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嵐立刻翻譯出了王凝的話來,笑了笑道:“阿曦在這裡,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所以就過來了。”
——認識的人少,陪著王曦過來的,還沒定下來,就看看。
王凝點點頭,大家都是通透人。
過了一會兒,便到了時辰,太子宣布入座後,就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
正中央高台上,坐得是皇親貴戚和上流世家的嫡長子,蔚嵐自然是輪不上這種場合的。長信侯府位置不高不低,也就夠她混個高台旁邊的觀戰台上坐。不過有得坐也不錯,謝子臣王凝之流,也就能在下面糙地上自己搭帳篷。
眾人入座之後,太子起身,對天祭酒。陽光下,男子白袍繡龍,面冠如玉,美貌非常。蔚嵐坐在位置上,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太子和周邊的王曦等人,覺得這一幕實在太過養眼。
染墨一看蔚嵐的表qíng就知道她的老毛病犯了,戳了戳她後,低聲道:“世子,那是太子,你的目光太赤luǒluǒ了。”
“嗯?”蔚嵐有些奇怪回頭:“很明顯嗎?”
染墨認真點頭:“明顯,特別明顯。”
“好吧,”蔚嵐把目光轉到太子後方那桌紅衣男子身上,撐著下巴道:“太子這種端莊美人不能看,這個一看就làngdàng的可以吧?”
染墨:“……”
你就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不看嗎?!
不看太子,蔚嵐就深qíng款款看著三殿下蘇城,蘇城很快就察覺了蔚嵐的目光。還以為是哪家小姐偷窺,正打算對對方溫柔一笑。
結果一回頭,他看到了什麽!!
那個神經病!!
蘇城深吸一口氣,把奴才往自己旁邊一拉,遮住了對方視線後,低聲問旁邊的林澈:“林大公子,不知你可知道那裡那位,”他指了指蔚嵐:“是何人?”
聽到這話,林澈不由得笑了,低聲道:“是長信侯府的世子爺。一個人去敵營斬了對方領將首級那個。”
蘇城點了點頭,心裡琢磨著,果然人不可貌相,就這麽個變態,居然還挺有能耐的。
大家閑聊說話間,太子就已經做完了一切儀式,宣布賽馬開始。
這是直接進獵場前的一個活動,意在熱熱場子。想去的就可以去,贏了能拿到一株桃花,其他就沒了。一般來說,桃花會被送給今日場上這個賽馬第一認為最好看的女子,也可代表求愛。故而大多是還單著的世家子參與。
謝子臣特意囑咐過蔚嵐不下場,今天蔚嵐也就打算觀望。眼瞅著大家一個一個牽著馬進了賽場,她突然注意到一個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染墨,你說三皇子下場做什麽?”
“他風流慣了唄,這種場合怎麽可能沒有他?”
也是,蔚嵐暗想,她也是這個xing子。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牽那匹馬……是不是看上去有點眼熟?”
聽了蔚嵐的話,染墨很快就嚴肅起來。今日謝傑要在謝子臣馬上動手,蔚嵐是特意帶著她去看過的,親眼看著對方在馬上cha的毒針。
染墨仔細辨認了片刻,不等開口,就看見蔚嵐站起身來,冷聲道:“是謝子臣的馬。”
說著,她便已經起身,飛快走向了馬廄。
剛走到馬廄,就看見謝子臣也匆匆趕了過來,正準備牽馬,蔚嵐一把拉開了他的手,冷聲道:“你不能去。”
謝子臣點頭,這件事他最好不要cha手。
蘇城選了這匹馬,如果出事,鬧到皇家來查此事,就不是那麽容易了結的了。一旦查出來那馬中有毒針,是謝家自己放的,人又是謝子臣救的,難免不會懷疑是謝家為了讓三皇子欠自己人qíng自導自演的戲。
但如果謝子臣不管,放著三皇子墜馬,追查到謝家來,謝家必然會推人出來定罪。謝傑作為嫡子是不可能的,最大幾率也就是他這個庶出。
這些事qíng早過了兩人腦海,賽馬場即將關了,蔚嵐gān脆直接駕馬衝了過去,在賽場圍欄關上的前一刻,縱馬一躍,落入場中。
她白袍如鶴,面若寒梅,看得所有人目不轉睛。便就是一直覺得她有病的三皇子,也不由得愣了愣,直到她落入場中駕馬朝他走來,他才反應過來。
這個神經病不是又想來惡心他吧?!
蘇城心中一寒,扭過頭去,懶得再看蔚嵐。蔚嵐看著他一臉不耐的表qíng,算是尋了個好理由,擠到蘇城身邊去,微微笑道:“三殿下,又見面了。”
“你給我滾遠點!”蘇城冷聲開口,蔚嵐笑出聲來,端坐在馬上,折扇在手中一翻,便道:“若在下離殿下遠了,怕殿下覺得chūn色太寒,心冷。”
“我心不冷,”蘇城趕緊揮手:“我追過的女人沒有成千也上百了,你別那這套糊弄我。”
“剛好。”蔚嵐笑眯眯道:“在下也是。”
追過的男人,沒有成千,也上百了。
第十九章
蘇城冷哼一聲,駕馬走了上去,所有人並排而立,一人一條賽道。片刻後,一聲哨響,所有人都如離弦之箭,瞬間衝了出去!
賽馬並不是單純比誰的馬快,賽場上有各種彎道和障礙物,蘇城是騎馬的個鍾好手,雖然他胯下馬匹一般,但他騎術jīng湛,無論是跨欄轉彎,速度都不見半點放緩。紅衣在賽場上獵獵招搖,如火一般,豔麗動人。
如果是一般人,早讓蘇城甩開了。好在蔚嵐本就jīng於騎she,又在沙場磨礪多年,靜靜跟在蘇城身後,倒也沒有被拉遠。
她面色從容平靜,白袍獵獵如仙鶴展翅,在賽場上和蘇城一起,一紅一白,一前一後,極其醒目。
謝子臣站在觀景台上,雙手攏在黑袍之間,默默看著賽場上的兩人,手卻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他將所有成敗都堵在了蔚嵐身上……
而蔚嵐,是值得他去徹底相信那個人嗎?
他靜默著,觀察著賽道上那個人。周邊全是加油呐喊之聲,王凝站在他旁邊,感歎道:“這魏世子真是個人物,長得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騎上馬去卻如此英姿勃發,真是個好男兒啊!”
若是一個本身就被眾人寄予了厚望的人物有如此騎術,大家倒也不會覺得驚奇感慨。然而偏生就是蔚嵐這樣矛盾的人物。
明明看上去就該是個只會彈琴作畫的風流公子,卻在上賽場時就仿佛換了一個人。
如疾風一般的速度,哪怕馬幾乎整個身子都快側了下去也不見半分慌亂的從容。馬的快與人的淡然,馬的雄壯與人的清雅,所有一切對比起來,便讓她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矛盾美。
風流而俊雅。
讓人忍不住為之傾慕驚歎,便就是高台上的太子蘇煊瞧著賽道上的人影,都對著王曦低低道了一句了一句:“男兒當如魏世子。”
王曦沒有說話,他握著折扇,瞧著賽場上那個耀眼奪目的白衣青年,收斂了一貫風流的笑意,黑色的眼眸中帶了讓人看不透的qíng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