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憶秋這日正在跟人聊天,突然接到大弟鮑藝周的電話,說母親命在旦夕讓她趕緊回去。她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見到最後一面。就在她悲痛欲絕的時候,大弟媳廖春風說母親臨終留下遺憾,說讓她將自己的小兒子帶去四九城,給他找一份工作再幫她娶一房媳婦。
四個侄子,就這個孩子被寵壞了。當初鮑母哭求了鮑憶虎,這才讓廖春風的小兒子進了公司。不想進了公司後不好好工作也就算了,還騷擾公司女職員,非常影響公司的
風氣。其中有個女職員脾性烈,在被騷擾以後直接去警察局報案了。
鮑憶虎讓人調查了這事,確定這個女職員沒說謊就將這個侄子開了。不管鮑母怎麽求,他都沒松口。
就這麽個德性,鮑憶秋怎麽可能接這個燙手山芋:“在這兒都找不到工作,去了四九城那人才濟濟的地方就更找不著工作了。”
更可笑的是讓她張羅著娶媳婦?有爹有媽卻讓姑姑幫著娶媳婦,說什麽笑話。
這一拒絕,鮑藝周跟妻子廖春風很生氣,喪事過程一直對她擺臉色。
對此鮑憶秋也不在意,反正母親沒了以後就清明跟弟弟一起上墳,跟他們夫妻應該是不會有交集了。
鮑母過世沒多久,齊鴻因為勞累過度病倒了。
雖然心裡有怨氣,但夫妻這麽多年,鮑憶秋還是悉心照料他的。等病好以後,兩個人的關系也有所緩和。
過了兩年多,盧珊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鮑憶秋想要抱孫子,就讓他們去醫院檢查身體。她是覺得這夫妻沒孩子不行。
齊子恆說道:“媽,我們有自己的生活,對未來也有了明確的規劃。我跟盧珊還年輕,我們現在隻想拚事業不想那麽快要孩子。”
“媽,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為什麽還是那麽封建?我是愛盧珊才與她結婚,不是為了生孩子而跟她結婚。”
鮑憶秋聽到這樣的指責很傷心,這結婚後生兒育女也是人生必備的一個流程,怎麽就成老封建了。
因為生孩子這事,母子兩個人鬧得很不愉快。不過這次爭吵也讓鮑憶秋反省自己是否太過急躁了,年輕人想先乾事業再要孩子,作為母親應該理解並且支持。
想通了這點她盡力控制自己不提生孩子這個事,卻不想齊鴻看幾個同事的孩子先後當爺爺外公又心癢癢。
與她隻催子恆不同的是,齊鴻直接跟盧珊談了。沒想到的是盧珊很硬氣地說她不生,要做丁克。
盧珊這話等於捅了馬蜂窩,齊鴻放話說不生孩子就斷絕父子關系,還責怪她將兒子寵壞了。說兒子被養得跟她一樣自私自利不孝順,這話讓鮑憶秋差點氣炸了。
鮑憶秋這次也不再忍了,直接開罵了:“齊鴻,你哪裡來的臉說我寵壞了兒子?孩子自小到大,你輔導過幾次作業,你帶他出去玩過幾次?孩子生病你又在哪裡?”
“還有,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不孝順?我媽這些年生病,你就回去看過一次。就那一次你有端過一次水做過一次飯嗎?我媽生病住院你不聞不問,錢也是我小弟出的,你爸媽生病就得我們管就得我們全部出?”
“齊鴻,自私自利的是你,不要臉的就是你父母跟你那兩個兄弟。”
齊鴻想反駁,無法啊反駁,罵了一句潑婦就出去了,然後兩個多月才回來。
他一回來,鮑憶秋就知道有事了,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般,齊母七十九要做壽。
齊鴻的意思是到時一家人回去賀壽,這樣老頭子跟老太太臉上也有光。
鮑憶秋之前哪怕再不滿,該做的的還是會去做。但現在,她怎麽可能還會去管齊家的事。
她一口拒絕:“你媽一直都看不上我,這些年還一直慫恿你離婚。她既然這麽瞧不上我,我要去了,她估計會難受得吃不下飯了。你是大孝子,大孝子當然要以你媽的心情為重了。”
齊鴻矢口否認:“沒有的事,你不要聽外面的胡言亂語?”
鮑憶秋冷哼兩聲說道:“你大姐跟小妹親口說的,我聽得一清二楚。齊鴻,我就納悶了,我跟你都是京大經濟系畢業,畢業也是大學老師,剛開始工資都是一樣的。他們有的初中都沒有畢業,哪來的臉說我配不上你呢?”
說她年齡大?這個不否認,當時她年齡確實年齡偏大,但齊鴻年齡明明跟她相當。
齊鴻有些煩躁地說道:“我現在跟你說去賀壽的事,你又扯這些,你到底還有完沒完啊?”
