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嵐你敢!”容姬睜大眼睛,拚命掙扎,然而蔚嵐和謝子臣不同,謝子臣或許還有留手,但她對待女人她從來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qíng。
容姬裝在馬車車壁上, 發出“咚”一聲響,蔚嵐放下簾子,卻是轉身到了容華的馬車邊上,恭敬道:“殿下,可以入城了吧?”
狄傑的局勢蔚嵐是很清楚的,容姬是皇后唯一的公主,上面有四個哥哥,從小備受寵愛,屬於在宮中橫著走的類型。而這位二王子,卻恰巧不是她的哥哥。聽聞這位二王子乃一個婢女所出,據聞這個婢女是大楚人,與大楚征戰這些年,這位王子在宮中也就一直不大受寵,多年來一直默默無聞,備受欺rǔ,因而體弱多病,但在後來卻一句gān掉了幾位王子,控制了狄傑的局勢。可以說,此次狄傑有結盟之意,這位王子的想法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否則以狄傑人的xing子,別說輸了一次,就算滅了他全族,也未必會來結盟。
從得到的消息裡不難看出,容華這個人,是一個極其沉得住氣的人物,方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狄傑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攔,怕也是這位王子的意思。
蔚嵐出聲之後,裡面傳來一聲如琴弦撥弄般的悅耳的男聲,帶著些笑意道:“入城吧,容姬頑劣,本王向魏相道個歉。”
全然沒有狄傑人粗狂的風格,反而像是江南的來的人,jīng致文雅。
蔚嵐對有風度的男人一向更有風度,立刻上前去,翻身上馬,親自領路。
一路行到了特意為狄傑準備的住所之中,車隊停住下,蔚嵐到了馬車前,恭敬道:“殿下,下馬吧。”
車內傳來青年咳嗽之聲,蔚嵐皺了皺眉,不放心道:“殿下?”
“無……咳咳……無礙……”
青年在車內急促咳嗽著,蔚嵐沒有逾越,恭敬等候在一邊,等了一會兒後,裡面人終於卷開簾子。先出來的是一個小廝,竟是穿著大楚的服飾,他卷起簾子後,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就從裡面探出頭來。他穿的是大楚的服飾,白色卷雲紋路的白袍,外面披著白狐大氅,一張蒼白的臉同雪色相應,俊秀的眉目間全是病態。他沒有狄傑的粗狂,眉目間帶著江南水鄉的jīng致,頭髮散披在身後,白衣墨發,看上去是筆墨勾勒的人,文雅至極。
蔚嵐未曾想這位王子居然是這樣俊美的人物,不由得呆了呆,等他準備踏著矮墩下馬,蔚嵐伸出手去,準備攙扶著這位王子下馬。這位王子似乎也沒想到蔚嵐是這樣一個人,愣了片刻後,將冰涼的手放在蔚嵐手背上,接著力下了馬,含笑道:“久聞魏相英名,不曾想魏相竟然是這樣溫和一個人。”
“久聞殿下足智多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蔚嵐收了手,退了一步,保持著距離。對方笑了笑,滿不在意,從小廝手中接過暖爐,便朝著院子中走去。蔚嵐招待著他們一行人歇下,而後便回了侯府。
回去的時候,謝子臣已經坐在屋裡看折子了,見她進來,他抬頭道:“那個公主沒再找你麻煩吧?”
“我的麻煩自然是不會找了。”蔚嵐笑了笑,將外衣jiāo給染墨:“但你的麻煩,怕是不會少了。”
“她先動手,還有理了?”謝子臣嗤笑出聲:“從未見過這樣無禮的公主,她腦子怕是被她哥哥寵壞了吧?”
“若她還受寵,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蔚嵐換了衣服走到謝子臣身邊來,同他並肩而坐,探頭看了看折子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聽見蔚嵐有這個心,謝子臣便已覺得歡喜,想了想又道:“幫我研磨可好?”
“紅袖添香,謝大人好生閑qíng,”蔚嵐有些無奈感歎:“在下當年都是為人執筆畫眉的人,如今卻淪落來為公子研磨,真是風水輪流轉,時運不濟啊。”
“怎麽,”謝子臣忍不住笑了:“研磨而已,你還委屈上了?你要想,我日日為你研磨。”
“哦?”蔚嵐轉過頭去,將臉湊到謝子臣面前,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含著笑道:“研磨倒是不用了,我為子臣畫眉如何?”
謝子臣聽到這個提議,趕忙拒絕:“不必了。”
想都不用想,蔚嵐那個時代的男人的眉毛,必然不是什麽好的眉形。
蔚嵐嘖嘖兩聲,有些遺憾道:“閨房之樂,怕在下此生難有了。”
“你可以換個樂子。”謝子臣面容正經,放下折子,蔚嵐有些疑惑:“換成什麽?”
謝子臣笑了笑,將蔚嵐一把拉到自己懷裡,將她整個人圈住,嘴邊的笑容幾乎是要將人化開來,附在蔚嵐耳邊,低啞著聲道:“我呀。”
“不檢點,”蔚嵐搖了搖頭:“謝大人,你真是太不檢點了。”
“若能成魏相爺入幕之賓,子臣什麽都豁得出去。”謝子臣聲音噴吐在她耳邊,讓她覺得有些癢,她忍不住動了動,而後道:“子臣,這話該女人說。”
“那你說呀。”謝子臣帶了狹弄得意味。
蔚嵐:“……”
“看吧,”謝子臣有些無奈:“你不說,我不是只有代勞嗎?”
謝子臣手從她腰下換過去,讓她背對著他,將她抱在懷裡,她的背貼在他胸口,他的下巴放在她頸肩上,他說話的時候,能感受到他聲音所帶來的震動,胸腔裡心跳的感覺。
“你不願意告白,那我為你代勞;你不願意追逐,那我為你代勞;你不願意當那個退步的人,那我為你代勞。”謝子臣抱著她,拿了折子來看,溫和道:“這段感qíng你,所有你不願意的事,我都可以代勞。阿嵐,只要你喜歡著我,一切都可以由我來做。”
蔚嵐不說話,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她突然發現,哪怕自己經歷過這樣多的人,談過這樣多qíng愛,卻都不如這個似乎從來沒有完整經歷過一場感qíng的謝子臣,來得透徹勇敢。
她總是想了再想,總是怕了又怕。
“子臣,”她忍不住歎息出聲:“有時候,我真的會害怕,這麽長的時間,當愛意消退,我們開始正視對方的缺點,你開始厭惡我,我開始貶低你,如今你所有的好,會不會都成為到時候我心上的劍。”
“門當戶對,我一直覺得,是極有道理的,”蔚嵐靠著謝子臣,有些茫然:“所以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同你在一起,到底對不對。”
“阿嵐,”謝子臣聲音裡一派溫和:“所以你不願意往前走這一步,我為你代勞。”
說著,他低下頭,溫柔親了親她的面頰,蔚嵐在他懷裡側過臉去,看見這個人俊朗溫和的面容,忍不住愣在那裡。謝子臣很少見到蔚嵐這樣,仿佛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卸下所有jīng明,露出這樣呆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