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外重新安排了保姆來打掃,上午時分,謝音樓重新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長裙,怕哭狠的眼尾被人瞧出來,還化了個妝。
她又找了個箱子,把那些玫瑰情書都收走,提出要回謝家一趟。
傅容與第一反應是盯著她,眼底藏著複雜情緒,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腕。
這讓謝音樓彎唇笑,主動去親他緊繃的下顎,聲音溫柔:“我去收拾幾件衣服來跟你住,還有啊,紅石榴爛了,改天我們去顏老板店裡多摘幾個好不好?”
她說的是我們,一起。
傅容與眸色極深打量她笑顏,見不像是哄男人玩,才松手,端起桌上的熱茶,不露聲色地喝了口。
壓驚。
謝音樓要回謝家是可以,不過等出門時,傅容與已經想到對策,起身時順勢將黑色大衣拿起,臂彎輕搭著沒有穿,待到外面,是給她包裹著,嗓音已經恢復如常語調:“擇日不如撞日,我陪你回一趟謝家,再去顏老板的古董店。”
謝音樓臉頰被他衣領摩擦而過,有點癢,腦袋輕歪了下說:“你不忙啊?”
傅容與對她笑:“天大的事都沒你重要。”
謝音樓被這句話取悅到,稍打量下四周,見秘書都沒有正眼看過來,便悄然無聲地靠近些,用額頭貼著他,分享彼此的溫度:“我也是,你最重要了。”
說完只有兩人能聽到的秘密情話一般,轉瞬間,她又規矩地坐了回去,白皙的手安分放在膝上。
路況不堵又離的近,司機很快就將車停駛在謝家門前。
謝音樓下車時,又側顏看向坐在後座的傅容與,頓了頓,啟唇問:“要到我家喝一杯茶麽?”
她父親私人豪宅很多,平日裡看母親在哪座城市拍戲,就會去離得最近的豪宅居住,可以說謝家老宅都是謝忱岸沒有出差時在住的。
把傅容與提前帶回家,倒不算是正式見長輩。
進門時,女管家熱情地迎了上來,看到傅容與時怔然一瞬,畢竟沒見過真容,險些誤以為是顧家的,親自端上茶說:“這位是……顧思訓少爺麽?”
謝音樓原是想去樓上換件衣服,順帶把箱子叫人提上去,猛地聽管家這樣稱呼,循著聲側過臉,看到坐在沙發的傅容與骨節分明的長指剛要接這盞茶。
這一句顧思訓少爺,讓他俊美臉龐雖沒什麽變化,卻直直地看向了謝音樓。
前段時間她神不守舍的,又喝藥,多少是被顧家聽到些風聲。
顧思訓以顧家名義,送來了不少補品,都是管家收下的,老一輩的人想法很簡單,以為這前任未婚夫會來事,爭取到了追求謝音樓的機會。
微妙的氣氛也讓女管家迅速反應過來,剛要補救,謝音樓已經說話,表情故作平靜:“不是顧思訓,他姓傅。”
“價值連城玉觀音的那個傅?”
謝音樓衝管家點點頭,回答的時候,帶著笑:“是這個傅。”
話音落地,她白細纖柔的手指接過那盞茶,很自然不過的喝了小口,才遞給傅容與,沒有避諱兩人親密無間的關系:“等我半個小時左右。”
傅容與接過茶,帶著難得的懶散:“嗯。”
她這一走,女管家就跟看博物館的稀世之寶似的,暗暗打量著傅容與全身上下,估摸不出身價,不過能不眨眼就送來上億的玉觀音,想必是個富貴大戶人家。
論起品貌上,就是這臉長得過於好看了。
其他,沒什麽毛病能挑剔的樣子。
女管家躲在柱子後面,靜音,偷拍了張傅容與側影照,發給了這個家真正的主母。
遠在國外拍戲的薑奈收到後,有回消息問:「這孩子,怎麽在我們家,是我哪個孩子帶回來的?」
薑奈向來待人親和溫柔,很能服眾,謝氏整個家族裡裡外外都喜歡她。
平時女管家自然就有什麽便說什麽:「我的夫人啊,總不可能是您最小的那個孩子帶回來的吧,那家主怕是要打斷他腿,是小觀音,帶了個男人回家。」
薑奈那邊沒有再回,消息卻是已讀的。
在這個空隙裡,傅容與已經喝完一盞茶,耐心等待謝音樓梳妝打扮。
四十分鍾後。
樓梯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望去,是一身嫣紅旗袍的身影,輕搭手扶而下,被光照著,雪白的腕間玉鐲已經換了個,是芙蓉色,鑲著一對精致的鈴鐺。
來謝家取衣服是借口,拿這個玉鐲才是真正目的。
謝音樓走到他面前,手細長,轉動著這個玉鐲,輕聲問:“好看嗎?”
傅容與黑睫下的視線是從她指尖,移至腕間,猜到她是在隱晦地告訴自己,年少時說過的那些稚嫩的話,她記得。
不管旁人怎麽看,他毫無顧忌地將謝音樓的手牽過,握了又握,嗓音跟著低沉落下:“顏老板那邊還有新一批上等的玉種,你要喜歡,我都給你買來,天天換著戴。”
說起顏老板,謝音樓算是徹底記起往事的細枝末節了。
當初他在街頭乞討,險些被凶犬斷了命,還是傅容與於心不忍把他帶到顏家的,算是過命交情了,也難怪兩人私下都沒有斷過聯系。
傅容與的古籍玉鐲,都是高價托顏老板的店去找。
不在乎價格,只要世界上最好的。
來到古董店,黑瓦白牆的老院子外頭停駛著幾輛豪車,便知道顏老板正跟貴客做著生意,謝音樓手挽著傅容與,踩著旗袍下的細高跟走進去,這兒很熟,沒有讓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