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還是做了三菜一湯,分別是蔥爆小腸、辣椒炒豆角、清炒空心菜以及絲瓜雞蛋湯。
李桂花一看到桌子上的菜,蹙著眉頭問道:“這小腸跟雞蛋哪兒來的?”
“小腸是我在縣城的副食品店買的,雞蛋是我在村裡買的。”雞蛋跟家裡的其他吃食都被李桂花鎖了起來。
李桂花的聲音突然飆到一百音貝:“家裡有雞蛋你還去買,你是嫌錢多了就使勁造是吧?錢呢?還剩多少,都給我拿回來。”
田韶幽幽地說道:“家裡是有雞蛋,可那不是都被你鎖進櫃子裡了嗎?難不成你覺得,我該去撬櫃子而不是花錢去買雞蛋?”
雖之前她有叫嚷著要撬櫃子,但也只是說說。上輩子家裡就她一個爺爺奶奶也寵著,任性妄為也沒妨礙誰。但現在她是長姐,得為下面的四個妹妹做好表率,所以這種事是萬做不得的。
李桂花仿若掐了喉嚨,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她紅著眼眶哽咽道:“我這為的是誰?還不是為的這個家。”
田韶頓覺頭大。
田大林蹙著眉頭道:“大丫,我知道你也是想讓我們吃好些,但家裡現在還欠著不少外債,咱得省吃儉用將債還了。”
這債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夫妻身上。
田韶知道他們都不是願意欠債的人,哪怕家裡負擔重也還是一點點地在還債:“爹、娘,咱家欠隊裡的錢你們就別操心了,這債我來還。”
一百八十塊錢看起來很多,但只要找著路子很快就能賺到了。
李桂花聽到這話心頭寬松了些:“還完債,我跟你爹還得攢錢給你們準備嫁妝。大丫,以後不許再這樣大手大腳。”
田韶不認可她的想法,說道:“你們要是將身體掏空生病了,是不是花費更多?還有,幾個妹妹每天野菜紅薯營養不夠身體也虛,以後可能都不好生養。”
李桂花氣得罵道:“你這個臭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田韶還真不是嚇唬她,說道:“娘,外公會打獵你身體養得好,所以你生我們幾個容易。可村裡那些在娘家吃不飽穿不暖的女子,她們情況如何你最清楚了。”
李桂花後來生雙胞胎難產大出血,也是因為她不小心摔倒加上又是雙胎。但也就因為她身體底子好熬了過來,換身體虛的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三丫聽到這話,白著臉說道:“小草的大姐懷了兩個孩子都掉了,她二姐又難產而亡,難道都是因為人沒吃飽身體虛弱的緣故?”
田韶點了下頭。
李桂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不過很快又道:“那是她們吃不飽穿不暖,我又沒餓著凍著你們。”
“娘,平日吃差點無妨,但現在每天都高強度的勞作不吃點好身體真受不了的。”
田大林卻被田韶的話給嚇住了,因為他這段時間偶爾會頭暈目眩伴隨著耳鳴:“大丫說得很對,從早忙到晚身體確實會吃不消。明日開始,每天都炒兩個雞蛋。”
李桂花沉默了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聽到四丫說小腸好吃,沒什麽胃口的李桂花也夾了一塊小腸飯嘴裡。嗯,香嫩脆爽還很有嚼勁,吃了兩口後她讚歎道:“。大丫,你廚藝啥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田韶不慌不忙地說道:“娘,以前家裡的肉你也沒讓我碰過啊!”
吃肉的次數極少,每次得了肉都是李桂花自己操刀根本沒給大丫實踐的機會。
李桂花又被噎住了。她都鬱悶了,女兒落水後變得牙尖嘴利,總將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蔥爆小腸太好吃,一家子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田韶沒管他們,吃完以後後道:“爹、娘,我有事出去下。”
“你能有什麽事?”
“我去找田建樂。”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去縣城的花銷得自己想辦法不能指望李桂花。指望她拿錢縣城都去不成了,而現在有這個能力幫得上忙且會幫她的只有田建樂一個了。
李桂花笑著擺手道:“去去,趕緊去。”
田韶到田春家時,他們一家子正好在吃飯。她在門口等了會才進去:“春伯、伯母,我有點事想問下田建樂。”
田建樂從屋裡走了出來,笑著問道:“找我有什麽事?”
田韶看他光著膀子下身也隻著一條大褲衩,不由轉過頭道:“田建樂,咱去外頭說吧!”
田大嫂瞧著這情形心裡咯噔一下,她可不能讓田韶壞了自己的打算:“大丫,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你們到外頭去說讓村裡人見了會說閑話的。”
兩人都到了結婚的年齡,而且還沒有對象。村裡很多女人無事還起浪,看到兩人單獨相處肯定會說閑話。
馬冬香也覺得不妥:“大丫,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若是能在這兒說她又何必要叫田建樂出去,田韶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們愛說什麽就說好了,我人正不怕影子歪。”
田韶一個大姑娘都不怕,田建樂就更不在意了:“大丫,你在外頭等我會,我馬上出來。”
回屋穿了一件綠色的背心,田建樂就走了出去。
田大嫂很是擔心地與馬冬香說道:“娘,大丫救的是靈靈,可她總找三弟算怎麽回事?還叫三弟出去單獨說話。娘,你說大丫會不會打三弟的主意?”
就算她表妹嫁不了田建樂,也不能讓田大丫進門。這姑娘膽大精明又對玲玲又救命之恩,要進門可不得將她這個大嫂都壓下去了。
馬冬香也覺得田韶行事沒分寸,不過不舒服歸不舒服,她並沒往男女之事上想:“大丫這孩子一向樸實,應該是真有事找建樂了。好了,你三弟的事有我跟你爹,你管好老大跟孩子就行。”
田大嫂那點心思還能瞞過她,只是沒點破而已。不過想著三兒子的婚事馬冬香不由發愁起來,紅旗社的好姑娘都尋摸了個遍,可兒子一個都瞧不上還不許他們胡亂插手。孩子沒出息發愁,孩子有出息主意大也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