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結婚沒多久,趙母在洗澡的時候摔暈過去。醒來後除了能說話,全身都動不了了。醫生檢查說需要做長期的康復治療,不然余生都要在床上度過。
照顧一個癱瘓的老人是非常辛苦的,趙大嫂這些年受夠了,不要那一千塊錢,表示必須兩家輪著來。又因為這些年都是她在照顧,所以趙康先輪一年。
趙康這次沒拒絕,在家屬院旁邊的小區租了套一樓的小二居,然後從鄉下請了個四十多歲長相魁梧的大姐來伺候她。
趙康出房租跟大姐的工資,趙母的退休金支付生活費。然後,每個星期送去醫院三次做康復治療。
因趙康的身份,醫生很貼心地教那位大姐如何按摩,開始大姐不想學,後有人勸她說學好了以後再找工作很容易,她就認真學起來。
趙康那麽忙,沒時間送趙母去做康復治療,試探性想讓李愛華去。結果李愛華轉頭就請了一個星期假去省城看孫子了。
沒辦法,趙康自己實在騰不開手時,只能讓秘書送了趙母去醫院了。然後有時間就去看她。
因為他的身份,請的那位大姐細心周全地伺候著,並沒因為趙母癱瘓在床就欺負她。
按照約定,一家呆一年。
滿了一年趙康要將趙母送去趙大哥那兒,這次趙母不願意了,她叫嚷著說道:“我不去,我不去惡婦那兒。”
請的那位大姐不僅每天給她做可口的飯菜,還會用輪椅推她出去曬太陽給她按摩,身上弄髒了立即給她擦身換上乾淨的衣裳。而之前半癱時讓趙大嫂照顧,給她吃的剩飯剩菜還總掐她罵她,尿了拉了也不會及時更換。就是趙老大還總罵她,說弄得家裡臭熏熏的。
最後還是趙康知道發了好一通脾氣,又威脅了趙大哥這才好些。但水果、蜂蜜、奶粉等好的東西,別說吃了,見都見不到。
趙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康子,媽求你了,別讓我去惡婦那兒。不然沒多久就得死在她手了。”
趙康沒辦法,只能去找趙大哥商量,可惜不歡而散。
房租四百,保姆工資一個月三千,這麽大一筆開支趙老大工資都不夠。
最後趙康退讓一步,讓趙大哥每個月出兩千,剩下的他補上去。等滿一年後,趙母的開支兄弟兩個人平攤。
就是這樣趙大哥還是不願意,表示要接了老娘到家裡照顧。
趙康大發雷霆:“媽要是願意去你家,我還用在這兒跟你囉嗦。不要再廢話,兩千塊,不給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
去年一年,他的工資跟獎金全都搭趙母這兒了,不可能再全都出的,不然回家沒法交代。
趙大哥不敢再拒絕了。
晚上,趙康將這件事跟李愛華說了:“媽不願去大哥那兒,怕大嫂虐待她。我跟大哥商量好了,他出兩千,我出一千五。”
李愛華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醫藥費跟康復費呢?”
