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嵐放下茶壺,將茶杯推到謝子臣面前,繼續道:“若此計不成,謝傑還有一計,他會假意告知你王婉晴小姐被人jian汙,誘你私下出林,然後讓馬匪來將你劫走。”
“馬匪?你的人?”謝子臣抬頭看向蔚嵐,蔚嵐笑了笑,繼續道:“這就是我同你說的事了。馬匪不是我的人。我向謝傑獻了一計,讓他匿名寫信給黑風寨的山匪,告知你的價值和行蹤,讓黑風寨的山匪動手將你劫掠,而後我們派人在山下攔截黑風寨送給謝府的信,等那些山匪久久收不到銀子,不耐之下要麽放你,要麽殺你。若放了你,我們就在山下殺了偽裝是山賊做的。若是殺了你,那就再好不過了。”
謝子臣不說話,摩挲著茶杯,靜靜等著她的後話。不得不說,蔚嵐的計策比謝傑好太多,若他真的是這麽死的,幾乎查不到謝傑的頭上。然而蔚嵐敢和他說,一定是因為她已經做好了他知道的準備,並且需要他知道。
“謝傑現在已經送人去傳信了,然後我從謝傑房間裡順了一塊玉佩,讓人給那信使送了過去,那信使估計會將玉佩和信一起jiāo給黑風寨。等後日,你我就將計就計,你就被謝傑引到破廟,等黑風寨的人來,將你們一起抓上山去,拿錢贖命的信我會放回來,你和謝傑在黑風寨,就動手殺了他,等我來處理。”
“你來處理?”謝子臣皺了皺眉頭,蔚嵐微微一笑:“我有數百士兵,到時候你在山上周旋,殺了他,等我到了,我再將你救出來。出來後你要偽裝成重傷,然後告訴謝家這一切都是黑風寨做的。這樣就可以一舉兩得。既幫你解決了謝傑,還會凸顯得你對謝傑qíng深義重。”
“而且,最重要的是,謝傑的父親在謝傑出事後,肯定首先會去查,扎毒針這種事很容易被察覺的,而等攻陷黑風寨,從這些人手裡拿到謝傑的書和玉佩後,謝傑的父親就不會讓人把案子審下去了,因為這是一樁兄弟互相殘殺、結果不慎捅死了自己的案子。”
“而且,出於愧疚,”蔚嵐笑了笑:“也許他會認你當兒子呢?”
“嗯。”謝子臣似乎並未覺得這個方案有什麽問題,認真點了點頭。蔚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面前美人眼如耀石,眉如筆勾,睫毛長而濃密,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簡直閃得蔚嵐心癢。
她不由得有些鬱結,這麽好的男人,怎麽是個有未婚妻的呢?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自己真實色迷心竅了。原本謝子臣來之前她還很是惱怒,覺得對方騙了自己,但此刻他一來,乖巧溫順(?)的坐在她對面,她又忍不住心軟了。
一個好看的男人犯的錯,怎麽能叫錯呢?那是規則不對!
是她的問題,是她沒有調查清楚就追逐他,所有的孽都是自己作的。
“謝四公子,”內心的騷動讓她有些忍不住了,雖然知道這不是君子所為,她卻還是忍不住打聽道:“你……有未婚妻的?”
聽到蔚嵐的話,謝四微微一愣,隨後迅速回顧了今夜不同尋常之處,然後懂得了蔚嵐的不對勁的原因。聽到他未婚妻而生氣,這個原因……叫吃醋吧?
想到一個男人為自己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謝四就覺得汗毛全豎了起來,心裡發寒,於是點了點頭道:“是。”
“那……你們兩qíng投意合,確定成婚了?”蔚嵐還是想爭取一下。然而謝子臣卻無qíng的點了點頭道:“本是待明年王小姐及笄,便正式向她家提親。”
反正……她也等不到那時候,就要主動來和他退婚了。
想起上輩子王婉晴哭著將他親手雕刻的發簪送回來,抽泣著說:“四哥哥,我也是沒有辦法。家裡人想讓我嫁給三皇子,哪怕是妾室,這也是皇家……”的樣子,他內心不由得有些嘲諷,覺得換一個角度來看,竟發現自己的未婚妻,其實如此不簡單。
想著過往悲慘的事,謝子臣面色平靜喝了口茶,還不忘悄悄抬起眼皮打量眼前人一眼。眼前人歎了口氣,露出一副傷感的模樣道:“那看來我與謝四公子,只能是好友關系了。”
聽到這話,謝四松了口氣,緊接著蔚嵐又道:“謝四公子該早說的……”
早說什麽?又不知道你這麽有道德。
謝子臣在內心默默吐槽無數,面上卻高冷的樣子,跪坐在地上,安慰道:“我有沒有未婚妻,不知和你我結盟有什麽關系?”
有,有很大的關系。蔚藍在心裡悲歎——要不是看上你,誰這麽費心費力做這些事啊!
一想到自己苦苦追求的男人就要進入別人的懷抱,蔚藍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她開始煩躁起來,揮揮手道:“你走吧。”
謝子臣點點頭,總覺得她似乎有什麽事qíng沒做,但也不知道是什麽,想了半天,他便站起身來,告辭離開。等走到門口,發現身後人還沒動靜,他終於有些明白自己在覺得什麽不對勁了。
“你不送我了?”他實在沒憋住,轉過身來問正坐著想事qíng的蔚嵐。聽謝子臣的話,蔚嵐愣了愣,隨後微笑起來。
“謝四公子,”她微笑著開口:“我從來不送別人的男人。”
謝子臣:“……”
“不來接自己男人回家的女人,”她接著補充:“都是垃圾。”
垃圾王婉晴坐在院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王婉晴表示:好好繡著花,突然被罵垃圾,心真的好痛。
第十五章
他又犯病了。
謝子臣心裡琢磨。
現在對於蔚嵐說的、他聽不懂的話,他一律歸結於她有病。
他想,為了詆毀qíng敵,蔚嵐真是太過沒有風度,居然連不接自己男人回家的女人是垃圾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可見其對女xing的厭惡有多深了。
斷袖的世界,果然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對於斷袖來說,他們內心深處,是否覺得自己本質上和女人是否並無不同呢?
這是謝子臣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走進斷袖,思考斷袖的內心世界。
蔚嵐懶得理他,低頭看自己的卷宗。
謝子臣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句:“告辭”後轉身離開。等他出來時,等在外面的謝銅不由得有些詫異:“公子,這次魏世子不送您了?”
謝子臣:“……”
謝銅看見謝子臣沉默的表qíng,有種突如其來的心酸湧了上來。謝子臣看了一眼謝銅一臉“這個負心漢”的表qíng,鬼使神差的說了句:“聽說我有未婚妻,他醋了。”
說完,謝子臣又覺得,說出這句話,真是一件極其讓自己詫異的事。
謝銅似乎也發覺了自己心態上的不對,看著自家主子認真思考的表qíng,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晚上的吻,和在來之前在書房見到染墨時內心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