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了兩瓶白酒後,趙康再一次問道:“兄弟啊,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以致都不敢處對象,是不是被你那後母嚇著了啊?”
那女人真不是個東西,面上一套背後一套。也虧得裴越聰明沒著了她的道,不然一輩子就毀了。現在還想讓裴越照顧她的孩子,可真敢想。
“不是,她還沒那個能耐。”
說完裴越將一杯酒灌下去,然後一臉苦澀道:“我調到四九城當年去執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那個任務犧牲了三個同事,其中一個同事叫阿石。”
趙康沒有問,而是給他倒了一杯酒。
裴越又是一飲而盡,他說道:“阿石有對象,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們的婚期都定了,就在他犧牲後的第二個月月底。那姑娘趕來時看到阿石的屍體沒有哭鬧,就坐在旁邊一直跟他說話。”
趙康鼻子一酸,低下頭將眼淚逼了回去:“都過去三年了,她應該已經平複下來了吧?”
裴越輕輕搖頭,說道:“當天晚上她趁著陪同的人睡著自盡了,下去陪阿石了。”
第二天他們看到匐在阿石身上沒了聲息的姑娘,全都哭了,就連他都忍不住落了淚。
趙康擦了眼淚道:“這姑娘、這姑娘怎麽就不為家人想一想呢?她這麽一走,她爹娘該怎麽辦,還不得傷心死啊?”
裴越聲音變得沙啞了,說道:“那姑娘的母親哭的撕心裂肺暈厥過去三次,她爸爸一夜之間頭髮全都白了。”
誠然,這姑娘很癡情,但她卻讓父母承受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所以他覺得愛情很重要,但是父母家人也一樣重要,怎麽能為了愛情枉顧父母生養之恩呢!而且人生除了愛情,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與事物呢!
趙康心裡也很難受,喝了一杯酒後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處對象嗎?可這畢竟是極少數,伱若因為這事不處對象結婚,就有些諱疾忌醫了。”
裴越看了他一眼,說道:“趙康,你這文化不行還是要多學習,不然會阻礙你的前程。”
趙康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說道:“老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裴越苦笑一聲道:“去年年初跟著我一起執行任務的老段,犧牲了。他媳婦在居委會工作,兩人有五個孩子,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五個多月。他這一走,家裡的天塌了。”
不僅是小石跟老段,還有許多犧牲的戰友,他們的妻兒以及家人承受著無比的痛苦。他的工作那麽危險,萬一哪日他跟下面的戰友同事團聚了,對象或者妻兒就得受苦了。
趙康有些佩服田韶了,他跟裴越相交這麽多年都不知道他是有顧慮才不處對象,田韶隻面過幾面就看出來了。
夾了一口菜到嘴裡,咽下去後趙康道:“要按照你這麽說乾你們這一行的都不該娶妻生子了?不然都是害了人家姑娘了。就是我也不配結婚了,畢竟這一行也會有傷亡。”
裴越沒接他的話,而是低聲說道:“我知道沒媽的日子有多難熬,而沒爸的孩子日子只會更難。我只要一想到這些,就不敢處對象。”
趙康聽到這些話突然覺得,田韶才是最適合裴越的。這姑娘聰明又獨立,靠著一己之力改變了全家人的生活。這樣的女人,不用靠男人也能撐起一個家。
想到這裡,趙康問道:“你以前對那些愛慕你的姑娘可是一點情面都沒留,這次卻一直推脫。甚至還特意跑到永寧縣來。裴越,你是不是看上田韶了?”
裴越沉默了許久後道:“她是個好姑娘,非常好的姑娘,我不想害了她。”
行吧,是真看上了,可就因為那些顧慮要放棄。這老裴,在這件事上一點都不男人。
趙康說道:“你若是害怕將來會出事,那就不要在一線,這樣你所擔心的也不會發生了。”
裴越斷然拒絕:“有危險就退縮,這是逃兵、懦夫,你是想讓我做逃兵跟懦夫?”
趙康想了下說道:“那你可以跟田韶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她若是害怕,你也不用煩惱。她若是不害怕,你也別再顧慮那些有的沒的。”
裴越搖搖頭道:“沒什麽好談的,我跟她不合適。”
他其實清楚,田韶是中意自己,不過沒像趙康所說的那般情根深種了。只要他願意主動,田韶應該會跟自己處對象,只是他沒勇氣邁出那一步。
裴越這次破天荒地喝了三瓶酒,華麗麗地喝醉了,然後一覺睡到天亮。等醒來摸著脹痛的腦袋,他踢了躺地上的趙康道:“趕緊起來去上班。”
趙康拿出手表一看,八點半了,他嚇得從地上一躍而起。穿好衣服後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結果道了局裡發現辦公室都沒人。
看到孫少勇,他問道:“這都九點了,怎麽都還沒來上班?難道都執行任務去了?”
孫少勇笑得不行,聞著酒味笑道:“趙隊,你昨晚這是喝了多少啊,竟喝得都忘記日期了。今天星期天休息日,大家不用上班自然都不在了。”
今天輪到他值班,所以在呢!
趙康笑罵道:“都被那家夥帶偏了。”
去國營飯點買了早餐回去,見裴越將鋪蓋席子都卷起來,趙康問道:“你幹嘛?”
“上面都是酒味得洗下。你不在崗,領導知道不會訓你?”
趙康笑罵道:“在什麽崗,今天周日休息。趕緊吃,吃完了我得去弄些肉送田韶那去。”
“送肉去她那兒做什麽?”
趙康說道:“哦,這事我忘了跟你說。國營飯店的飯菜還沒田韶做得好吃,所以我對象就讓我買了菜,中午在田韶家吃。”
其實是他改變了主意,又想要撮合田韶了。所以剛才買早餐的時候跟李愛華說,中午去田韶那兒吃飯。
裴越說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趙康知道他的性子,擺擺手道:“我們經常去田韶那兒吃飯,沒什麽的。你若想避嫌就留在宿舍內,等我吃完給你帶飯。”
裴越默了默,說道:“一起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