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學習很刻苦,每天早晨一邊乾活一邊背書,五丫也被影響到了,而今日四丫也加入其中。因為她讀書聲很大被許多社員聽到,上工的時候李桂花就被人問起。
李桂花樂呵呵地說道:“我家大丫要她們好好念書,說念了書以後才能尋到出路。我也不懂,大丫既然說好那應該沒差了。”
以前眾人都嘲笑她只會生丫頭片子,現在都羨慕她生了個能乾的女兒。而且下頭幾個姑娘也都乖巧聽話。當然,也還有陰陽怪氣的,但都被她懟回去了。
七月驕陽似火,田韶怕曬曬黑就沒去上工。不過也沒閑著,將廚房的衛生跟屋子打掃了一遍,再拆拆洗洗。
在她晾曬被單的時候有人敲門,田韶問道:“誰呀?”
“是大丫嗎?我是表姨婆,來看你們了。”
田韶不喜這表姨婆,明知道田家困難還壓榨,不過既然上門肯定不能將人攔在門外。她去開了門,就看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跟個年輕的男子。
那年輕男子看到田韶,眼睛瞬間就亮了。來之前他萬分不情願,因為在他印象之中田大丫又黑又瘦還很木訥,卻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大變樣了。
老太太見孫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中意了,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濃了。
進了堂屋,朱俊遠還直勾勾地盯著田韶看。
田韶很是惱火,黑著臉道:“看夠了嗎?”
朱俊遠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說道:“沒看夠,一輩子都看不夠。”
原先還不樂意,現在他一萬個願意了。
竟在家裡調戲自己,田韶大怒:“給我滾出去……”
不僅模樣變了性子也變德潑辣了,不過朱俊遠覺得更有意思。他笑著說道:“表妹,我剛跟你開玩笑呢!”
田韶可不跟他開玩笑,走到門口抄起一根手腕那麽粗的棍子指向他道:“你滾不滾?”
朱老太太看田韶動真格,忙上前說道:“大丫,你表哥說話一向不著調,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俊遠,快跟你表妹道歉。”
朱俊遠笑著道:“表妹,對不起,我剛不該跟你開玩笑。”
“誰給你開玩笑,給我滾出去。”
見他還不動田韶一棍子抽過去,疼得朱俊遠臉都扭曲了:“滾不滾?不滾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這兒。”
朱俊遠嚇得趕緊退出去。
表姨婆也沒想到一段時間她竟變得這般凶悍,還想去拉她,不過被田韶給避開了。
將兩人趕到外頭去,田韶將院子門關好以後才出去找李桂花。按照她的性子是要將人趕走,但怕這老太太糾纏不清,所以還得讓田大林跟李桂花處理此事。
李桂花聽到朱老太太過來,忙跟隊長請假。在回家的路上,田韶就將剛才的事告訴了她:“娘,這朱俊遠竟敢調戲我,咱家以後不要再與他們往來了。”
李桂花一聽暴跳如雷,說道:“以前是沒辦法才讓他們佔足了便宜,現在竟還跑到家裡來欺負你,真當我們好欺負的?大丫,你先別回去,等我將他們打發了你再回來。”
田韶也嫌那二流子辣眼睛,但她不放心:“娘,你一個人能行嗎?表姨婆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李桂花擺擺手道:“不過是一隻紙老虎。”
話是這般說,田韶還是怕她吃虧跟著回去,沒進家裡就在外頭候著。一旦察覺到不對她就能回去幫李桂花。
過了一會,裡面就傳出李桂花的罵聲:“表姨婆,我敬你是長輩這再三才忍讓,但你也別得寸進尺。我家大丫可是紡織廠的會計,是幹部;你孫子不過肉聯廠一個搬運工,並且還不是正式工,哪配得上我家大丫?”
朱老太太覺得田家都是靠她幫襯才有今天,加上李桂花也一直捧著她,覺得這次上門說親十拿九穩,沒想到李桂花竟變了臉。她氣得指著李桂花的鼻子罵道:“若不是我,你們這一家子能有現在的好日子,早餓死了幾個?李桂花,你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
家裡日子過不下去,哪怕知道被盤剝但總歸是一份進項,所以縱使心裡不滿李桂花也從沒怨恨。但朱老太太說她忘恩負義就很可笑了。
李桂花啐了一口,說道:“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雷劈。別人一百斤乾柴是五毛錢,你隻給兩毛五還要我們將柴都劈好了。這些年你佔了多少便宜你心裡沒數?”
按照慣例,柴都是一擔擔地賣,那柴買回去要劈開或者砍斷才能用。朱家額外的要求,等於是田大林需要耗費很多的時間跟力氣。
說完,李桂花又指著朱俊遠說道:“還有,你這孫子什麽德性你以為我不知道?看在咱親戚一場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不計較,不過若是敢在外毀我家或者大丫的名聲,我必定將他乾的事宣揚出去。”
朱家隻兩個孫子,大的參軍去了,留下的這個朱俊遠就成了朱老太太的心頭肉。李桂花以前怕失了這門營生,也是巴著朱家的,對朱俊遠也頗為奉承。現在看李桂花指望他鼻子罵,朱俊遠陰沉著臉道:“表嬸,你倒是說說,我幹了什麽要你宣揚?”
李桂花不客氣地將知道的都說了:“十二歲就偷看女人洗澡,十五歲就跟那些混混女搞破鞋。就你這德性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看起來家裡三個工人日子很寬裕,可朱老太太雁過拔毛兩個兒媳婦也不好相與,加上朱俊遠也是個沒臉沒皮的,誰嫁誰倒霉。別說大丫現在有工作,就算沒工作也不會讓女兒進朱家這個火坑。
被人這般侮辱,朱俊遠掄起手想要打人。
李桂花可不怕他,嗤笑道:“我告訴你,這兒可是田家村。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今兒個別想走出田家村。”
村裡青壯年都下地乾活了,喊也隻老弱來。不過田韶在外頭,她就不怕了。要知道自個閨女可是練家子,就朱俊遠這樣的一個能打三。
朱俊遠是個不中用的,一聽這話頓時膽怯了:“奶奶,咱們走。”
朱老太太盯著李桂花說道:“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們遲早是有報應的。”
李桂花叉著腰罵道:“我們不偷不搶老實乾活,本分做人。要真有報應,老天爺也該讓那些黑心肝喪天良的遭到報應。”
祖孫兩人黑著臉走了,走到門口朱老太太又折返將提來的禮盒拿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