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棟跟樂叔所在幫派分屬兩個陣營。不過耿俢被死,樂叔失了一個臂膀,他立即下了兩道追殺令,一道是追殺陳棟,一道是追殺小弟阿火。
陳棟聽到樂叔下了追殺令連夜掏出港城,至於去了哪裡暫時沒人知道。而那個叫阿火的小弟,眾人都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這人消失了。
馮毅將耿俢殺了以後,哪還可能留下。他連夜騎單車離開了九龍城寨,然後住進了一家很偏僻的賓館。早上換了一身衣服就坐車去了中環,到一家大商場旁邊的公廁胡子刮乾淨衣服換掉再戴一頂很潮的帽子。
從公廁出來,四十多歲的頹廢大叔瞬間變成二十多歲的時尚小夥。確定沒人跟蹤到自己後,他就去了張建和的房子。至於之前穿的衣服跟剃須刀,都扔商場的垃圾桶裡了。
他早就觀察過,這家商場每天中午跟下午都會來運一次垃圾。幫派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在半天內查到他。等東西都銷毀,再想找他難如登天。
回到張建和的住處,他衝了個澡倒床上睡。在九龍城寨的時候,因為精神高度緊張都不敢睡沉,好不容易改善的睡眠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張建和下班後回到家,看到桌子上多出來的東西先是一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馮毅、馮毅……”
馮毅覺淺,聽到張建和叫他就醒了,他走出房間後問道:“叫我做什麽?”
張建和消息滯後,並不知道耿俢已經死了,他看到馮毅完好無損的樣子松了一口氣:“這大半個月你去哪裡了?也不說清楚,讓我整日提心吊膽。”
馮毅走到門口,確定門反鎖後坐下來,小聲地說道:“耿俢危害到田同志的安全,我這次出去將他乾掉了。”
張建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雖然他也乾投機倒把,但從沒涉及到人命。
看他這反應馮毅覺得挺有趣的。這些年執行了許多任務,殺個罪大惡極的人對他來說實屬稀松平常的事。
張建和反應過來後,有些擔心地說道:“耿俢很受他乾爹器重,你現在將他弄死,他肯定要將你找出來為耿俢報仇的。要是追查到你身上,你我都危險了。”
馮毅說道:“我喬裝成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聲線也改了,就算是幫派那些人站在這兒也認不出我來。只要你跟邢紹輝不出賣我,他們是找不到我的。”
張建和還是不放心,希望馮毅回內地去,這樣更安全。
馮毅卻是搖頭,說道:“現在他們盯緊了各個出口,我要現在過海反而會被盯上。你放心,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哪都不去就呆在這裡。”
張建和是做正經生意的,跟幫派的人沒牽聯。另外,他跟田韶以及邢紹輝明面上並沒往來。那些人再怎麽找,暫時也找不到這兒來的。
“你確定沒有泄露身份?”
馮毅鄙視地看了一眼張建和,說道:“若是這麽容易泄露身份,我早死八百回了。”
那個阿耀是他買通的,對方跟耿俢心腹的女人有一腿,能成為耿俢的心腹那肯定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了。
阿耀為了活命,告訴他耿俢準備再開了一家夜總會,所以準備進一批新貨。
耿俢的心腹已經聯系了蛇頭定了一批上等貨,以耿俢的性子到時候會親自去驗貨的。馮毅得了這個消息轉頭就告訴了他上頭的那個大哥,然後趁雙方火拚的時候給了耿俢一槍。
雖然馮毅說得很簡單,但張建和還是聽得心驚肉跳的:“他們說的上等貨,是什麽?”
馮毅掃了他一眼,鄙夷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上等貨自然是指女人了,而且是長得漂亮的女人。”
張建和其實猜到了,只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活生生的人在那些人嘴裡竟成貨物了。
馮毅覺得他少見多怪,說道:“賭錢、賣d、販賣人口,這三樣利潤最大。耿俢開的那幾個場子,裡面的女人不僅個頂個的漂亮還玩得很開,所以才會日進鬥金。這些錢七成都上交給了那個樂叔,不然你當為何那個樂叔如此器重他。”
最開始這些幫派是為生存團結起來的,結果到最後卻變了味。現在這幫派,從上到下沒一個乾淨的,已經成了社會最大的毒瘤。
張建和苦笑一聲道:“這些我有聽說過,只是覺得離自己很遠。現在才發現,這些東西其實就近在眼前。”
馮毅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是你碰到了田韶,她什麽都給你安排好了,你輕松拿到身份證還找著了工作。若你跟喪家犬一樣偷渡過來,身無分文也沒人可投奔,為了活下去估計也得加入這些幫派了。”
張建和心頭一跳:“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馮毅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說話帶著江省的口音,如今又幫田韶管著家電廠。我猜測,你應該在內地犯了什麽錯誤沒辦法才逃到港城來。”
見張建和神色緊張,他笑了下道:“放心,我是田韶花重金聘請的,現在咱們是一夥的,回去不會告發你的。”
就張建和這膽子,也不可能乾殺人放火的不法事。所以隻可能是經濟上的錯誤,嗯,百分之百是搞的投機倒把。
張建和暗松了一口氣,同時心裡嘀咕,田韶從哪找來的怪物這麽厲害。
雖然馮毅信誓旦旦幫派的人查不到他的身份,但張建和當晚還是害怕得睡不著,一有風吹草動就爬起來查看。
第二天早晨,張建和強人困意起床,一出房間就看見馮毅在做俯臥撐。他看著沒事人一樣的馮毅,問道:“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
都被下了追殺令,全程都在找他,結果卻跟沒事人一樣。張建和看他這樣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太膽小了。不過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不是他膽小,是馮毅這人太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