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她振振有詞地說道:“當初四丫跟五丫,若不是我一直催,她們也沒現在的好日子。”
聽到這話,田韶笑了起來:“四丫跟五丫現在過得這般幸福,是因為鄭宇皓跟陸觀潮都是我托人尋摸的。要嫁給你找的那些歪瓜裂棗,不是天天以淚洗面,就是以離婚收場。”
這方面,四丫最有發言權:“大姐說的沒錯,當初你介紹的那都是些什麽玩意啊?隱瞞年齡的、禿頭的,腳踏兩船的。我若不是自己有主意,真聽你的話選一個嫁了,現在肯定水深火熱不想活了。”
見李桂花要說話,四丫忙擺手道:“你可千萬別說為了我們好,這樣的好,我們真消受不起。”
她無所謂李桂花的折騰,但六丫不行。這丫頭立志為科學奉獻一生沒想過嫁人,逼迫她嫁人無異於將她推進火坑。
李桂花聽到這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著當年為養大姐妹幾個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淚。
四丫聽得有些煩躁,但見田韶沒吭聲就沒打斷她。
田韶等她說完,面無表情地問道:“當年家裡已經有四個孩子,且只能勉強維持溫飽,你為什麽還要再生?”
李桂花頓了下,說道:“什麽為什麽,懷了就生。”
田韶嗤笑道:“那時候縣城醫院已經可以結扎了,你若是不想要完全可以去做結扎。你之所以還生,是想要個兒子。而且我要沒猜測錯,也是生五丫跟六丫傷了身不能再生了,不然你會一直生,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李桂花有些心虛,她是知道田韶非常厭惡重男輕女這事。
田韶也不需要她回答,她繼續說道:“六丫送走以後,你們聽中間人說她在養父養家過得很好,就從不去探望。大舅還提過,說中人的話未必可信,還是親眼瞧見才行。你是怎麽說的?你說你相信那個中人。”
李大舅勸李桂花這些事,還是大舅媽後來聊天時提起來的。事情過去那麽多年,田韶雖心裡不舒服但也沒提。可現在,她特意點出來,就是將那層遮羞布掀下來。
李大舅歎了一口氣,作吧,作得孩子寒心翻臉了。
田韶一針見血地說道:“你不是真的相信中人,你只是不敢去。你怕六丫過得不好又沒法接回來,所以選擇逃避。”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麽六丫送走的那六年多裡,你一次都沒去看過,兩個鎮隔得並不遠,走路半天就都到了,一天完全可以走個來回。這麽短的距離,你們為什麽不去?”
李桂花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田韶冷著臉說道:“六丫當初是我救回來的,也是我養著她供她讀書有的今天。你呢?除了十月懷胎生下她,這些年你為她做了什麽?”
“六丫當初會留下,是因為我跟四丫五丫,不是因為你們。若不然,她是不可能認你們的。”
六丫早慧,以她的聰慧其實可以想辦法向家裡求助的,可她沒這麽做。因為她憎恨將自己送人的田大林跟李桂花。
李桂花被她說得臉色發白,田大林也不由地垂下了頭。
大舅媽想說話,卻是被李大舅拉了下胳膊,示意她別開口。這件事是桂花做得太過,是該得到教訓了。
田韶並沒就此停下,而是繼續說道:“你在外炫耀女兒能乾,女婿各個有出息的時候,在說這話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曾經做過的蠢事。”
“當年給我選了個老鰥夫,給二丫挑了黑心黑肝的季元生,想在村裡給三丫選對象,給四丫介紹歪瓜裂棗。若不是我投河重獲新生腦子變得清明,我們五個都要被你推進火坑,六丫也會被那對豺狼夫妻害死。”
若不是她穿過來成了田大丫,就李桂花跟田大林短淺的目光跟愚昧的思想,她敢斷定,這一家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李大舅是讚同田韶這話,這些年桂花做的樁樁件件,沒一樣讓他看得上眼的。以前吧,他說的話李桂花還會聽,但這幾年飄了將他的話都當耳邊風。
田韶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不收拾東西明天住院準備做手術;要不收拾東西,明日回老家。”
這幾年因為李桂花催婚的緣故,她很厭煩,除一家聚餐很少過去。
田大林說道:“我們等會就收拾,明天就住院。”
田韶沒說話,只是看著李桂花,要她親口說出來才行。
誰也沒想到李桂花還是不松口,她梗著脖子說道:“你給我們買車票,我跟你爹明日就回老家去。”
田韶也不歪纏,直接說了好就離開了。
李大舅氣得罵了起來:“李桂花,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就使勁作。現在好了,作得孩子們寒心了不管你了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李桂花覺得自己沒錯:“等將來,她就會知道我的苦心。”
“你真是無藥可救。”
丟下這句話李大舅也走了。大舅媽跟陶書慧見了,兩個人擔心他走得太快會摔倒,趕緊跟了上去,
四丫看著李桂花,冷聲質問道:“娘,我們這個家都是大姐撐起來的,六丫更是大姐養大的。她都沒讓六丫結婚生孩子,你有什麽資格跟底氣這麽逼迫她?”
“你也反了?”
四丫不客氣地說道:“命是你的,你自己都不愛惜,我們也沒辦法。娘,我很忙,你要回去我沒時間送你,在這裡先祝你們一路順風。”
說完,也頭不回地就走了。
五丫也不願意留在這兒了,讓人窒息,她說道:“四姐,你等等我,我去房間裡拿行李。”
三丫想到了妙妙。以她娘的性子,這次若是不壓製下去。等點點上了年歲,她肯定又要開始催妙妙了。她是想讓妙妙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的,想結婚就結婚,不想結婚有自己的事業也可以。可照著她娘這折騰的勁,誰都吃不消,更別說敏感的女兒了。
就到這裡,三丫起來表示要回家看看。六個女兒,最後隻二丫一個人陪在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