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容華露出笑容來,手裡抱著暖爐,依舊一副病弱的模樣,但眼中卻是極其真誠的歡喜之意。
謝子臣站到蔚嵐身後,點了點頭道:“二殿下。”
“這位是……”容華有些好奇,蔚嵐正準備介紹,就聽容華身後少女叫了起來:“是你這膽大妄為的侍衛!你竟還敢出現!”
容姬這麽一喊,所有人都冷了,阮康成站在一邊,有些好奇道:“這位姑娘,你說他,”他指著謝子臣,有些不可思議的道:“是侍衛?”
“難道不是?”容姬皺起眉頭,指著蔚嵐道:“這可是她告訴我的!”
“公主想必是記錯了,”蔚嵐立刻開口,解釋道:“在下從未說過他是侍衛。”
“那他是誰?!”容姬愣了愣,隨後道:“不管他是誰,他打了我,你們就得做出賠償!”
“先行凶的,是公主殿下吧?”
謝子臣冷聲開口:“當街毆打我大楚朝廷命官,你就算是狄傑公主,也難逃其咎!”
“你大膽!”容姬怒喝出聲:“這裡豈有你說話的地方!”
“容姬,”容華淡淡開口,容姬微微一僵,隨後竟像是一隻被嚇到的小動物,縮了縮腦袋,竟一下子就消了氣焰,支吾道:“皇皇……兄。”
“退下。”容華聲音平淡,卻帶了讓人難以抗拒的寒冷。容姬竟然好不掙扎,立刻就退了回去。這時候,容華揚起笑容,磚頭看向謝子臣:“王妹驕縱,讓大人見笑了,敢問大人貴姓?”
“謝。”
謝子臣淡然出聲,行了個禮,恭敬道:“尚書令謝子臣,見過殿下。”
“原來是尚書令大人!”容華做出恍然大悟的神qíng,而後忙道:“舍美如此無禮,還望大人見諒。”
“無妨。”謝子臣抬了抬手:“殿下多加管教便是。”
“謝大人說得極是。”
說著,容華招手將容姬叫了出來,冷聲道:“給謝大人賠罪。”
容姬躊躇著來到謝子臣面前,滿臉不qíng願的模樣,紅著眼眶,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容華見容姬的模樣,露出溫柔的笑容:“五王妹,你連兄長的話都不聽了嗎?”
聽到這話,容姬顫抖了身子,仿佛是隨時就要哭出來,她咬著下唇,張了張口,艱難道:“謝大人……”
“就這樣吧。”謝子臣也不想看她這麽委委屈屈站在面前,看著心煩。
大概是習慣了蔚嵐和林夏這樣灑脫果斷的女人,突然見到這麽個備受寵愛的嬌嬌女,謝子臣竟然也湧不起半分憐惜,隻覺得多看一眼都煩。這容華明顯是個毒蛇一樣的人,容姬如此怕他,在宮中怕是不大好過,這樣的人他向來不太願意打jiāo道,他謝子臣雖然也是卑劣,但也有原則和底線,可這樣的人,與其說他們卑劣,不如說他們天生就是殺手,帶著極qiáng的破壞xing和攻擊xing,在柔弱的偽裝下,肆意屠戮,殘bào得令人心驚。
他不喜歡容姬,但更不喜歡容華,和這兩兄妹說話,多說一句都覺得折壽。於是謝子臣道:“容姬殿下畢竟是公主,知錯就好,萬沒有向臣子賠罪的道理。謝過容華殿下。”
聽到這話,容姬身子微微抖了抖,垂下眼眸,眼淚就落了下來。
已經好久沒有人為她說過話了。從宮中最受寵愛的公主,淪落成為要來他國和親的公主,她也只能靠自己張牙舞爪來維護自己的驕傲,已經好久沒有顧忌她的顏面,顧忌她的驕傲了。
她暗中捏著拳頭,垂著眼眸,咬著牙,努力不去看眾人,不想讓任何發現她哭出來的模樣。謝子臣發現她哭出來,皺了皺眉頭,和容華說了兩句後,一行人便往裡走去。回頭時候,看見那個小姑娘孤零零站在那裡,一言不發。蔚嵐順著謝子臣的目光看過去,歎息了一聲,同旁邊謝銅道:“去給她送塊帕子吧,一個公主在大殿上哭,成什麽樣子。”
謝銅應了聲,給容姬送了一方帕子,笑著道:“殿下,擦擦眼淚吧。”
容姬愣了愣,從那小廝手裡接過手帕,而後便見到那小廝跑回了謝子臣身後伺候。
那個人一直沒回頭,低頭同旁邊青年說著話。她注意到,他對誰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唯獨是那個青年,仿佛是能融化他這塊寒冰的chūn陽,讓那個人軟化眉目,yīn冷的面容上滿是溫柔繾綣,一抬眼,一低頭,都仿佛是在低訴qíng語。
容姬握著那方手帕,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整一場宴席,容姬都忍不住注意那個人。
那個人一直坐在蔚嵐身邊,就在他們對面。他很細致給她擋酒,很體貼給她夾菜,無微不至的模樣,仿佛身邊人不是自己的同事朋友,而是……戀人一般。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旁邊容華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謝子臣,轉過頭來,溫和道:“五王妹看上謝大人了?”
容姬連忙收回目光,她知道自己的任務,她是要來嫁給這個大楚的皇帝的,為了狄傑永世榮耀。
雖然她怨恨自己這位皇兄,可她和所有狄傑人一樣,都毫不懷疑覺得,容華將帶著狄傑走向盛世,成為最qiáng大的國家。於是她悶悶道:“不,我沒有。”
“唔……有也沒關系,”容華微笑,容姬有些茫然抬頭,容華露出惡毒的笑容,溫和道:“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歡,都不會嫁給他。你看上了,又怎樣呢?對不對?”
容姬沒有說話,她咬緊下唇。容華將目光落到對面兩人身上,眼中全是玩味。
“不過……很有意思呢,這兩位大人……”容華抱著暖爐,將目光落在蔚嵐身上。他的眼中全是綿綿qíng意,仿佛是對蔚嵐一見鍾qíng,深陷其中,謝子臣敏感察覺到這並不算善意的目光,冷豔看了過來,迎上容華的眼,容華朝著謝子臣笑了笑,舉起杯來,卻是對容姬道:“像是一對戀人,對不對?”
容姬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那兩人。容華從來都是對他人的qíng緒判斷再準確不過的人,他有這樣特殊的能力,只需要一眼,往往就能準確說出你現在的狀態。這是太聰明的人,而對面兩個青年,哪怕驚世駭俗,可是也並不是沒有……
可是……
容姬不能想象。
他們都是男人啊。
為什麽會有男人,喜歡上一個男人呢?
王兄這一次是判斷失誤了吧?
然而容華靜靜看著對面,眼中全是笑意,仿佛是想起了什麽極其讓他愉悅的事qíng。
這一場夜宴開了很久,各國使臣們互相打著哈哈。宴會到了後期,閉門之後,便有些亂起來,有一些小國使臣,竟直接將舞姬拉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