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魯章之看著她。
魯夫人紅了眼睛,低聲道:“我也不曉得是不是前世裡造了什麽孽,這輩子都報應在我孩子身上了。”
一女一子,一個早逝一個智如幼童。
“要是念嬌在,好歹還能照顧念宗。等你我百年,我們的念宗怎麽辦?”
魯章之放了筆,握著魯夫人的手,“你我還能再活二十年,有這二十年,定然能幫念宗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我們走的時候,一定是沒有後顧之憂的。所以你現在安心去睡覺,不要胡思亂想。”魯閣老道。
魯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安國公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桂王說立牌位他就立了。”
“安國公有安國公的考慮,這事不說了。”魯章之道:“睡去吧。”
魯夫人一閑就會說起這件事,魯章之面露無奈。
“我記得去年桂王回來的時候,不是把九煙以前身邊服侍的兩個丫頭幾個婆子都攆出去找人嗎,有消息嗎?”
魯章之搖頭,“肯定是沒有,否則就有消息回來了。”
“唉。”魯夫人道:“那個苦命的孩子的。”
說著,意興闌珊地去睡覺了。
桂王和杜九言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杜九言催著他,“王爺,您要再慢點,太陽都要出來催你了。”
“言言,你的痔好些了沒有?”桂王問道。
杜九言現在很不喜歡聊這個話題,“王爺,這種有些惡心且並不光彩的病症,咱們能不提嗎?那一頁,翻過去!”
桂王擔憂地看著她。
“行吧,不說就不說了。”他走了幾步,上來搭著杜九言的肩膀,杜九言遞了他一張五千兩的銀票,“給你分錢、”
桂王撇了她一眼,“不是對半分?”
“沒聽過私吞這個詞?”杜九言道:“今天讓你見識一下。”
桂王嘴角抖了抖,豪爽地道:“不要了,本王不稀罕這五千兩。”說著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銀票,拔開了視線。
“確定?”杜九言道:“您知道我的,過了這村可就沒有下個店了。”
桂王擺手,“本王素來豪爽大方家裡多金,需要你這五千兩,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王爺,多謝了!”杜九言將五千兩塞回去拍了拍荷包,心裡格外的踏實,“想想兩萬兩也是可以的,我一次訟案三百兩,這兩萬兩嘴皮子也要磨掉三五層。”
“磨掉了嗎?”桂王盯著她的嘴唇看。因為太冷了,她嘴唇的顏色凍成深紅色,他舔了舔嘴唇,“你很冷?”
杜九言點頭,“所以讓你走快點啊。”
“我給你暖暖。”桂王道。
杜九言擺手,道:“不、不用……”話沒說完,桂王摁著她的頭,就親了下來,嘬著嘴唇。
杜九言拽著他的頭往後拉,好不容易將他扯開。
“大晚上的,你鬼上身了是不是?”杜九言氣的不行,此人最近毛病不淺,說著抬腳就踢。
桂王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杜九言揪著個雪團丟他,“你簡直給祖師爺丟臉。祖師爺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他有你這個孫子,他當初一定會讓自己絕後的。”
“祖師爺為有我而感到驕傲。”桂王跑著,啪嘰一下,後腦杓掉進去一塊雪,他冰的跳起來,“你太狠了,冷,冷死了。”
杜九言又丟了個在他臉上。
“你等著,”桂王道:“等你痔瘡好了,我再揍你。”
杜九言更氣,劈裡啪啦一頓砸。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桂王道:“我親過後你嘴唇的顏色多鮮豔。”
杜九言怒,“呸!”
“沒禮貌!”桂王跑著,跑的不快不慢距離剛好是杜九言能砸著她的距離,他咧著嘴笑,洋洋得意。
兩個人在王府外停下裡,杜九言不理他徑直回去睡覺。
桂王一臉輕松地去了書房。
“你躲我書房幹什麽?”桂王看著茅道士,“不仔細看,還以為進來一隻猴。”
茅道士一臉委屈地裹著躺在看著他,“王爺,貧道生病了,您的書房暖和。”
“有事就說,”桂王坐下來,取了桌子上的書信以及筆墨,百無聊賴地靠在椅子上翻看著信,“一把年紀了,裝的再風趣也遮擋不住你臉上猥瑣和滄桑。”
茅道士怒道:“王爺,您剛才是不是在杜九言那邊吃虧了。”
桂王舔了舔唇,白了茅道士一眼,“我和她之間,有吃虧一說?不管酸苦辣最後都是甜!”
茅道士抖了抖,咕噥道:“惡心!”
