說漏嘴,妙妙這才知道三丫說複婚了是騙她的。不過在港城呆了這麽多年,加上也大了,她覺得父母這種相處方式更輕松舒服那不複婚也沒什麽的。
妙妙回屋收拾東西。
武母暗自垂淚,說道:“這孩子從進門到離開一個笑臉都沒有,這是怨上我了?”
武正清說道:“媽,我已經跟妙妙解釋了,當初離婚主要問題在我。她是跟家裡人不熟悉,所以才會這般客氣。”
武母擦了眼淚說道:“正清,你以後能不能經常帶妙妙回來。”
武正清搖頭說道:“不行,妙妙功課繁重,然後還要騰出時間練舞。”
“那過年讓妙妙回來,咱們一家過個團圓年。”
想著醫生說武母時日無多,武正清點頭答應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到臘月他跟妙妙提這事時,妙妙拒絕了。
妙妙說道:“我要跟外公外婆以及大姨他們一起過年。”
去爺奶那兒過什麽年?一個都不熟悉,大眼瞪小眼的,多尷尬。
武正清表示武母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他說道:“你奶奶已經快到了生命的盡頭,隨時都可能走,你滿足她這個願望好不?”
妙妙不為所動,神色冷漠地說道:“爸爸,她以前不在乎我,我現在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去哄她高興?爸爸,年後我會去看她的,去她那兒過年不可能。”
她對武母並沒感情,能去看望她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她可沒興趣去扮什麽孝順孫女。現在說想她了,當初幹嘛去了?
等回到四九城,妙妙與田韶抱怨道:“大姨,你說她為什麽總說想我要見我,我跟她又不熟?”
她其實不想看到武母,那模樣是在太嚇人了。去看望下就不錯了,她才樂意整日陪著,擔心做噩夢。
田韶也沒說武母的壞話,沒必要:“你想去就去,不想去隨便找個借口推脫掉就是,沒必要糾結。”
聽了她的話,初二妙妙就拉著三丫去海省旅遊了。
武正清去接人撲了個空。見女兒如此排斥武母,他也沒辦法。
開學前,母女兩人返回港城。
出了正月,武母的病情進一步惡化,主治醫生說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讓武母有什麽沒了的心願也趕緊去做,不要留下遺憾。
武大哥跟武二哥以及孩子都在,現在武家隻少了妙妙一個。
武正清打電話讓妙妙回來。
妙妙不想回來,說她下個月有個很重要的舞蹈比賽,若是通過了,那離自己夢想的大學又近了一步。
在自己前程跟沒任何感情的奶奶之間做選擇,那肯定選前程了。
武正清很難過,說道:“妙妙,醫生說你奶奶就這幾天了。妙妙,算爸爸求你了,回來見你奶奶最後一面吧!”
妙妙有些猶豫:“你讓我考慮下。”
轉頭,她就去問了三丫的意見。
三丫的意思是回去一趟:“不管如何,她是你親奶奶。她馬上就要死了,臨終前想見你一面,你要不去以後會被人說狠心的。”
“她當時那麽嫌棄我時,怎麽沒人說她狠心的?還有,媽媽,那些人我都不認識,說什麽也影響不到。”
三丫見說服不了她,想了下說道:“妙妙,你真應該去,不信問下你大姨。”
田韶出去辦事,沒在家。
想了下妙妙打電話給六丫,聽到她在實驗室沒法接電話只能找四丫了。
四丫的意見跟三丫一樣,說道:“妙妙,你奶奶若只是生病可以不去,但她現在快要死了,又說想見你,這趟你一定要去。”
妙妙沉默了下說道:“四姨,我不想去,我覺得她很可怕。”
四丫說道:“妙妙,以後你若是成為知名的舞蹈家,到時候可能會有人利用這點來抨擊你,不劃算。”
“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去醫院看過她後就回去。你外公外婆這麽長時間沒見你,也很想你了。“
“好。”
妙妙掛了電話就收拾東西過海,然後買了第二天的飛機票。
晚上妙妙打電話給田韶,與她說了要回四九城見武母的事。
田韶也是跟四丫一樣的想法:“你不去,到時候會被人罵的,所以這趟必須去。不過若她提要求,不管是什麽一律拒絕。”
“她對我能提什麽要求?”
田韶沒解釋,只是說道:“不跟你提要求最好,若提了你不要答應。”
“我一定不會答應的。”
武正清知道妙妙已經買了回來的機票非常高興,轉頭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武家人。
第二天,武正清接飛機場接妙妙。看著她一臉疲憊的,問道:“是不是沒休息好?”
妙妙點頭道:“那床睡著不舒服,飛機上旁邊兩個人一直在聊天沒法補覺。爸爸,我能不能先睡一覺再去看奶奶?”
