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他們收你了嗎?”陳朗給他們開的門,又朝外面看了看,將院門關上。
杜九言回道:“收了!我本都不想進,可盛情難卻,便勉強進了。”
“九姐姐真厲害。”鬧兒拍著手,“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杜九言讚同的點頭,誇讚道:“鬧兒眼光好。”
“嘻嘻,那是當然的。”鬧兒說著,遞過來一碗湯,“九姐姐快和點湯補補腦子,是跛子哥早上買的豬腦,我親自燉的湯。”
一股腥味撲面而來,杜九言皺眉看向門外的跛子,很懷疑是跛子故意使壞。
跛子半面臉無喜無悲,“不用謝我!”
杜九言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喝點吧。”鬧兒目光殷勤,“我們都舍不得喝。你這麽辛苦,我們都吃你的用你的,你要是身體不好,我們都會難過心疼的。”
小蘿卜捂著鼻子滋溜一下跑了,抱著跛子的大腿,“跛子哥,有沒有熱水,我要洗澡!”
“有!”跛子抱著小蘿卜,“咱們去洗澡。”
杜九言哎呀一聲扶住了額頭,“不行了,不行了!我這頭暈的厲害,約莫是困的,我要去睡會兒了。”說著,拍了拍鬧兒的肩膀,“大家都很辛苦費腦,你給大家留著吧。”
說著,推門進了房間。
鬧兒嘟著嘴去看陳先生。
“我去和她聊聊。”陳先生敲了敲門,房內杜九言應了,他推門而入,兩人對視皆是苦笑。
陳朗道:“鬧兒心地良善,一片好心。你該喝點。”
杜九言給陳朗倒茶,情真意切地道:“先生年紀大了需要補一補。”
陳朗一怔,哈哈失笑,搖著頭道:“我忘了,和你說話從來佔不了上風。”話頓,他道:“我沒想到你的事情這麽順利。既然入了西南官學,那往後就要好好讀書才對。”
“先生,我會背《周律》,現在就差實踐。”杜九言道:“不需要別人再教我。”
她沒強調三尺堂,是因為在她看來在哪裡都沒分別,反正最終目的都是考訟師資格證。
這話要是薛然聽,定然是嗤笑鄙夷,可陳朗卻知道,杜九言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將《周律》記住了。
“這個怕不容易,沒有考核你上不了公堂。”陳朗道:“不管如何,三人行必有我師,你虛心一些,多積累知識,攢一些同科人脈亦是不小的收獲。”
杜九言點頭,表示知道了。
“明日就去報道?”陳朗笑著,杜九言就是這樣有意思,她張揚自信,可不懂的她卻又能虛心討教。他高興地問道:“可要額外準備什麽?”
這事她忘記問了,不過,大概也不用再準備了,畢竟他們五個人不會教她讀《周律》的!
靠人不如靠己啊,杜九言看著陳朗道:“我去了就是他們最大的福氣,別的都不需要了。”
“你這自信要保持啊。”陳朗失笑,開門出去。
杜九言倒在床上發呆,一點都不自信。
小蘿卜說的對,她手裡就這麽點錢,尋常花銷據說撐住七八年沒有問題,可她要養這麽多人,能撐住半年就不錯了。
另辟蹊徑?
想的容易,做起來不容易。而且那五個人也不過想騙她一個月饅頭吃,根本沒有打算和她一起共事。
沒資源,沒人脈,什麽都沒有。
她的路真是又長又崎嶇呢。
“娘。”小蘿卜光著屁股,蹬蹬跑進來,奶聲奶氣地道:“娘,你睡著了嗎。”
杜九言歪在床上打量著小蘿卜,嫌棄不已,“光著屁股,羞不羞?”
“不羞,跛子哥說我們這裡都是男人,沒關系。”小蘿卜說著扭著屁股去翻衣服,“娘啊,你是不是特別累?要不要我喂你吃飯?”
杜九言坐起來,拍了一下小蘿卜圓溜溜的屁股,“走,吃飯去。”
說著,她大步出了門。
銀手和花子一起回來,桌子上拍了十幾個銅板,花子笑嘻嘻地邀功,“我今天運氣不錯,要了十二文錢!銀手哥,你得了多少錢?”
