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前腳剛出城門,蔚嵐後腳便出現在了長信侯府門口。
她著了偏青色廣袖白袍,頭戴玉冠,手握一把小扇,雙手負在身後,仍由染墨在前方敲響了長信侯府大門。
而長信侯府之中,魏華手握長槍,護在內院門口,指著將內院圍得整整齊齊的侍衛道:“你們拿著我長信侯府的銀子,本該保衛我長信侯府,如今卻想要我父親弟弟的命,誰給你們的膽子!”
為首的侍衛面色不變,淡道:“我們並不願意與魏小姐起衝突,只是長信侯的確到了該吃藥的時間,若耽擱了您父親用藥,我等糙人,怕是會傷了魏小姐。”
“呸!你們就是欺我哥哥不在是吧,待我哥哥回來,看她不扒了你們的皮!”
聽到這話,侍衛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著面前的豔麗佳人道:“魏小姐不必擔心,魏世子……”
話沒說完,他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慌張的喊聲。
“魏世子回來了!”
魏華與在屋中垂頭喪氣的魏家所有人同時抬頭,看向長信侯府門前。而平日裡看上去都老實膽小的下人們突然就失去了偽裝,分別從自己身邊各處拔出了武器,與那些侍衛顫抖起來,往外衝去。侯府中一時間亂作一團,蔚嵐聽著裡面的聲響,“唰”一下開了扇子。
染墨得了令,一腳踹開了長信侯府大門,百年大門轟然碎響,而後露出了門後那人從容不迫的模樣。那人手中握著小扇,仿佛是chūn日尋花問柳,眼中眉目含chūn。
眾人呆呆看著她,蔚嵐不由得笑了笑,扇子在手中打了個轉。
“這樣看著本世子做什麽?”
她掀起衣擺,從容踏入長信侯府,走在廝殺的人群之中,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搖了搖手中扇子,懶散道:“既然來了,便都留下吧。”
得了命令,所有暗衛也就再不手下留qíng,一時之間,長信侯府,血如流水,殺聲震天。
蔚嵐就這樣踏著兵刃與鮮血來到內院,而後用扇子掀起簾子,便看見躲在內院大堂中的一家人。魏老太君抱著瑟瑟發抖的魏熊,魏邵亦是神色慌張,只有魏華握著林夏稍微淡定些,一見到蔚嵐,眼中卻也有了幾分欣慰。
蔚嵐低聲一笑,眼裡柔和了幾分:“是孩兒回來的晚了,讓你們受驚了。”
魏華眼裡有了幾分動容疼惜,覺得自己這個妹妹,真是活得太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回來就好。”
“哥哥受驚了。”蔚嵐點點頭,魏華做的事,暗衛都一五一十的說了,沒讓魏嚴徹底將長信侯府換血,及時查出來魏嚴用毒,都是魏華的功勞,她的哥哥,比她想象中優秀太多。
想到魏嚴們做的事,蔚嵐眼中就有了冷意,吩咐了家人一句:“先休息吧,待我處理完再出來,別汙了你們眼睛。”之後,便留在了內院的院子中,靜靜負手等了一會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染墨便回來報已經清理gān淨了,蔚嵐點點頭,卻是道:“將屍體排好,就放在院子裡;再將大伯母、二伯母和堂兄弟妹們都請到前院來;最後把屋裡打掃一下,準備掛白花吧。”
聽蔚嵐的吩咐,染墨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將一切妥帖準備好後,引著蔚嵐到了前院。
一共二百七十三具屍體,整整齊齊放在前院中排好,石頭主道也已經清理gān淨,染墨還貼心的放了棋桌香茶和蒲團,供蔚嵐消磨時間。而棋桌旁邊,是魏嚴魏凱的家屬,他們本在長信侯府住得都快忘記自己是哪裡的人了,直到他們被人“恭敬”的帶到前院,看見這個傳說中的侯府世子爺。
這個侯府世子也如傳說中一樣貌美無雙,被人引著出來時,便就是在這一堆屍體之中,看上去仍舊如在竹林漫步一般,全然不像一個侯府出來的世子,更像百年名門家的嫡子。
她來到眾人身前,含笑同魏嚴魏凱家屬打了招呼:“大伯母,二伯母。”
兩個女人扶著自己的孩子,瑟瑟發抖,哪怕蔚嵐如此溫和,她們心裡卻也明白,面前這個人便是他們的催命羅刹!
一時之間,她們都不知道,到底是該盼著自己丈夫來比較好,還是丈夫不來比較好。
蔚嵐恭敬請了大伯母坐下,坐在棋桌對面,執起棋子道:“聽說大伯母擅弈,不知今日可有幸能與大伯母對弈一番?”
魏林氏挺直了背,不敢露怯,點了點頭道:“妾身不過閨房一樂,能得世子相邀,是妾身的福氣。”
蔚嵐輕輕一笑,提了棋子。
兩人對弈時,魏嚴魏凱已經各自趕到了埋伏的地點,一番廝殺後,魏嚴率先衝到了前方,一把撩開簾子,橫刀砍了進去,他的刀被人一把握住,也就是這時候,他看清楚了裡面的人。
桓衡用雙指夾著他的刀片,挑了挑眉道:“是不是很驚喜?”
魏嚴立刻變了臉色,毫不戀戰,棄刀便撤。
而另一邊魏凱尚在打鬥,便見那被保護得好好的馬車車簾被風掀開,一張如山水墨畫筆技描繪的面容從馬車下露了出來,魏凱臉色巨變,立刻大叫了一聲:“撤!”,隨後便帶著人匆匆離開。
兩兄弟帶著人狂奔回城,城門前便遇到了一起,核對信息後,便知道,這是中了蔚嵐的計了。可他們妻兒老小都在長信侯府,只能帶著余下的人回去,看看有沒有營救的機會。
他們在府中安排了不少人,也許……也許蔚嵐還在廝殺呢?如果是蔚嵐帶著士兵回去,同長信侯府的侍衛衝突起來,他們只要殺了在場的魏家人,便可以同皇帝表書,是蔚嵐犯上!
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兩人帶人匆匆趕到長信侯府前,然而剛到門口,他們的心便涼了。
長信侯府門前站著兩排士兵,將周邊的人早就驅趕開去,看上去殺伐肅穆,仿佛是在北境戰場。大門已碎,門上掛著白花,從大門裡可以直接望見裡面的景象,二百七十三具屍體整整齊齊排放在兩邊,道路盡頭處,廣袖少年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一手握著棋子,一手撐著下巴,面上淡定從容。而她對面,藍衣女子早已經扛不住那人無形中傳來的壓力,雙眼含淚,瑟瑟發抖。
藍衣女子身後,是兩人所有家眷,魏嚴魏凱想立刻掉頭就跑,卻因孩子看到他們的哭喊,生生止住了步子。
孩子的哭喊聲驚了那天人姿態的少年,蔚嵐執棋回頭,露出欣慰的表qíng。
“大伯二伯,”蔚嵐勾起嘴角,眼裡俱是寒意:“阿嵐等你們,久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墨書白:嵐嵐,你為什麽不肯告訴別人你女兒身的身份呢?這樣會獲得很多關愛啊。
蔚嵐:我怕他們擋到我權傾天下的夢想,萬一他們是霸道總裁想把我當小嬌妻圈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