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這些年也學聰明了,看的出來景恆候很疼愛這個外孫女,笑瞇瞇的把手腕上的一個赤金石榴鐲子摘了下來戴在了寶珠的手腕上,「說起來,這還是寶珠這長大後第一次來咱們家,外祖母也沒什麼好給你的,這鐲子你就帶著,算是外祖母對你的一點心意。」
寶珠笑瞇瞇的道,「多謝外祖母。」
景恆候臉色也緩和多了,轉頭跟張氏溫聲道,「你好好招呼客人,我先過去了,你也別累著了,也無需事事親為,讓丫鬟婆子們多操心才是。」
張氏受寵若驚,「老爺,我曉得了。」
景恆候離去,女眷這邊還是繼續,都是親戚,聊起來也都有話說,況且景恆候給兒女挑的幾家親家是非常出挑的,家風肯定是不用說,就算真回去後,也不會亂說什麼的。
到了用膳的時候,長輩們一桌,姑娘們小媳婦們一桌,張氏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前兒府中釀製些果酒出來,味道酸甜的,很是不錯,大家來嘗嘗看。」
一人倒了一杯,寶珠喝了一口,味道真是酸酸甜甜的,很是不錯。心中忽然一動,她的乳液外用能夠使得皮膚光滑,頭髮柔亮,消除疤痕,內用卻是能夠調養身子。她喜歡的親人,外祖父,舅舅,大姨母,表姐,表哥,姑母她們畢竟是不能住在一起的,自己也希望她們能夠身體健康。前幾年瞧見外祖父的時候,外祖父身姿還是挺拔的,如今也蒼老了許多,倒不如親手釀製一些果酒,可以送給這些她愛的親人們調養身子,乳液卻也不會暴露。
果酒雖好,到底還是有些酒勁的,寶珠貪嘴多喝了幾杯,頭便有些昏沉沉的,被長輩們好一番笑話。
到了下午,其他人都先行離開,只有榮家的人留了下來跟景恆候多敘敘舊,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分男客女眷了,景恆候讓人把院子裡收拾了一下,眾人便坐下,寶珠挨著岑氏坐著,臉蛋紅撲撲的。
景恆候忍不住笑道,「這小丫頭莫不是貪嘴多喝了果酒?這會頭暈了?」
岑氏笑道,「可不是,這丫頭對好吃的好喝的就沒抵抗力了。」
寶珠的酒品倒是挺好,這會兒也不會亂說話,只安靜乖巧的坐在哪兒。
張氏讓人上了茶水和點心來,招呼大家喝茶吃點心。眾人說著話,小兒媳王氏娶了寶珠給的頭油,胭脂和水粉出來給了張氏,笑道,「娘,這是寶珠的一片心意,都是她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用著效果很是不錯,特意給母親留了些。」
岑芷露了個冷笑,到底不敢當著景恆候的面說什麼。
張氏心裡泛酸的厲害,又想著女兒跟她的抱怨,到底是沒忍住,猶豫了下,「這孩子真是破費了,不過寶珠到底是個孩子,這東西?」
寶珠只是頭暈,腦子卻還是清醒的,想著這繼外祖母跟小姨母可真是親母女,說出來的話都差不多,都懷疑她的東西有問題,哼,若是果酒釀了出來,她可是不會再給這兩母女的。她心疼親人,卻是不會心疼這兩人。
景恆候神色不變,只沖張氏伸出了手,「既然如此,這東西給我吧。」
張氏忐忑,不知景恆候到底打算做什麼,到底是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景恆候,卻不想景恆候拿到了東西直接把東西給了岑氏的姐姐岑瑛,「既然你母親不喜歡用這,你便帶回去用吧,到底是寶珠的一片心意,我瞧著這東西應該是很好的。」
岑瑛歡喜道,「真是多謝母親了,我可是聽妹妹說寶珠這東西做的極好,用著也是很有效果的。」
這次連高氏都忍不住幫起了寶珠,「可不是,這東西效果那是真不錯,不然寶珠也不會送給你們了,親家夫人不用真是太可惜了。」
張氏被鬧了個滿臉通紅,後面就不敢隨意搭腔了。因為張氏的出醜,岑芷倒是越發狠榮家的人了,心裡盤算著到底怎麼才能壓榮家人一頭。
等到天色暗了下去,榮家人才做了馬車回去了國公府。
接下來的日子,寶珠下課了就研究果酒怎麼釀製,果子的採摘和清洗都是丫鬟們幫忙的,釀製的時候卻是她一個人完成的,跟乳液有關的時候她總是特別小心,就算最親信的丫鬟也不會讓她待在身邊的。
過了幾日,高氏做了幾瓶頭油,胭脂水粉出來,一出來高氏就知道不對了,味道不對,手感摸起來也不對。氣的高氏當場就把東西砸了,「好啊,那個小傻子竟敢玩花樣,連我都敢騙了。」
榮灩珠瞧不得母親市儈的樣子,勸道,「娘,你何必非要四房的東西,這東西她們怎麼可能把方子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覺得寶珠大概沒膽子騙你,這說不定是四嬸的主意,要不是爹勸了你兩句,只怕鋪子都已經換了招牌,娘,我勸你莫要在招惹四房了,不若連最後一點生意也會被四嬸算計乾淨的。」
