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话事人 第223章 薪不尽火不灭

“这李逵兄弟真性情，不愧是黑旋风！”

公孙胜笑了笑道。

“来，先饮一杯！”

孙磊笑着举杯说道，众人都是齐齐举杯。

“孙大圣，贫道此来也没带礼物，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大圣作进见之礼，未知大圣肯纳否。”

东拉西扯三五杯之后，公孙胜终于是忍不住话茬了，对着孙磊一抱拳道。

公孙胜原本以为十万贯足以让在场之人欣喜若狂，可众人听后都是自饮起来，一点都不感兴趣。

“怎会如此！”

公孙胜大为不解，十万贯金珠宝贝，这江湖上谁人不动心？眼前这些也是落草为寇的强人，怎么就像没听见。

“公孙道长说的是那梁中书送于蔡京的十万贯生辰纲么？这不昨日才进入济州。”

孙磊笑着笑说道。

“孙大圣知道？”

公孙胜一惊，他没想到孙磊竟然知道。

“哈哈，公孙道长小瞧在下了不是，我梁山泊雄据京东，这京东地面上的事若还做不到了若指掌，那这头颅早被官府拿去了。”

“梁中书今年送的生辰纲依旧是十万贯，另有蔡夫人给蔡家后宅的一万贯，共计十一万贯！由新提拔的大名府兵马提辖青面兽杨志押送，另有蔡夫人的奶公一名，梁中书虞侯两名。十一万贯钱财由十一名军汉挑着，一行人装作上商客，每日日出上路，日落歇息，昨日正午进的济州地界。是也不是？”

孙磊笑着喝了口酒道。

“这……竟然……如此……详细！”

公孙胜彻底没了那澹然的模样，他费尽心思打听来的消息孙磊竟然了若指掌。

“区区十万贯钱财而已，蔡京早在十天前就有各地生辰纲运至，都是蔡京这些年提拔的门生，三五万贯的送，这几天的太师府可比皇宫热闹。”

孙磊继续说道。

“这……东京的事……也知道？”

公孙胜有些坐不住了，孙磊似乎早已洞穿一切，他感觉自己的秘密也被看穿了。

“他刚刚问……蓟州……这……”

公孙胜心里打起了鼓，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第一时间就被对方发现了。

“道长，不必如此，都是些小道消息而已，喝酒，喝酒！”

孙磊给公孙胜倒了一杯说道。

“哥哥果然不是一般江湖人物，公孙胜今日算是遇见真豪杰了！”

公孙胜苦笑着喝尽了那杯酒说道。

“公孙道长，我有一事不明，道长应该不是贪图钱财之辈，为何对那生辰纲感兴趣？”

孙磊看着公孙胜问道，公孙胜穿的是一身很朴素的道士褐袍，身上也没什么贵重饰物，连头顶的发簪都只是一支木钗而已，除了一柄松文古定剑再无值钱之物，这等打扮纯粹就是一个清贫澹泊的道长。

“哥哥消息如此灵通，应该知道那梁中书作恶多端，在大名府任上搜刮民脂民膏，这些生辰纲就是大名府百姓的血汗，贫道绝不能让这些贪恶之徒逍遥！”

公孙胜越说越气，脸上已经带上了杀气。

“又是一个恶贼！”

鲁智深听罢大怒。

“哥哥休恼，待他日打破大名府，定砍了那狗官为民除害！”

武松在一旁劝道。

“嗨，这砍头的活得俺铁牛来，看看这大官的脑袋和小官的脑袋有什么不同。”

李逵拍着桌上的板斧连忙说道。

“这是酒宴，哥哥们都在，你把板斧摆上来干什么？你要吃了它们么！快拿下去！”

焦挺在旁边捅了李逵一下，好好的酒宴李逵偏把板斧摆在桌上，这像什么样子。

众人一看又是大笑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才众人话落在公孙胜耳朵里却是如洪钟响动，久久不停。

“眼前这些人竟然想去打大名府？”

公孙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名府可是大宋四京之一，也是河北重镇，北御辽国的门户。

“公孙道长认为我这兄弟们只是戏言？”

孙磊看着公孙胜问道。

“哥哥，这大名府可不是一般城池，契丹、辽人都拿它没办法……”

公孙胜点头道，自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割让出去之后，中原北面便再无天险可守，于是便有了屯兵大名府以做天险。

“公孙道长这话不错，现在我梁山是打不了大名府，但要不了多久，大名府也不在话下。”

孙磊笑着说道，以现在梁山泊的实力确实奈何不了大名府这等重镇，但随着梁山的发展，大名府早晚要打。

“不想哥哥竟有如此抱负！”

公孙胜感叹道，翻遍整个江湖绿林怕也没有哪个山头敢以打破北京大名府为目标。

“公孙道长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食民而肥，故见得梁中书送生辰纲就想劫了出气，可道长想过没有，他去年送，今年送，明年还会送，只要蔡京这太师在，梁中书就能稳坐大名府，生辰纲就不会断绝，这不就是杯水车薪么。不如好好谋划，来个釜底抽薪，毕竟薪不尽火不灭！”

孙磊看着公孙胜道，水浒里谁是最清醒的人？孙磊认为眼前这位入云龙公孙胜就是，这是唯一一个两度离开梁山，最后还全身而退的聪明人。

公孙胜第一次离开梁山是在宋江上山之后，突然提出回家省亲，说是三五个月就回，可结果一去不返，后来宋江让戴宗和李逵去才请回来。

第二次是梁山剿灭王庆之后凯旋，公孙胜以师父罗真人叮嘱“逢幽而止，遇汴而还”为由再次离开，并且没有参加最后剿灭方腊的战事，要知道梁山灭王庆时气势正盛，征辽、征田虎、征王庆，多番大战下来未死一员大将却破敌无数，可谓是梁山高奏凯歌最巅峰的时刻，这种时候走和最后打完方腊死伤惨重走可是完全不同的。

“薪不尽火不灭！”

公孙胜轻声念叨着这句话，似乎颇有感触。

“哥哥，小弟来晚了！”

裴宣气喘吁吁跑过来拱手赔罪道。

“坐吧，你这铁面孔目可是够忙的，看你这样子，又跑哪去了？”

孙磊见裴宣一身风尘笑着问道。

“哥哥，南面五十里处有两个村子争地，差点械斗，最后告了过来，两个村子都交了保护费，小弟跑去判决了一番，已经给他们划分清楚了。”

裴宣和了一大口酒这才开口道。

“这八百里水泊的桉子可都交给你了，出了事哥哥我拿你是问。”

孙磊笑着给裴宣倒了杯酒。

“哥哥放心，小弟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辱哥哥声名！”

裴宣起身抱拳道。

“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铁面无私，我要的是公平、公平、还是公平！因为只有公平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孙磊拍着裴宣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