鮑憶秋嗤笑著說道:“他們都看不上我,我還要上趕著給她賀壽,還得給他們挑選禮物,我犯賤嗎?”
齊鴻知道她的性子,既說了不願去那就是不願了:“那你給我錢,兩萬塊。”
鮑憶秋直接頂了回去:“兒子結婚的債都沒還清,哪來的錢?你要做大孝子自己借去,然後自己還。”
這次談話,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齊鴻原本要帶兒子跟兒媳去,只是齊子恆出差了而盧珊以身體不舒服為由也不願去。最後隻他一個人去,被他小妹嘲諷沒用,連老婆都管不住。
齊母八十大壽(都是提前一年過),齊鴻覺落了面子,回來就跟鮑憶秋發了一通脾氣,發泄完就摔門走了。
鮑憶秋不願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收拾了衣服就搬回了自己學校去了。只是她也不喜歡東家長西家短,上完課回家裡看書。
不想變天,她一個沒注意感冒了。開始只是咳嗽,她喝了止咳糖漿藥症狀減輕,原本想這麽熬一熬,年輕時都是這麽熬的,熬兩天就好了。只是現在年歲大了,身體大不如前,過了兩日病情加重,不僅咳嗽還發起了燒。
是藥三分毒,鮑憶秋沒吃退燒藥而是狂喝熱水,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子恆。
很不巧子恆去外省出差了,知道她生病就表示會讓盧珊過來照顧。結果十一點打的電話,傍晚六點多盧珊才過來。
盧珊帶了三菜一湯過來,分別是紅燒肉、香辣兔丁、清炒苦瓜以及墨魚排骨湯,說起來很豐盛了。可問題是她現在生病得吃清淡的,這些重口味又油膩的菜她看著就反胃。
鮑憶秋有氣無力地說道:“小珊,醫生說我得吃清淡的,你去煮個粥吧!”
看盧珊不情不願的樣子,鮑憶秋有些窩火。買這種重口味的菜還可以說沒照顧過人不知道,但煮個粥都不樂意,這娶的是個祖宗嗎?不過她心裡再不滿,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來。只是盧珊呆了沒半個小時,就接到電話說公司有事要回去一趟。
盧珊說道:“媽,我現在得回公司一趟。”
鮑憶秋頭有些迷糊,捂著頭隨口說道:“你跟子恆天天這樣忙的,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她覺得盧珊要乾事業是對的,但夫妻兩個人沒個孩子不行。不過腦子清醒時,她也只會跟子恆說。
盧珊最不願意聽的就是生孩子這三個字了:“媽,我說過,我不會要孩子的。你若是想抱孫子,就讓子恆再娶過一個。”
鮑憶秋本來生病就難受,丈夫漠不關心兒子也不回來,兒媳婦還這個態度讓她窩火的很。盛怒之下她說盧珊太自私,從來隻考慮自己,從不顧慮她父母跟公婆的感受。
是的,盧父盧母也催他們趕緊生個孩子。只是盧珊就不願生,為此跟父母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去年過年都不回去。
盧珊很生氣地表示子宮是她的,生不生孩子她來決定,不管是他跟齊鴻還是盧父盧母都無權干涉,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看到她的背影,鮑憶秋心都涼了。她還生著病,卻一點都沒放在心上要回去加班。這樣的兒媳婦,以後老了能指望得上?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她不知道的是,盧珊在去公司的路上還打電話給齊子恆告了一狀。
盧珊說道:“你媽就是一個小感冒,吃點感冒藥就好了。結果卻好像得了什麽大病。我領導打電話回去讓我加班,她還不願意。然後又說什麽生孩子的事。”
“你要舍不得你媽,你自己回來照顧,我沒時間管。”
被盧珊認為小題大做的鮑憶秋,當天晚上又發起了高燒,燒得人都迷迷糊糊了,還是靠著最後的意識找了退燒藥吃。
退燒後起來人清醒了,只是自己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她艱難地去廚房盛了粥吃,吃完後回屋躺著。
原本以為燒了兩回不會再發燒,沒想到十點多又燒起來了。
文柏的母親看她兩天都沒出門很是擔心,就上樓敲門。
鮑憶秋艱難地爬起來去開了門,露出虛弱的笑容問道:“小芹,你怎麽來了?”
古母看到她滿臉通紅的,伸手摸了下她的頭:“怎麽燙成這樣啊?來,我送你去醫療室看看。”
心裡有些埋怨,這子恆怎麽回事?媽都病成這個樣子卻不見人。
鮑憶秋確實有些吃不消了,只是她自己也去不了醫療室,而她又不喜歡麻煩別人:“麻煩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