一年前趙母生活不能自理,這一年堅持康復治療,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上廁所。
趙康二話不說:“我們一起平攤。”
李愛華嗤笑一聲說道:“你看吧,你那好大嫂明天肯定到家裡來鬧。”
她不僅厭惡趙母,同樣厭惡著重男輕女的趙大嫂。四個女兒,老大接了趙老大的班,剩下三個初中沒念完就被逼去打工。這還不算,為了高額彩禮將大女兒嫁給個家暴男,二女兒嫁給個瘸子。老三瞧著不對求了她跟趙康,李愛華憐惜那孩子就幫了一把,嫁到一個厲害的婆家,這個厲害是男人的母親非常潑辣,趙大嫂都不是對手;老四比較精,自己找了個外地男人嫁了,嫁人後再也沒回來。靠著女兒們賺的錢跟彩禮給趙大寶買了房子娶了媳婦。
趙康一臉厭惡地說道:“別讓她進門,有什麽等我回來再說。”
這次李愛華推測失誤,趙大嫂沒到她家鬧,而是直接去鬧趙母了。她罵趙母是個拖累兒孫的害人精,換成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怎麽難聽怎麽罵,趙母氣得暈過去了。送到醫院,醫生一檢查立即推進搶救室。
趙康聽到老娘在搶救,到了醫院直接給了趙大哥兩拳。
雖然鬧事的是趙大嫂,但他若是管住了老婆也不至於將老娘氣得進急救室了。
李愛華聽到趙母在搶救,猶豫了下還是去了醫院。
這次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了。天天這麽折騰,他們不嫌累,李愛華都心疼錢。
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半天,醫生從走了出來,一臉遺憾地朝著趙康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趙大嫂聽到這話神色一松。死了好,要還不死不知道得拖累到他們什麽時候。現在沒了,以後就沒負擔了。
李愛華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越發的瞧不上。當初想趙母貼補時,對老太太百依百順,洗腳水都端。現在生病了覺得是累贅,就希望早點死。
趙康衝進了手術室,看到已經沒了氣息的老太太,跪在手術台旁邊哭著大聲喊道:“媽、媽……”
趙老大也跪在手術台旁,淚眼漣漣。
趙母的喪事,趙大哥想要大辦,可趙康覺得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而且他這個位置,要喪事大辦會讓人覺得是趁機斂財,所以堅決不同意。因為這事兄弟又大吵了一架。
李愛華一直都不管趙母的事,但這次事關丈夫的仕途,她不能不管了:“要大辦可以,超出的喪葬費你們一家出。”
“你也別想借著我們的名義收錢,我會放話出去,喪事的禮錢都是你們收,我們一分不取。”
趙老大確實想趁機賺一筆,聽到這話偃旗息鼓了。
辦喪事的時候,趙大嫂嚎啕大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趙母感情又多深厚呢!
李愛華不願做這些糊弄人的把戲,就神色平靜地跪在那燒紙錢。
趙母下葬以後,李愛華向趙大嫂索要禮單,結果對方說丟了找不著了。
李愛華知道她那點心思,說道:“上面的那些隨禮,我以後要還回去。你將禮單給我就行,錢我不跟你算。”
趙大嫂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愛華自然說話算話。跟老太太每年的開支比起來,這點禮金真不算什麽,所以也懶得去扯皮了。
趙康知道這件事後,沒對禮金這事發表意見,隻說了一句話:“以後他們上門,直接攆出去。”
李愛華點了下頭,然後問道:“老趙,前兩天萱萱跟我說,新找的保姆照顧孩子不盡心,我想辦了內退去照顧磊磊。”
之前李紅星幫著找的那保姆,家裡兒媳婦生孩子回去了。現在的保姆是趙萱自己找的,各種毛病讓她很煩躁。
還有不到兩年她就退休了,可以辦理內退了。
趙康一呆:“那我怎麽辦?”
李愛華說道:“你可以想個辦法調去省城,哪怕是清閑的差事也沒關系。這些年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樣,身體一大堆毛病,也該好好休息調理下身體了。”
趙康不願意,他喜歡這份職業,想乾到退休。
李愛華也不管她,班裡內退後就去省城帶孫子了。
半年以後,她接到電話說趙康暈倒了,到醫院才知道是胃穿孔導致的。除此之外,身上還有許多的問題。
出院以後,李愛華要求他辦理病退。見趙康不同意,李愛華發了脾氣,說道:“就你現在這身體狀況,再不好好養著,不知道哪日就死在辦公室裡了。”
趙萱跟趙靜的態度跟李愛華一樣,希望他能辦病退,然後好好養病。
