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桂王道低聲道:“這種擋著狂蜂浪蝶的事,應該你做。”
杜九言一臉奇怪,“為什麽我做,又不是我的狂蜂浪蝶。更何況,謝小姐很優秀,你這麽說她很不厚道啊。”
“不厚道的是她,明知我有你還往前湊。”
“王爺,您平生也沒幾個人女子喜歡您,難得一次有人對您表露愛意,您應該珍惜這份美好的感覺。”
桂王道:“不稀罕。”說著打開門。
謝瑩穿著一件柳綠的春衫,面容精致皮膚細白,宛若早春的嫩芽,讓人眼前一亮,“您最近有些神傷,我熬了一些清補的湯,您嘗嘗?”
“多謝。”桂王接過托盤,沒準備讓她進來,“還有事?”
謝瑩就看到坐在桌邊背對著這邊在寫字的杜九言,忙高興地道:“杜先生,您也在這裡呢。”
“是啊,”杜九言回頭含笑道:“幾日不見,謝小姐在王府過的可好?”
謝瑩笑盈盈地回道:“過不還不錯,每日沒什麽事情做,我倒將以前沒看完的書讀了兩遍,很清閑呢。”
“杜先生在做什麽?”謝瑩想要進去,看著人高馬大的桂王,笑著道:“王爺,您喝湯我想和杜先生說兩句話。”
桂王不情不願地讓開。
謝瑩進來,看見桌子上鋪著的紙,她眼睛一亮,道:“杜先生的字很好看。”
“不如王爺的字好看。”杜九言道:“兩廂對比,我這就是孩童字了。”
謝瑩有些好奇去看桂王,“我也聽說過,王爺琴棋書畫都很好。王爺,您家裡有琴嗎?”
“沒有。”桂王將湯放在一邊,“不喜歡那些玩意。”
謝瑩笑了起來,也不尷尬,“杜先生會彈琴嗎?”
“我什麽都不會,身無長物。”杜九言無奈地道。
謝瑩道:“不會,杜先生是有才的人。您只是不喜歡這些附弄風雅、風花雪月玩意而已罷了,要是喜歡,您定然是一學就會的。”
“謝小姐也是有才的人。”杜九言起身,“你坐會兒,我去看看小蘿卜。”
謝瑩余光掃了一眼桂王,還不等她說話,桂王已經起身了,“我也去看看小蘿卜,一起!”
“我也回去。”謝瑩看了一眼被放在一邊的湯,暗暗歎了口氣。
三個人一起去內院。
院子裡傳來一陣陣的笑聲,杜九言一眼就看到立在院中間的秋千,不是一架,是三架,並排放著的,上面坐著小蘿卜還有王蕊和劉嬌。
喬墨、韓當、竇榮興以及宋吉藝四個人站在一邊“伺候”著。
裴盈等五六個人則坐在一邊喝茶說話,樂曉妍甚至架起繡架,不急不慢地繡著花。
“誰做的秋千?”桂王問道。
大家紛紛過來行禮,喬墨摸了摸鼻子上前來道:“是、是屬下做的。”
“平日讓你做點事,推三阻四。現在倒是勤快的很,一上午就搭了三個架子!”桂王道。
喬墨臉紅撲撲的,垂著頭道:“大、大家都幫忙了。”
“王爺,不怪喬墨,是我們想要玩的。”鄭玉琴上前來解釋道。
大約是北方人的關系,鄭玉琴的個子是所有女孩子裡最高的,為人也比較爽朗講義氣。聽說因為他父親是大同那邊的遊擊將軍,所以她自小耳濡目染,頗有一番軍士的氣質。
“我們也幫忙了。”竇榮興道。
桂王掃了一眼竇榮興,嫌棄不已。
“義父,義父。”小蘿卜道:“我也很喜歡玩。”
桂王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勉強頷首道:“行吧。就是這架子上別掛著什麽白莎黑莎的,奇奇怪怪。”
說著,就走了。
眾人應是,等桂王進了院子,才又各自去玩。
裴盈看了一眼杜九言,又朝她身後的小徑看了一眼,收回了視線繼續看樂曉妍繡花。
“榮興,我有事和你說。”杜九言喊竇榮興。
竇榮興道:“你、你等下,我一會兒去找你。”
杜九言瞪眼,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她轉眼看著宋吉藝,某些人正一臉討好地,在推著蘇凝月蕩秋千。
愛戀的滋潤,讓他滿面春光,笑起來牙都格外的白。
至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一直盯著蘇凝月。
“真能成親辦喜事了。”杜九言咕噥了一句要走,葉柔跟著她走,紅著臉問道:“杜先生,您、您現在有空嗎?”
杜九言停下來看她,“葉小姐,有事嗎?”
“您將我們的名字都記住了嗎?”葉柔期待地看著她。是記住所有人的名字,還是隻記得我的名字。
杜九言道:“我記性好,對什麽都過目不忘。”
“哦,”葉柔有些失落,想了想又覺得沒有什麽,笑著道:“我前幾天看到您的鞋子有些磨損了,我、我沒經過您的同意,讓小蘿卜給我拿鞋樣子,我給您做了一雙鞋,您要不要試試?”
