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這個錯誤原本就是因為她開始的,她以前以為兩人好好相處,總會產生感情的,盛大哥也不是冷血的人,總能看見阿玉對他的好,可自己真是沒想到,這都好幾年了,盛大哥竟還是讓阿玉失望了。
楚玉握住寶珠的手,笑道,「你肯定在自責吧?其實當初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當初察覺出自己喜歡上盛名川後,她真是羞愧極了,哪怕曉得寶珠當初已經嫁給了蜀王,她還是覺得羞愧,後來盛名川求親,她還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再後來曉得寶珠並不喜歡盛名川,她甚至隱隱的松了口氣,也全心全意的對盛名川,她也知道盛名川對寶珠的感情,想著自己總能感動他的,到底是沒想到,這都五六年了,他還是不喜歡自己,她願意為他改變,到頭來還是沒能奢求到他的感情。
罷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她也想明白了,感情強求不來的,她也不稀罕他的感情了。
曾經高傲的高陽公主又回來了,哪怕她為了他降低封為郡主,她都沒後悔過。
如今也不是後悔,只是終於想開了,她楚玉想開的事情,以後也就不會糾結了,放開也就是真的放開了。
寶珠想起方才盛大哥的神情來,心裡也不僅有些疑惑,瞧盛大哥的模樣,只怕不像阿玉說的對她無情,盛大哥心裡只怕是有阿玉的。
楚玉拍拍寶珠的肩膀,笑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在進宮看你和天瀚。」
寶珠點頭,目送楚玉離開。
寶珠很快又回去了榮府,今兒待了大半天,她也一直未見過爹爹,問過下人曉得爹爹在書房後就過去了。
等到了書房才曉得有客人,寶珠正打算離開,就聽見裡面傳來盛大哥的聲音,他似乎正同爹爹商量著事情,關於最近前任戶部尚書的一些收尾事情,這件事兒盛大哥似乎也在其中。
榮四老爺也聽聞寶珠過來的消息,盛名川聞言,也怔了下,兩人都走了出去。
寶珠這才頓住步子,上前沖榮四老爺喊了聲爹爹,又喊了聲盛大哥。
盛名川沖寶珠溫聲一笑,「寶珠,許久沒見。」她如今雖貴為皇后,在他眼中可是那個自己從小護到大的寶珠,是他的妹妹,是他的親人。
寶珠也溫和一笑,「可不是,盛大哥最近怕是忙著,不然怎的連自己的妻子都不顧了。」她的話到底帶了一絲的不平,有些為阿玉抱不平,他方才既然想同阿玉說話,就該強勢一些,阿玉離開他竟也不會追上去。
盛名川只溫和一笑,並不多話。
外面的奴僕來報,說是有官員上門拜見,榮四老爺只得先出去一趟。
這會院子中只剩下寶珠和盛名川,盛名川指了指桂花樹下的石凳子,笑道,「要不坐著說會話?」
兩人坐下後,寶珠一時無言,似乎並沒有什麼話想同他說,只有阿玉的事情反復在心中翻滾,想問出口,到底還是忍著了。
還是盛名川先開口,「自那次幫我治腿後就一直沒在見過你了,你失蹤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阿玉那次差點急死了……」一提起阿玉,盛名川的神色頓了下,心底一縮,有些疼的厲害,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寶珠道,「我並無大礙,倒是盛大哥你,阿玉為何要同你和離?」到底還是沒忍住。
盛名川只覺心窩子處疼的越發難受了,半晌後才道,「都是我的不好,所以她要同我和離。」
寶珠忍不住道,「盛大哥,你到底喜不喜歡阿玉?你要是不喜歡,就放阿玉離開,阿玉值得對她更好的。」
盛名川苦笑,「自然是喜歡的。」只是自己知道的太遲了。
寶珠松了口氣,盛大哥果然是喜歡阿玉的,不過阿玉這麼倔的性子,只怕這事兒也不好辦。
兩人又說了話,寶珠這才回去了內院。盛名川同榮四老爺商量事情後就過去了公主府,哪兒曉得阿玉是鐵了心要同他和離的,根本不願意見他。
盛名川在公主府外站了許久許久。
寶珠是在榮家用了晚膳才回去宮裡的,過去德陽殿后皇上還在禦書房忙著,等寶珠早上醒來,身邊也沒了皇上的影子,一大早就去上早朝去了。
寶珠回來自然是要開始處理拂冬的事情了,沒想到還沒等她處理,晌午趙宸過來後就直接問了她這事兒。
紅燭跟她說的話,趙宸也全部知曉,顯然這德陽殿裡有皇上的人。
這點倒沒什麼意外的。
兩人用了膳後,等侍女把食案撤下去後,趙宸才道,「拂冬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既然他願意插手,寶珠也就沒打算插手這事情,不管如何拂冬都是他身邊的丫鬟,他來處理更好不過。