“這麽多。”銀手變戲法一樣,拍了兩錠銀子在桌子上,“十兩銀錠!”
花子和鬧兒哇的一聲撲上去,一人拿了一個,“銀手哥,你好厲害啊,我們這個月下個月都有飯吃有地方住了。”
“以前也沒讓你們餓著啊。”銀手抓了個桃子啃著,一臉得意。
陳朗歎氣,“吃飯吧!”偷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對幾個孩子的影響都不好,可這裡所有人,就是他年紀最大吃的是閑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他。
跛子無聲的坐在陳朗身邊,仿佛在說,有我陪著您吃閑飯。
“先生放心,我這十兩從賭場裡順出來的。那個賭鬼一邊喝酒一邊賭,手邊上堆著幾百兩的銀子,我就順手摸了十兩出來。”銀手嘿嘿笑著,將桌子上的錢,並著抽屜裡這兩天的錢,一共十三兩都堆在中間。
“九姐,這錢你收著,以後我們的錢都交給你保管!”銀手道。
杜九言走過來,陳朗給她讓了位置,她坐下來凝眉道:“你們這能力不錯啊,為什麽以前過的那麽落魄?”
“以前有錢就花了,現在不一樣,”銀手笑著道:“我們有家了,所以掙錢要慢慢用。”
杜九言微怔,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包括跛子,每個人的神色都和以往不同了,安寧沉靜,不再時初見他們的顛沛流離中得慌亂不安。
其實細想後很有意思,以前銀手也能偷,花子和鬧兒也能要著錢,想要存錢租個院子,給自己一個家不是不可以。
“你在想什麽?”跛子忽然開口,看著她,“疑惑,為什麽以前我們不賃宅安家?”
杜九言點頭。
“你想多了,我們都是大男人,住在哪裡都是家。”跛子道。
杜九言眯眼看他,揚眉道:“這麽說,還是因為我,你們才有這個家嘍?”
“對!”跛子正要說話,花子已經點著頭,道:“因為九姐姐,我們才有家!”
杜九言咳嗽了一聲,“我功勞這麽大,所以錢都是我的?”
“嗯。”花子和鬧兒都點著頭。
小蘿卜悄摸地將錢摟在懷裡,雙眸鋥亮。
銀手見得意地哈哈笑了起來,道:“盡管收著,有我在,餓不死你們!”
“還是銀手好。”杜九言將小蘿卜的錢拿回來,撇了一眼跛子,“不像有的人,光說不練!”
跛子喝茶,厚厚的發簾自在的搭在臉上。
小蘿卜癟著嘴,拱著屁股爬凳子上坐著,不高興。
陳朗咳嗽一聲正要說話,跛子已經道:“我也即將有事做!”
“跛子哥,你也去做事了,做什麽事?”大家都好奇的看著跛子,很驚奇他突然的改變。
跛子神秘一笑,道:“自有解答的一日,不急。”
“那我們就等著嘍。”杜九言就是刺跛子,回他以尖酸刻薄。她將桌子上的銀子一推,給了陳朗,“先生,錢既然已經偷回來了,沒有自首找打的道理。這錢先生收著,柴米油鹽都要錢,能余著就余著,將來給銀手存老婆本!”
偷盜十兩被抓後,是要判斬監侯的,這麽重的刑,還是心安理得的花掉比較好。
“還是你想的長遠。”陳朗道:“只是銀手這樣不是長久之計。雖說盜亦有道,可畢竟不是正經行當,太危險了。”
銀手今年也才十六歲,半大的孩子,想改好還是可以的。
“別,我可沒說我要成親的。女人就是個麻煩,我這輩子就是……”銀手一腳搭在凳子上,侃侃而談的說了半句話,忽然小蘿卜一拍桌子,喊道:“銀手哥!”
銀手頓時反應過來,抱著拳嬉皮笑臉,“姐,九姐,我不是說你啊,你不一樣。”
“我怎麽不一樣。”杜九言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銀手眼睛骨碌碌一轉,道:“你是男人啊!”
為什麽不留言,在幹什麽!?
發現我凝視你們的眼神了麽,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