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和也很雞賊,在家屬樓都知道裴越有對象的半個月後找了個口風緊的大媽,讓她將裴越是抱養的傳聞散播出去。當然,不是白幫忙,給了報酬的。
這消息以龍卷風似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汽配廠。湯大嬸聽到這個傳聞立即告訴了王紅芬,她說道:“這個傳聞說裴越與老裴跟趙怡沒一點相似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是在我們這兒出生的。你說,他會不會真是抱養的?”
王紅芬心頭一跳,然後很快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裴越就是我家老裴的兒子,他是長得不像我家老裴,但他長長得像他舅舅。”
湯大嬸詫異地說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家老裴親口跟我說的。”
湯大嬸對這說法半信半疑。
等到回家,見到裴學海她立即問道:“老裴,現在外頭都在說裴越不是伱兒子,是抱養的。老裴,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竟散播如此惡毒的謠言。”
之前裴學海的異樣她已經察覺到不對,所以當時沒追問下去。現在明顯有人攪事,必須將這人抓出來。
裴學海也很疑惑,說道:“我都退下來五年了,也沒礙著誰,散播這樣的傳聞目的何在。”
王紅芬今天也在琢磨這件事,她說道:“老裴,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裴越的那對象?她想離間你與裴越的父子之情,所以故意散播這樣的謠言。”
裴學海覺得不可能:“她怎麽知道裴越不像我跟趙怡?還有,咱們家屬樓的人又不認識她,而且她現在還在四九城念大學,怎麽散播的謠言?”
王紅芬也想過這個問題,她說道:“這種事又不需要親力親為,讓人幫著做就好了。咱家屬樓,不就有個現成的。”
裴學海知道她說的是張建和,不過他覺得不會。張建和跟裴越關系很親近,不可能會傳這樣謠言,身世未明對裴越來說並非什麽好事。
見他否認,王紅芬說道:“那就是看不得我們好的人在使壞。學海,若是有人問到你面前,你要堅決否認。”
裴學海猶豫了下說道:“紅芬,其實……”
王紅芬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老裴,裴越就是你的兒子、你親生兒子。你養了他那麽多年,現在你年歲大了,他就得養你。”
就算裴越不會扶持嘉茂跟嘉德,但只要他是老裴的兒子,他就得負擔老裴的養老以及醫藥費。可若他找著親生父母,到時候裴越以此為由撒手不管他們日子就艱難了。
裴學海聽到這話,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了。
隔了兩天,張建和回了家屬樓,吃飯的時候特意問了張母這件事:“媽,我聽說越哥不是裴學海親生的,是抱養的。媽,這事是真的嗎?”
張母想也不相就否認這個說法:“那都是外頭胡說八道的。若裴越是抱養的,裴學海自己能生又怎麽能容得了自己絕後。這事在裴越小的時候就傳過,你趙伯母那麽好脾氣的人知道後都狠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再沒人亂嚼舌根頭了。”
“可越哥跟裴學海跟趙伯母長得不像,這是事實吧?”
張母說道:“你趙伯母說,裴越長得像她弟弟。”
“你見過趙伯母弟弟嗎?”
張母搖頭說道:“你趙伯母的家人都死在鬼子手裡,全家就剩她一個人。我倒是看過她們一家的照片,只是那照片那麽多年不大清楚了,再者他弟弟當時只有幾歲。”
張建和反問道:“媽,小時候我拿了家裡二十塊錢買玩具零食,你跟爸知道後關起門來揍了我一頓。可外頭人問起,你們說的是弄壞了收音機而不是我偷錢。”
張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說道:“裴學海被那女人豬油蒙了心,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建和,你就算不信裴學海,也該信你趙伯母。”
張建和又提了一個問題:“趙伯母死的時候將家裡的積蓄都給了越哥。媽,當時越哥才六歲還是個孩子,趙伯母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些日子他也仔細想過這個事,然後發現,田韶的懷疑可能是真的。作為一個母親,就要死了,哪怕是覺得男人粗心撲在事業上照顧不好兒子也不至於防著他。可趙伯母卻騙裴學海說家裡積蓄治病都花光了,然後將存款都給裴越。
張母驚愕地問道:“什麽存款?”
知道存款的事張母都震驚了。她真沒想到趙怡這麽能攢錢,四千多塊啊,二十多年前她工資都只有十六塊。
張母也是精明人,她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張建和,問道:“你為什麽對這件事如此上心?建和,這個傳聞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
所以說知子莫若母,這不一下就猜中了真相。
張建和早就想了應對措施:“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造越哥的謠啊!我就是聽了這個傳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裴嘉茂跟裴佳德兄妹三人,一有不舒服就送去廠醫那兒,裴笑笑有次發燒他還請假送去醫院陪護。可越哥呢,他卻從來沒管過。”
“媽,你總說娶了後娘就有後爹,越哥才這麽可憐。可在伯母去世到他娶王紅芬這中間隔了三年,這三年他也沒管過越哥,那時候可沒人吹枕頭風。若不是越哥手裡有錢,說不定已經餓死了。”
“媽,我是真的懷疑裴越是抱養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他對越哥如此不在意,也能隨口對人說越哥是小偷了。”
這麽一分析張母也覺得是不對勁。她仔細回想起過往,發現裴學海對裴越確實沒上過心。趙怡病逝後,裴越發燒以及玩鬧弄傷他也忙工作,是她們幾個跟趙怡關系好的看不過眼輪番照顧的。只是她覺得,追究這件事沒有意義。
張母說道:“就算裴越是抱養的又如何?裴學海養大了他,那就得給養老送終,不然鬧開影響名聲對他前程有礙。”
“若是抱養的,也總該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兒。”
張母看著兒子,歎了一口氣說道:“裴學海跟你趙伯母轉業之前是在西南,那時候的西南匪患嚴重很不太平。以你趙伯母的品性裴越真是抱養的,那他肯定也是孤兒,更或者是父母不要的。”
聽到這話,張建和突然覺得不該再查下去了。雖然裴學海很冷漠,但趙伯母卻將他疼到骨子裡去,怎麽著也比孤兒或者棄兒要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