不想兩人正說這話,外頭丫鬟通報,拂冬姑娘求見。
寶珠想不明白拂冬這時候過來作甚,趙宸已經讓人進來了。
拂冬走的好很慢,她身子還是瘦的嚇人,顯然這段日子她也並沒有好好養身子。
等人進來後,拂冬顯然也沒聊到皇上會在,沖兩人行了禮後才在寶珠面前跪了下來,沙啞著聲音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想求。」
寶珠道,「什麼事兒?」
拂冬聲音隱隱有些激動,「奴婢一直派人在四處打探家人,前兩日奴婢收到消息,說是找到奴婢的家人了,如今正安頓在京城裡,奴婢想出宮一趟見見家人,奴婢想求皇后娘娘成全。」
拂冬也沒想到自幼失散的家人還有找回的一天,沒找到親人之前,她最在乎的人就是皇上了,如今有了家人,她本已死透的心也漸漸活了。原想只想著留在宮裡,哪怕做一輩子宮女,她也要看著皇上,現在心思卻動搖了起來。
寶珠還沒回話,趙宸已經冷聲道,「拂冬,你可知謀害皇子是什麼罪?」
拂冬一驚,「皇上這話是何意?」
趙宸冷著臉道,「莫要以為你做的事朕不曉得!虞昭容暗害天瀚之前,你同她交往過密,你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何意?什麼叫’虞昭容的容貌一點都不比那皇后差,為何皇上眼中卻有皇后娘娘?後宮以後只怕就是皇后的天下了吧,真真是替虞昭容感覺到可惜。’」
拂冬臉色一白,怎麼都沒想到她曾經因為一時妒忌說的話會傳入皇上的耳中,她面色有些發白,她的確嫉妒過皇后,心裡也恨過她,在虞昭容面前也說過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可要說暗害小皇子,她是絕對沒有這個想法的。
她知道皇上的孩子來的多不容易,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了,又如何會謀害他的孩子,哪怕孩子是皇后生出來的,她一樣不會謀害皇子的。
拂冬白著臉道,「皇上,這話的確是奴婢說的,奴婢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話,奴婢的確心存妒意,可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謀害小皇子。」更沒有想過謀害皇后,她所求的一直很簡單,不過是留在他的身邊。
趙宸喝斥道,「如若不是你在虞昭容面前說這些挑撥的話,她如何會對小皇子下藥?你可敢說你沒存挑撥的心思?」
拂冬臉色越發慘白,「奴婢……奴婢……」她當初說這話不過是一口之氣,從來沒想過更多的後果。可虞昭容什麼樣的人,又豈會因為她這一兩句話就對小皇子下手,只怕背後還有其他人。
那人如今還借著這事兒對她下手,她並不記得在宮中得罪過誰,這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趙宸道,「你可是無話可說?」
拂冬咬牙道,「奴婢並無謀害小皇子的意圖,求皇上明察。」心底到底還是失望透了,跟在皇上身邊也十幾年了,為了他,自己嗓子毀掉,清白也被當初太后身邊的大太監弄沒了,自己一心一意的都是為他,可他卻不信任自己。
拂冬心裡灰敗,之前若是肯同意成親多好,離開宮裡該多好,可她為了留在他身邊,不惜傷害身子的身子毀去自己的親事,到頭來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她很清楚趙宸對她起了猜疑就絕對不能留她的命了,更何況他還懷疑自己想要謀害皇子。
拂冬心中心如死灰,若是當時肯出去,現在只怕已經和家人團聚了,如今她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宸的確對拂冬起了疑心,就算她現在說的話是真的,她並沒有想謀害皇子的意圖,她可的確有了妒忌之心,就算現在沒對皇子出手,不能保證她以後不會出手。
拂冬當年為了救還是孩子的他,的確犧牲很大,他之後對她也的確比別人客氣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或許還能容忍,可威脅到寶珠跟天瀚,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對他來說,死人更加安全些。
趙宸道,「你該知道,光是那些話就能處死你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的確就能處死一個宮女了。
拂冬白著臉道,「奴婢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