“給我做鞋了?”杜九言砸了砸嘴,“我、我有鞋子,每過兩個月新化那邊就會給我寄衣服鞋襪來,不用葉小姐費力了。”
葉柔就受傷地看著她,“就一雙鞋,不費力的。”
“那、那謝謝你啊。”杜九言道。
葉柔笑了起來,“那我去拿過來您試試。您等我一下。”
說著,就提著裙子小跑著回去取鞋了。
杜九言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情況……她要怎麽處理?
她已經很克制沒有去和姑娘們說話,也沒有去撩著誰說話了。
小蘿卜在一邊捂著嘴偷偷的笑。
杜九言衝著兒子招了招手,小蘿卜蹬蹬跑過來,“爹啊,您是不是很煩惱啊。”
“此刻,我需要你。”杜九言蹲下來和小蘿卜咬耳朵,“你有什麽好辦法?”
小蘿卜笑著道:“這件事您就交給我吧,我保證給您辦的妥當。”
“行!”杜九言頷首,“那我等你好消息。”
她說完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說,你是不是很多天沒有出門了?也沒有去找大白牙,也沒有跟著鬧兒他們去瓦肆聽戲,你都在家裡?”
“是啊。姨姨們需要我照顧呢。”小蘿卜道:“我每天都很忙。”
杜九言敲他的頭,“不是讓你去跟大白牙讀書的嗎?你這也是重色輕友。”
“宋叔叔才是重色輕友。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三尺堂了。”小蘿卜低聲道:“還有竇叔叔,他每天陪著裴姨姨讀書看書,都開始吟詩作詞了。”
杜九言抖了一下,“太可怕了。”
“我也覺得很可怕,尤其是竇叔叔念詩的時候,很受不了!”小蘿卜道。
杜九言失笑正要說話,葉柔取了鞋子來,高興地道:“杜先生,您快試試。”
裴盈把椅子讓她。
杜九言坐下來,葉柔就蹲在她面前,要給她試鞋。
“不用,我自己來。”杜九言頭皮發麻,這感覺比當時的路妙還要可怕,她拿過鞋子試著,葉柔笑著道:“杜先生,您的腳好小哦。”
杜九言呵呵笑著,“是啊,因為個子矮啊。”
“您個子不矮啊,許多男子都沒有您高呢。”葉柔道。
杜九言走了兩步,頷首道:“很合適,很舒服,辛苦葉小姐了。”
“不辛苦。改天再給您做一雙,您早上起來練功跑步,很費鞋,我多做幾雙給您換著穿。”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笑著道謝,抱著鞋子跑了。
身後傳來一陣打趣嬌羞的笑聲,葉柔躲著腳紅臉跑走了。
“跛爺回來了。”劉嬌衝著那邊看著,喊道:“竇先生,跛爺回來了。”
竇榮興回頭看了一眼跛子,應了一聲,又轉頭去和裴盈說話。
裴盈轉過頭去,就看到跛子穿著府衙捕快的長袍提著刀走進來,並沒有看她們也不準備過來說話,徑直繞開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跛爺的話真少啊,我都沒有聽他說過話呢。”劉嬌問竇榮興,“竇先生,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竇榮興點頭,“是,他話很少的。”他一頓又和裴盈道:“……香山的杜鵑肯定開了,最近天氣好,不如我陪你去走走看看?”
“問問大家去不去吧。”裴盈道:“一起去才有意思。”
竇榮興應是,“等晚上大家都回來了,我問他們。”
“好。”裴盈應是。
劉嬌嘟了嘟嘴,沒有說話。
杜九言趴在窗戶口看著,招呼著桂王,“王爺,她們已經開始小心機了。”
“期待啊!”
桂王道:“女人都這樣,有什麽可期待的。”
“我和你說,”杜九言坐下來的,像極了給人說美的媒婆,“據我觀察,劉嬌可能對竇榮興有些好感,但竇榮興很顯然喜歡裴盈,而裴盈……”
“裴盈喜歡跛爺!”
桂王本來喝茶的,聞言抬頭看著她,“這麽沒眼光?”
“喜歡跛爺怎麽沒有眼光,人容貌可不比你遜色。”杜九言可惜道:“不曉得裴盈有沒有手段,讓我們跛爺對她動心。”
桂王打量著她,她是真的高興,所以他頓時舒坦了不少,“你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這種事我不能摻和,跛爺會和我翻臉的。”杜九言道:“順其自然最好。”
桂王拍了桌子,“那你為何撮合我?”
杜九言呵呵笑著,正要說話,跛子跨進來了,“二位在議論我?”
“你這幾天感覺如何?”杜九言心虛打岔,“有沒有發生了不得的事?”
安山王出殯,跛子也跟著府衙忙了幾日。
跛子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在桌邊坐下來,道:“確實有件案子,和送子湯的案子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