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浩去地下車庫取車了,文佳木不好意思地開口。
“什麽忙?”沈星朗看向她。
“我想給葉繁報仇,你能幫我嗎?”文佳木僅用一句話就激起了沈星朗的好奇心。她滿不在乎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後眼神就銳利起來。
文佳木把葉繁被錢心蕊敲詐勒索的事說了一遍,又詳細講述了自己的復仇計劃。沈星朗的眼眸越來越暗沉,也越來越鋒利。她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但她的高傲與貝琳娜完全不一樣。
貝琳娜對人是冷的,沈星朗卻外冷內熱,她骨子裡有一種俠義情結,於是沒有半秒的猶豫就答應了。
“今天晚上七點半,我來接你。不把那個小賤人整死,我不姓沈!”
沈雲浩的車駛到酒店門口,沈星朗大步走過去,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文佳木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湧上無盡的感激。幫助過你的人,總是會在下一個困難降臨的時候再次伸出援手,這句話果然是對的。感恩這世界上所有善良的人。
直到沈雲浩的車子跑得沒影兒了,文佳木才回到房間。
“怎麽去那麽久?”葉淮琰握住她的手,心裡壓抑著很多不安。
當女孩消失在他身邊時,他發現自己會恐慌。
“我送送沈先生和沈小姐。”文佳木半蹲在葉先生面前,柔聲說道。
“不要叫沈雲浩先生,叫他沈總。”葉淮琰莫名其妙地糾正著。
“好,我送送沈總和沈小姐。”文佳木乖乖改了稱呼,笑成月牙的眼睛十分可愛。
心裡的恐慌全部消失了,葉淮琰撫了撫女孩微紅的眼尾,目中漫上柔情。
“我待會兒還要出一趟門。已經半個月了,我的辭職手續還沒辦。黃志毅開除了我,他要給我賠償的。拿到錢我就回來。”文佳木站起身去拿挎包。
恐慌感再次襲來,卻被強行壓製下去。葉淮琰滑動輪椅走到門邊,目送自己的女孩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可以照顧好她嗎?
變成殘疾的我,能帶給她幸福嗎?亦或者到最後,我會變成她的拖累?
平靜的心湖總是在這些問題湧現的時候,翻湧起久久難以平複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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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來了!”剛走進辦公室,文佳木就聽見了一句滿帶惡意的話。
她不知道是誰說出了這句話,卻不難發現很多人眼裡都藏著鄙夷和嘲諷。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琉璃珠,又摸了摸挎包裡的三萬塊補償金,心裡平靜得宛若一潭死水。她走到自己的工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
一張名片被一根細長的指尖推到她眼底,上面寫著一行字——【精神科醫師馬鵬程,電話號碼139xxxxxxxx。】
“我覺得你需要這個。”小段歪著腦袋笑眯眯地說道。在性格大變的文佳木手裡吃了那麽多次悶虧,她終於贏回來了。
廖姐隔空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文佳木淡淡地瞥了小段一眼,並未反駁一字半句,只是拿起保溫杯,走到打印機旁邊。她卸掉打印機的外殼,取出墨盒,把黑漆漆的墨水倒進杯子裡,稍微晃蕩了幾下,讓裡面的水與墨水充分融合。
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麽。
大家都覺得她是真的瘋了。
“瘋了,也慫了,都不敢懟我了。”小段幸災樂禍地說道。她沒有壓低音量,於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被這樣挑釁,文佳木也沒有發起反擊,而是回到工位,把保溫杯放在桌角,繼續整理東西。她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一張桌子她擦了兩遍、三遍、四遍、還在擦。
當小段張開口,準備告訴她就算把桌子擦掉一層皮,她今天也必須走人時,貝琳娜從外面走進來了。
她揚聲說道:“潘工,這張圖紙需要修改,你來看一看。”
埋頭擦桌子的文佳木立刻丟掉抹布,端著水杯走過去,手一揚就把黑漆漆的墨水潑了貝琳娜滿身。
好巧不巧,貝琳娜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裝。大片的白染了大片的黑,就連頭髮和臉頰也未能幸免於難,那場景只能用“慘絕人寰”四個字來形容。
辦公室裡響起一大片抽氣聲,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誰也沒料到文佳木會這麽乾。
“文佳木!你幹什麽啊!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貝琳娜呆愣了一秒鍾,然後就發出了氣急敗壞的嘶吼。
“你玷汙了普利獎,我也讓你嘗嘗被玷汙的滋味。啊,不對,你根本不配用玷汙這個詞,你本來就是一個汙點!我早晚有一天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偷了葉先生的設計!你是個小偷!”文佳木丟掉水杯,收拾好的東西也不要了,飛也似地跑出辦公室。
看看她風風火火的背影,又看看狼狽不堪的貝總,剛才還十分囂張的小段這會兒臉都白了。
文佳木是真的瘋了,但她沒慫。
她非但沒慫,還比以前更剛了!幸好她的目標是貝總,不是我!
小段趴在辦公桌上後怕不已地拍打胸口。
文佳木跑出葉氏地產總部大樓,來到人來人往的街上。忽然,她看見自己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人,那人杵著拐杖,慢騰騰地走著,看見有人在自己前面他也不拐彎,反而直直地撞上去,於是那人就趕緊讓開,唯恐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