說著,搓著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爺,貧道認為您也應該成親。”茅道士道。
桂王點頭,“我也想啊,可言言不同意。”
茅道士翻了個白眼,抱著毯子坐在他對面,語重心長地道:“貧道認為,您要是想和杜九言長長久久,還真得成親。這樣一來就能掩人耳目,沒有人非議您。”
“太后和靖寧侯那邊也不會再為難您了。”茅道士道:“貧道這回是真心實意替您考慮的,想了一個晚上的好辦法。”
桂王將手裡的筆丟過來,茅道士慌張接住,抖了一嘴臉的墨汁。
“就這餿主意還虧你想一個晚上?”桂王一臉不屑地道:“你省省趕緊去睡覺吧,別在我眼前晃悠,看見你會打亂我今晚美好的回憶。”
茅道士不服氣,“您不考慮?”
“我考慮什麽?”桂王道:“我明明有直路不走,偏去走彎路?”
他明明可以直接和杜九言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多娶一個女人放在家裡,他是有多閑。
“娶回來的女人又不是木頭?我要晾著她和言言在一起,她不會鬧騰?”桂王道:“女人太麻煩了,離的遠點好。”
茅道士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道:“您這麽說也有道理哦,娶個女人回來,您還得和她睡覺生孩子。”
桂王頷首,“麻煩。”
“那貧道再想想。”茅道士將毯子放下來,“王爺,貧道回去睡覺了,您也早點睡吧。”
桂王頷首。
“對,桌子上有一封信,您看看。”茅道士道:“下午喬墨才送來的。”
桂王抖了抖手裡的信,“正在看,你趕緊走。”
茅道士哼哼唧唧地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杜九言去新開的三尺堂辦公。
一個不大的兩進小院子,前面三間帶耳房,後面有五間可以住人。
但三尺堂的四個人不願意住在這裡,一致要求和杜九言一起住在新得的那間大院子裡。
“這張大書桌相當滿意。”杜九言在宴席室裡走了兩圈,一張能對面坐十個人的大書桌,佔了半個宴席室,“平時既能辦公又能開會,很好。”
這桌子邵陽的三尺堂也有,不過比這個要小點,平日他們就一人一邊趴桌子上做事,來人了談訟案或者吃飯時都能用。
如果閑外頭吵,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九哥,”竇榮興道:“咱們能去府衙謄抄點卷宗回來看看嗎?”
杜九言點頭,“當然可以,我如今在府衙也是有人脈的了。”
“是!”宋吉藝道:“我、我、我覺得、覺得、我、我們在、在京、京城城、也、也能待、待下、下去了。”
杜九言頷首,“既來之則安之,這半年我們得在京城混出個名頭才行。”
“要名揚天下嗎?你已經是了啊。”竇榮興道。
“你還有宏大的目標?”周肖道。
“改律法。”錢道安笑著道:“她說過她來這世上是帶著使命的。”
杜九言尷尬不已,咳嗽了一聲,道:“吹牛的話也當真,錢兄你現在水平有些倒退啊。”
“你說的話,我都信的。”錢道安道。
大家就都看著他,目光曖昧!
畢竟前有桂王后有蔡卓如,喜歡杜九言的人已經不分男女老幼了。
“看我幹什麽,”錢道安一臉無奈,“收拾東西,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說完,一回頭就看到杜九言不知從哪裡摸了一把鏡子出來,站在窗戶邊上照來照去,他問道:“幹什麽?”
“天生麗質難自棄!”杜九言挑眉,“憂傷。”
周肖大笑,錢道安將桌上的書丟過來,哭笑不得,“你趕緊成親吧。”
“說到成親,我真是替你們操心。”杜九言看著四個人道:“你們家裡面都不著急的嗎?”
周肖含笑,道:“我已經幾年沒有回去了。”
其他三個人都點著頭。
“不回去,他們催不著。我娘要死要活鬧了兩回,見我不回去她就不鬧了。”竇榮興嘿嘿笑著,“反正我家有我哥。”
宋吉藝也跟著點頭。
“還是要成親的。”杜九言道:“你們不能和我比,畢竟我是有兒子的人了。”
四個人嘴角抖了抖。
“要不,托個媒人,娶四位京城的姑娘回邵陽?”杜九言道。
四個人都跟著搖頭,周肖道:“讓人家姑娘背井離鄉嫁那麽遠,不說人家願意不願意,就是回娘家一趟,也是一路周折來去半年,實在辛苦。”
杜九言覺得有道理。
“回去說吧。我們去府衙走動走動,看看有沒有活接一樁做做,好歹過年賺錢,給宋吉藝多扯點布。”
宋吉藝那肚子,走路的時候都開始顫動了。
“九哥!”宋吉藝上來扯著她的胳膊抗議,“您、您、您不能、不能、這、這樣。”
杜九言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肉,特別的舒服,手感很好,“是為了你好,你想要漂亮的姑娘,漂亮的姑娘也想要好看的少年。”
“我、我好、好看。”宋吉藝道。
杜九言嫌棄地撇了他一眼。
宋吉藝委屈。
四個人到衙門口,單德全正帶著人出來,杜九言揮了揮手,道:“單捕頭,出去辦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