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魁在臨去羊城之前去找了陳會計,兩人說了好一會話她才離開。
當天陳玉雙上的夜班,下半夜才回來。陳會計年歲大覺淺,聽到聲響走了出來,看到她一臉疲憊的說道:“我給你煮兩雞蛋吃,暖暖肚子。”
陳玉雙也確實又累又餓,但她也不想陳會計為她乾活了:“媽,我不餓,這麽晚了你趕緊去睡,明早你還要送兩孩子去學校呢!”
陳會計也沒管他,將放在煤爐上的水壺提了進去,然後摸了兩個雞蛋出去。因為他們都是在走廊裡做飯,這兒隔音效果又很差,所以陳會計動作非常輕。雞蛋煮熟後就將鍋端進去,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陳玉雙愛潔,洗臉擦了下身子,正巧雞蛋也煮好了。
趁著她吃雞蛋的功夫,陳會計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剛才三魁過來找我了,說明日十點鍾來接我們。”
陳玉雙神色一頓,然後看向陳會計,有些猶豫地說:“媽,咱們真要走嗎?”
她之前是答應,但心裡總沒底。
陳會計問道:“這些年小韶對我如何,伱應該也看到了。就算廠子倒閉了,你覺得她會不將我們幾個安置好嗎?”
陳玉雙解釋道:“媽,小韶重情重義,我自然信她。只是那兒人生地不熟我有些擔心咱們都適應不了,另外咱孤兒寡母的,小韶遠在四九城有事也看顧不到。”
在這兒好歹有關系好的同事,真有事也能搭把手。但去了羊城一個熟人都沒有,害怕。確切地說,是對未來的恐慌。
陳會計倒是不擔心,說道:“三魁不是在那兒嗎?員工大部分都是田家村人,另外製衣廠的廠長我聽三魁說是省城的人。真有人欺負咱們,他們肯定會幫忙的。”
小韶在這製衣廠可是有股份的,她叮囑了那位莊廠長照顧她們祖孫四人,對方肯定不會含糊的。所以,她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家人被欺負。
見陳玉雙還在猶豫,陳會計說:“我知道你不想離開,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走。可耿家人一直賊心不死的想將小蓮跟小荷搶回去。萬一哪日他們將孩子搶走藏起來,到時候咱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在耿家那些人眼中,兩外孫女是可以換取大筆彩禮的,怎麽可能會放手。而這,才是陳會計同意去羊城的主要原因。
兩孩子就是陳玉雙的命根子,她一聽頓時就不再猶豫了:“那行,我明早就跟張姐的女兒去辦手續。”
現在想進工廠的人很多,但崗位限定了。生產科副科長有個侄女去年高中畢業一直沒照著工作,正在托關系給她找工作。陳會計跟這位張副科長打了許多次教導,是個厚道人,而且人家娘家跟夫家的兄弟加起來有九個,這工作賣給她也不怕耿家人找麻煩。
張副科長聽到陳玉雙願意將工作賣給她侄女,歡喜不已。不過陳會計提了兩個條件,第一個是再他們走之前,不許將這事告訴任何人;第二是等她們母女走後,將房子鑰匙幫著送回後勤科的科長。
後勤科的科長的弟弟幾年前死了媳婦,想娶陳玉雙,陳會計沒同意,關系不大好。耿家村有人在製衣廠上班,萬一對方泄露了消息可能就走不成了。
第二天一上班,陳玉雙就與張副科長跟她娘家侄女去辦了手續。前腳辦完手續,後腳母女兩人就請人搬了幾個箱子到大門口。
家屬樓的人問起來,陳會計就說帶著陳玉雙母女三人去看望大兒子。她前夫跟幾個孩子都在區裡,這麽說眾人雖有疑慮但也沒再多問。
張副科長的侄女買的是陳玉雙的工作,她一上班這事就被廠裡的人知道了。所以,陳會計所謂的帶女兒孫女去看望大兒子這話,完全不成立。
事情一傳開,張副科長就去找了後勤科科長,說陳會計母女投奔大兒子不會再回來了:“耿家這些年一直鬧,鬧得她們母女一有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離開也好,至少能過安穩日子。”
這種事,他們外人雖看不習慣但也不好插手,最多就是看見趕緊告訴母女了。
後勤科科長說道:“她跟大兒子早就鬧翻了,怎麽可能會去投奔她大兒子?她們到底去了哪裡?”
張副科長自然不信這話,不過有些事沒必要去深究,人家離開肯定早就做了安排:“母子哪有隔夜仇?人家母子肯定早就和好了,然後在這裡過得不安心就去投奔了。”
若是陳會計一個人他或許能信,可帶著女兒孫女三個人去投奔,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張副科長看他不應話,將房子的鑰匙放桌上,說:“她們走了,這房子也要歸還廠裡。鑰匙在這兒,怎麽處置你看著辦吧!好了,我還有事,先回辦公室了。”
當天晚上,耿家的人就知道陳玉雙帶著孩子跑了。這兩孩子眼看著越長越水靈,耿母哪能讓到嘴的肥肉飛了,當下就帶著兩兒子去區裡找人,結果落了個空。
耿母回來立即在家屬樓打聽,然後發現陳會計她們離開之前三魁來過,第二天祖孫四個人就離開了。所以這事,肯定跟李三魁脫不了乾系。
得了這個消息,耿母立即回家叫上幾個兒子跟侄子,一群人浩浩蕩蕩去李家討要說法。三魁已經走了,帶著三十多個女工去了羊城。不過走之前,他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李大舅,並且表示這是田韶的安排。
李大舅覺得田韶這事做得仁義,非常支持。
耿母站在你家大門口,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們將我兒媳婦跟孫女藏哪裡去了?我告訴你們,今日若是不將我兒媳婦跟孫女交出來,我跟你們拚了。”
李大舅自然不認:“前幾日,我家三魁是代大丫送東西過去。你說的什麽兒媳婦跟孫女不見了,跟我們家三魁可沒關系。”
這些年,田韶不僅逢年過節會送東西到陳會計家裡,寄了特產回來也會叮囑送一份給陳會計。也是如此,眾人都誇她仁義。
耿母說不過李大舅,當下就開始耍橫。卻不想李桂花帶了二十多個村民過來,二話不說就動手,將他們打得抱頭鼠竄,耿母也掛了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