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完靖寧侯的分析,和錢嬤嬤對視一眼,三個人立刻達成一致看法。
留不住桂王,就留住杜九言。
“怎麽留?”錢嬤嬤問道:“杜先生的性格看著好相處,實際也是很有主意的人,而且,她家還在邵陽,聽說家裡還有人等著。”
“讓她留在京城,沒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肯定不行。”
靖寧侯道:“此事我來想想辦法。”
太后和錢嬤嬤都看著靖寧侯。
好一會兒太后道:“你別做過激的事情,九言那孩子很不錯,弄的傷感情了可不好。”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靖寧侯道:“我會看著辦的,實在不行我就和杜先生聊一聊,她是訟師肯定深明大義,為了好友的終生幸福,也會願意犧牲一下。”
太后聽他這麽說,總算是放了點心。
……
杜九言幾個人很無聊,在家裡打牌,宋吉藝被畫了一臉的烏龜,哭哭啼啼地鬧著說要賭錢。
“你說的賭錢。”杜九言道:“一會兒你輸了,可就不是畫烏龜了。”
宋吉藝苦哈哈地看著他,“九、九、九哥,我、我、我要、要回、回家!”
“走,走!”杜九言也很無聊,事情都辦完了,想辦的事卻沒機會,實在是頭疼啊。
周肖道:“不然,在京城掛牌接訟案?”
“可以啊,”竇榮興點著頭,“這樣我們就有事情做了。”
大家都看著杜九言。
“我很猶豫不決,”杜九言道:“最近兩個月,我始終處在這樣的情緒裡,這讓我很不痛快。”
小蘿卜在一邊剝瓜子,將瓜子仁給杜九言吃,“爹啊,我覺得您的不痛快,不是因為猶豫不決!”
杜九言看著他,等著他的高見。
“是因為太閑了。”小蘿卜道:“您天生的辛苦,有事做的時候,很帥。”
說著,將胖乎乎的小手裡瓜子仁給她送過來。
“我兒高見。”杜九言吃著,道:“開門接訟案……也不知道京城的訟費高不高啊?”
周肖笑了,道:“我打聽過了,一個刑事案件做辯訟,像你這樣的名訟師,至少一百兩。”
杜九言已經看不上一百兩了,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價格很不錯。
杜九言砸了砸嘴,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花子和鬧兒跑了進來,凍的直抖地將手塞進炕上的被子裡取暖,“又下雪了,外面好冷啊。”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今天不聽戲了?”竇榮興問道。
兩個孩子,最近天天去聽戲,尤其是花子,簡直到是癡迷的程度。
“不是,聽說戲班子出了點事,要明天才能接著唱了。”花子道:“說是鬧鬼了。”
杜九言道:“鬧鬼請茅道士啊,茅道士最近也很閑,讓他做的玩具都沒有拿出來。”
“誰說貧道壞話?”茅道士掀了簾子,鼻子臉都凍的紅紅的,站在桌子前面,手裡躺著個雞蛋大小的石頭,“想不想見識一下?”
大家都看著他。
“您的丹藥,比一般道士的丹藥都大很多啊。”
“果然特別。”杜九言佩服地道。
茅道士手一揮,“不是丹藥,你們過來看。”
大家都跟著他道門口,他拿著石頭用火石一擦,就聽到滋滋響著,然後石頭開始冒煙,跟煙囪似的,最重要的,這個煙非常臭。
“茅道士,您這是烤了臭雞蛋?”杜九言用帕子捂著小蘿卜的鼻子,她自己也被熏的頭暈目眩。
茅道士驕傲地道:“你們想想,兩軍交戰,我放十顆這東西出來,熏不死他們!”
“會先熏死自己。”竇榮興捂著鼻子,“大家都長著鼻子。”
茅道士怒道:“當然要看天氣啊,順風的天氣,放一個臭氣,那效果絕對勝過千軍萬馬。”
“希望您馬到功成!”杜九言拉著小蘿卜進門,大家一起躲進來,將門關了。
茅道士哼了一聲,道:“真是不懂欣賞。”
“幹什麽呢?”桂王從門口進來,煙才散但是臭氣還在,他盯著茅道士,上下打量懷疑他失禁在身上。
茅道士將自己的宏圖大志以及設想告訴了桂王。
“行吧,將來打戰你做前鋒。”桂王說著進了門。
茅道士嘴角直抖,跟著進來,“貧道可不會武功,只能做這些武器。”
桂王不理她。
“王爺,”杜九言道:“方才我們商量著,既然走不掉,那先在京城賺他一筆。”
桂王問道:“開三尺堂?”
“嗯。”杜九言道:“最近大家揮霍的太狠了,都很窮。”
她說完,另外四個人都跟著點頭。
一身的新衣服,確實需要花很多錢。
“行啊,”桂王無所謂,杜九言在哪裡他就在哪裡,“要找鋪子嗎?賃個房子?”
杜九言凝眉,嘗試的問道:“在王府門口掛個牌子?”