高氏恨聲道,「我就想著那小傻子怎麼會騙我,看來真是四房那女人的主意了。你說說她怎麼如此偏心,對珂兒的媳婦如此大方,我跟珂兒媳婦身邊的丫鬟打探了一下,珂兒媳婦一月的分紅都有千兩銀子之多,四房那女人可真是歹毒,手中鬆一些就夠咱們過日子的,偏她還不肯。不成,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榮灩珠勸道,「娘,何必呢?」
高氏根本不聽勸,急匆匆的離開了,榮灩珠歎了口氣,算了算日子,似乎祖父明年初就要出事了,之後就是他們二房的人了。她記得狄氏給二房安的罪名是陷害兄弟,那麼到底是從哪兒找到的證據?如今她該為自己著想了。
高氏去了寶珠的院子,岑氏也在,高氏上去就罵道,「弟妹,你好狠的心腸,不願給我方子就是了,何苦要寶珠拿了假方子來誆我,是不是想把我鋪子最後一點財路也給斷了,你怎麼就這麼狠了,我們可是妯娌啊。」
岑氏冷笑,「正因為是妯娌,我才給你一條生路,若是再次在不知好歹,你且看著!」
高氏心驚了一下,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弟妹,你又何必,那白花花的銀子你也不眼饞?這次就算了,你只要讓寶珠給了方子,我們還是一塊賺銀子如何?」
岑氏也不再跟她囉嗦,直接喊了婆子把高氏架了出去,放了句狠話,「你若在胡攪蠻纏,我就把你做的好事兒去給你嫡母說說!」
高氏雖是姨娘生的,可也在嫡母手下過了幾年日子,那嫡母才是個真狠的,要真知道她做出了這種事情連累了高家嫡出姑娘們的名聲,指不定會怎麼對她。到底還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等高氏離開,寶珠一臉歉意的道,「娘,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心軟的。」
岑氏笑道,「我兒還小,慢慢的學就是了,娘今日就告訴你了,對於你二伯母這種人你萬萬不可心軟,就算是以後自己的親人對你提了什麼為難的要求,你也要拒絕,可懂了?」
「娘,我懂了。」寶珠心裡有些難受,都是自己笨,當初若是強硬的拒絕,娘也不會被二伯母如此糾纏著了。日後她做事一定會在心裡仔細的想想,必不能再連累家人了。
岑氏笑道,「好了,別多想了,你只管記著,你是我們家的寶貝,有我們護著你,誰也不能欺負你的。」岑氏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聽丫鬟們說你在釀製什麼果酒?」
寶珠不好意思的笑道,「覺得祖父家的果酒味道很好,想釀製來給爹娘嘗嘗。」
岑氏笑道,「你這丫頭有心了。」
母女兩說了會話,岑氏忽然道,「過些日子有宮宴,太后叫各家女眷都帶了姑娘們進宮去。寶珠,娘想著你不如在家裡算了,到時娘只說你身體不適,太后也不會怪罪的。」到底還是不想讓女兒跟太子碰見了。
去年,皇子被冊封了太子。
寶珠願意出府玩,卻不願意進宮的,她不願意碰見太子和蜀王,忙不迭的點頭,「娘,沒事兒,我也不願意進宮,太拘著了。」
「如今你也大了,娘也不願意事事都瞞著你。」岑氏歎氣,「這次既不是太后的壽宴,也不是什麼日子,不過是次普通的宮宴,卻要重臣攜女眷進宮,無非就是想給蜀王挑選妃子,給太子相看妃子,我不願榮家的姑娘們進宮,這後宮的日子哪兒是好過的,娘更加不願意你被他們看中,所以這才不願意你進宮的。」
聽母親說給蜀王和太子相看妃子,寶珠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情來,心裡咯登了一聲就有些冒冷汗了。她前些日子在侯府見到小姨母的時候還沒想起來。上輩子她是明年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就聽府裡的丫鬟說了一件大喜事兒,便是小姨母進宮給皇上做妃子去了。
她當時只聽丫鬟們這麼說,還以為真是件喜事兒,哪兒曉得後來聽娘提起來都是一臉的憤恨和無奈,她還記得娘跟爹說的話,「不想她心竟如此大,太后不過是給蜀王和太子挑選妃子,她卻好,竟去勾引了皇上,如今選秀就進宮給皇上做了妃子,真是給岑家丟臉,爹爹都給氣病了。」
這麼一想的話,小姨母不就是趁著這次進宮跟皇上眉來眼去,明年就是三年一選秀的日子了,小姨母豈不是明年就進宮給皇上做了妃子了?
進宮做妃子也沒什麼,可小姨母卻連累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