武正清摸了下她的頭,說道:“沒事,我家妙妙什麽時候都是最好看的。”
到了醫院,武母一見到妙妙就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妙妙,你終於回來了。”
妙妙再次用怪異地看著武母,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疼她呢!不過想著她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妙妙最終沒將手抽出來,而是坐在那兒聽她說話。
只是聽著聽著,妙妙就覺得不對勁了。
武母鄭重地說道:“妙妙,你是大姐,以後要多幫襯下底下的弟弟妹妹。”
武正清聽到這話臉色一變。
妙妙奇怪地問道:“奶奶,為什麽要我幫襯他們?我有憑什麽要幫襯他們呢?”
她跟幾個堂妹堂弟面都沒見過幾次,也就比陌生人好些。別說沒感情,就算感情深厚也不能提這種無理的要求。
武母的意思是妙妙沒有同胞的兄弟姐妹,應該跟堂兄弟姐妹擰成一股繩,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她了:“你先幫襯下弟弟妹妹,以後他們也會幫你的。”
妙妙皺著眉頭說道:“奶奶,我不需要他們幫;同樣,我也不會去幫他們。”
“妙妙,奶奶也是為你好。”
妙妙很生氣地說道:“不需要,而且也受不起。”
武母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見此情況,武父將妙妙叫出了房間,表示希望她先應下武母的要求:“妙妙,這麽做只是為了讓你奶奶走得安心些,並不是真要你去幫襯倩倩他們的。”
武正清走了出來,很不高興地說道:“爸爸,妙妙自己還是個孩子,能幫襯倩倩他們什麽?爸,媽這要求太離譜了。”
武父板著臉說道:“你媽都這個樣子了,你就不能讓她安心走嗎?”
武正清也很生氣,說道:“爸,若是妙妙答應了,以後武博跟武鵬他們萬一真有事來求上門呢?”
“妙妙要是拒絕,他們到時候就可以指責她不講信用違背奶奶臨終遺言。”
武父覺得他想太多了:“你媽就是覺得妙妙是大姐,想讓她照拂下弟弟妹妹們。”
武正清不客氣地說道:“我以前就是想得太少了,所以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我要現在再不多想,女兒就要跟我離心了,以後老了真得孤苦無依了。”
要是叮囑他以後照拂侄子侄女,那還說得過去。可妙妙自己還是個孩子,還需要父母的照顧。母親跟她說這些,明顯是覺得妙妙以後有出息,所以才想她幫襯武博武鵬。
武父知道再說也沒用,歎著氣回了病房。
武母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父女兩個人都不同意了。她喃喃自語道:“怎麽、怎麽這麽狠心呢?”
當天夜裡九點多,武母走了。醫生一說武母走了,眾人立即放聲大哭。
妙妙看到武大嫂跟倩倩也哭得傷心很是疑惑。外婆說家裡女的都不喜歡奶奶,既如此為何她還哭得如此傷心的。難道是外婆弄錯了?
武母的骨灰火化後,武父就帶回家去辦喪事了。妙妙雖然從心底抵觸這件事,但最後還是乖乖地跟著去了。
喪事前後用了一個星期,等武母入土了後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了港城。
一到家,妙妙就將武母臨終前提的要求告訴給了三丫。
三丫聽了大怒,她還以為武母良心發現真覺得虧欠了妙妙。卻沒想到壓根就沒變,人家是在為兩個孫子籌謀呢!
妙妙看她憤怒的樣子,抱著她說道:“媽媽,你被生氣,爸爸幫我擋回去了。”
說到這裡,她一臉佩服地說道:“在我去醫院之前,大姨叮囑我說若奶奶提了無理要求千萬不要答應。我當時還想不明白,後來才知道,她是怕奶奶算計我。。”
她覺得大姨好像能掐會算似的,早早就預料到了,真是太厲害了。
三丫知道,田韶不是能掐會算,而是知道武母偏心偏執。
本來三丫準備等武母的喪事結束後就跟武正清複婚。只是武母臨死之前那一出,讓她不敢跟武正清複婚了。
思慮再三,三丫還是與武正清說了實話:“複婚的事,我覺得現在不合適。”
之前還想著橫在兩人中間的最大阻礙沒有了,抽個時間跟武正清將複婚手續辦了。現在,她不想辦了。
武正清傻眼了:“怎麽就不合適了?”
三丫隨口找了個托詞:“咱們現在的相處方式,我覺得很舒服,不想改變。”
不複婚那她只是武正清的女朋友,隨時都可以分開。至於武家的人她完全可以不理會。可複婚就不一樣了,不僅要應付武家的人,以後武父病了還得照顧。而後面這個,才是重點。
武正清試圖說服她:“可咱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你同事都以為咱們複婚了,有什麽名不正言不順?沒人會吃飽撐的跑去查咱們有沒有領證。”
“當然,你要不喜歡這種相處方式也不勉強。你現在年齡也不算大,再找也容易。”
武正清能怎麽辦,只能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