在母女三人軟硬兼施下,趙康最終還是妥協了。不過沒辦病退,而是退居二線,然後請了很長的病假。
家裡保姆做兩餐餐跟家務。李愛華隻負責早餐跟賣菜,接送孫子去幼兒園這差事落在趙康身上,日子過得很悠閑。
養了半年,趙康不僅胖了不少,面色還紅潤了。都不用去醫院檢查,就知道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
這日下午,趙康接到一通趙大嫂的電話,一聽聲音他就掛掉了。
看電話一直在響,趙康煩得直接將電話線拔掉了。
李愛華去外面跳舞回來,進門就與趙康說道:“你大嫂打電話給我,說趙大寶打了人,如今被公安局抓了,想讓你將他撈出去。”
趙大寶當年被家裡人寵溺得厲害,趙父擔心養出個殺人放火的罪犯出來,就親自管教。教了六年將孫子身上陋習都掰正過來,但他因為耗費心力,沒多久就因病去逝。
趙康並不願意管:“讓他在裡面蹲幾天,以後就不敢再衝動行事了。”
一年以後,趙大嫂又打電話來,這次還沒說話先哭上了。
趙康對她的耐心早就用盡了,不管她是哭還是笑,聽到她的聲音就掛電話拔網線。至於說手機,他不喜歡用那玩意,壓根沒買。
李愛華買了菜回來,跟趙康說道:“老趙,你大哥要跟你大嫂離婚。”
“離婚?這麽大把年齡離什麽婚。”
李愛華說道:“你大哥在外面找了個相好,那女的只有四十多歲,打扮得很洋氣。我估計啊,兩個人應該早就暗中有勾連,只是之前怕影響工作。現在退休了沒顧慮了,就要離婚跟那女的在一起了。”
趙康腦海就一個念頭,這都什麽破事。
李愛華說道:“老康,我告訴你,不管是離婚還是和好,你都不許管。”
趙康沒好氣地說道:“我吃吃飽撐的,我管這些破事。”
周日李紅星邀請他們到家吃飯,顧樹傑出差去了,一家四口過去了。
每次姐妹聚餐,趙康都要跟儲明俊喝酒,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不能喝白酒,換成了果酒。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很投機。
吃過飯,趙萱帶著孩子去樓下玩。
李紅星笑著說道:“愛華,我看你家老趙這臉色,退下來後果得很滋潤啊!”
李愛華笑著道:“清晨起來走一個小時,吃過早餐送孩子去幼兒園,然後去公園跟人練太極,午覺後去公園跟人下棋嘮嗑,然後接孫子。晚飯後有去公園打太極。”
生活規律,運動量也大,又被他盯著按時吃藥。所以,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
李紅星有些羨慕地說道:“明俊身體也不大好,我想讓他退居二線,他不願意。唉,都這般年齡了也不能再進一步,還不如現在退下來養好身體呢!”
這個李愛華不好接話了。趙康是熱愛這個職業,但儲明俊有野心很大,可惜運道差了點錯失了兩次機會,止步現在這個位置。
李愛華笑著轉移了話題:“前幾日田韶給我打電話,說譚越跟老趙許多年沒見,請我們暑假去四九城玩。”
趙萱是老師,暑假可以自己帶孩子。
見這麽多年兩家關系還是如此的親密,李紅星覺得很難得:“前兩年我見到田韶,她這些年好似沒什麽變化一樣。”
李愛華笑著道:“她家庭幸福孩子也聽話,對自己也舍得,所以顯年輕。我現在也想通了,辛苦了半輩子,現在老了也該好好享受生活了。”
李紅星聽到這話說道:“她兩個孩子教得真好。兒子十八歲京大研究生畢業到基層鍛煉,未來不可限量;女兒京大畢業又考去了哈佛商學院留學。”
她最羨慕田韶的,不是保養有方顯年輕,而是兩個孩子這般出色。她三個兒子,因為公婆的溺愛,自小就脾氣大。兩個大的好歹培養出來了,小的不服管教連本科都考不上,最後讀了一個藝術學校。
李愛華笑著道:“她家兩個孩子,三歲之前由她跟師大與航空大學的兩個妹妹輪流教,三歲以後請的名師教導。根本不是咱們所能比的。”
趙康也非常喜歡敏霽,還感慨說兩個女兒大敏霽太多,不然可以做兒女親家。她沒說話,心裡卻道就算年紀相仿也不可能,自家兩個女兒跟敏霽也不相配。那孩子這麽有出息,譚家肯定會給他找個家世相當各方面都匹配的老婆。
回去的路上,李愛華有些感慨地說道:“記得當初我帶小韶去省城,去叔叔家做客,紅旗都不正眼看小韶,可現在卻羨慕得不行。這人的一生啊,有的時候真的無法預料。”
趙康笑著說道:“跟田韶比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你可別像她學啊!”
李愛華從沒跟田韶比過,她覺得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如今丈夫身體越來越好,女兒跟女婿孝順,孫子也貼心可愛,她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