“可以,”桂王道:“不過要算我一個,我也很閑!”
杜九言道:“您做訟師,大材小用啊。”
桂王正要說話,謝樺從門外進來,笑呵呵地道:“杜先生,錢大人遣了小廝來,說他有事想要和您商量,請你去一趟大理寺。”
“錢大人,請我?”杜九言費解,“沒說什麽事?”
謝樺搖頭。
“我有種感覺,”杜九言從炕上下來,一邊穿棉襖一邊道:“錢大人可能要答謝我的救命之恩,許我重利。”
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記得你好像沒有救他吧,你當時可說了誰給錢救誰的。”桂王道。
杜九言睨他一眼,“總之,他是因為我能力高超的辯訟和推理而放出來的,並且還升官了。”
“這個恩情,他要還我是不會推脫的。”
杜九言說著,去了大理寺。
錢羽正在吳文鈞曾經坐著的桌案前面看卷宗,看見她就笑了,“快坐。”
小廝上了茶,兩人在羅漢床對面坐下。
“大人,您找我何事?”杜九言問道。
錢羽道:“你打算在京城開訟行,還是會回邵陽?”
“邵陽必然要回去的。”杜九言道:“大人,您這是有好事?”
錢羽給她添茶,“貪汙案的事,本官還沒有謝你。說實話,有了你以後,這種亂如麻無從下手的案件,忽然就輕松簡單了。”
“這讓我本官對你很欣賞。”錢羽道。
杜九言笑著。
“府衙早上接了個案件,”錢羽道:“被殺的人朋友要請訟師,本官推薦你了。正好,這個案件呢也很複雜,你幫著他們一起查一查。”
“這案子,除了你別人查不了。”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大人,多少訟費?”
錢羽一愣,哈哈笑了起來,道:“你想要多少?”
“這要看什麽案件,是讓我查還是讓我訟,如果查案和辯訟都需要,那就是雙倍的價格。”杜九言道。
錢羽笑著,搖著頭道:“你這孩子,本官看你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上一回,承德侯府的案件,你就不怕?”錢羽問道。
杜九言搖頭,“大人,只要是秉公辦案,怕的不應該是訟師啊!”
錢羽一怔,這句話在心裡過了一遍,明白過來,帶著一絲鄭重看著杜九言,道:“你這話說的對,是本官用官僚的眼睛來度量你們了。”
“如果你們訟師在給人辯訟的時候,也要思前顧後,那麽這世道是真的出問題了。”
杜九言應是。
“三百兩!”錢羽道:“案件呢就是今天早上出的,我指派差役送你去府衙,你看如何?”
這個價格不錯,杜九言笑呵呵地道:“行啊。”
“什麽時候開工?”杜九言問道。
錢羽就笑了,“越快越好,最好是現在就去,畢竟時間耽誤的越久,線索就可能越少。”
“我讓人送你去府衙,府衙會有人陪你去案發現場。衙門裡的捕快應該還在那邊沒有走。”錢羽道。
杜九言笑著應是,“那學生這就去過去。”
杜九言起身出去,茶都沒有喝一口。
她一出門,羅漢床後面的豎屏裡,靖寧侯走了出來,衝著錢羽拱手道:“給您添麻煩了。”
“侯爺,”錢羽無奈地道:“您這樣讓下官很難做啊。下官本來要感謝杜九言的,現在反倒變成害她了。”
“杜九言這孩子精明,指不定就察覺了。”
靖寧侯無奈地道:“我也實屬無奈。留她在京城就要有案子吊著她,要不然她走了,王爺的婚事就真的沒著落了。”
錢羽理解,想著等哪天請杜九言喝酒。
靖寧侯沒有久留,說了幾句話就告辭從大理寺出來,靖寧侯府的轎子就停在門口,他上了轎子不急不慢地走了。
杜九言蹲在對面的巷子裡,咕噥道:“就知道背後有鬼!”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們不就想要留著她在京城,然後吊著桂王成親嘛!
好好說她會配合的。
杜九言心很不錯,有事做還有錢賺,最重要的大家都覺得她吃了大虧,是要心裡愧疚的。
“就是太后不上路子,怎麽就不用錢砸她呢?”
她說著,慢悠悠去府衙。
“杜先生,您沒有離開京城真是太好了。貪汙案結束後,我們大家都沒有看到您,還以為您回去了呢。”
“杜先生,您還住在王府嗎?”
“我們想要去問問,都不敢去。您以後一直留在京城了嗎?”
迎面碰見京中的百姓,認識她的都圍了過來。
今天真的是三更啦!明天見了。
話說,今晚去見**年沒見的朋友們,以前大家都在異鄉工作,下了班就約地方聚會,一開兩桌,吃完開“殺人”,玩到天亮直接茶社洗手間裡洗把臉去上班。
整個四五年的時間,幾乎每個周末和閑暇時間,都是一起度過的。
回憶從前,總結了一個道理,就是現在熬夜熬不動了,以前那是隨便熬……
老了!想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