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九江王剝了個葡萄放在桂王的碗裡,“我就覺得你這個決定太唐突了,你這一進來,你讓聖上多難做人。”
寧王伸手去抓碗裡的葡萄,還沒抓著被九江王拍手,“這是給墨兮的。”
“小氣了吧。”寧王自己剝,看著桂王,“我怎麽瞧著墨兮在大理寺住了二十天,胖了不少呢。”
桂王躺在軟榻上,用簽子簽著葡萄吃,懶懶地抬眼掃了一眼九江王,道:“你當我願意住進來?”
“我還著急大婚呢。可憐我言言,獨守空房肯定很思念我。”
九江王嘴角抖了抖,無奈地道:“你就不能正經點?”
“我們在聊正經事,你就和我們打岔。”
桂王道:“現在成親就是我最正經的事,別的,不要談了。”
“別和他說事了,反正聖上不會殺了他,頂多撤了他的王位。他不當王爺也餓不死,這裡騙點錢,那裡再找點花頭,就夠養活自己了。”
“也對,”九江王笑看著桂王,“從小就到處哄人騙人的,長大也這樣。”
寧王點頭,捏了捏桂王的俊俏的臉,“小騙子,成親還要成兩次,反正我沒錢,你愛成親幾次就成親幾次。”
“咳咳……”九江王給寧王打了眼色,寧王改口道:“知道了,我已經在準備了。”
桂王就沒有說話。
“王爺,”門外,杜九言帶著小蘿卜進來,一行人見面互相行了禮,九江王和寧王告辭,九江王道:“弟妹和侄兒在這裡,我們就回去了。”
杜九言送他們出去,待兩人走遠才折道回來。
就看到小蘿卜正跟乳燕一樣,張著小嘴巴,等著桂王給他喂葡萄吃。
“還要。”小蘿卜道。
“是我被關押在宗人府,應該是你來孝敬我,安慰我才對。”桂王不情不願,又給小蘿卜剝了一個。
小蘿卜就淚眼朦朧地道:“您都沒有養過我,給我剝一顆葡萄也不行?”
“行!”桂王給他剝,“別說剝一顆,就是十顆也可以。”
小蘿卜笑眯眯地道:“謝謝爹!”
“看到你們父子相處的這麽愉快,我這個老母親的心,感到無比的安慰和感動。”杜九言在桂王對面坐下來,道:“王爺您最近早上是不是也不打拳,也不跑動?”
“您這臉,圓了不少啊。”
說著伸手去捏桂王肚子上的肉,“嘖嘖,居然能捏到肉了,我能想象您中年發福時是什麽樣子。”
“沒有!”桂王將葡萄丟進小蘿卜嘴裡,自己摸了摸肚子,頓時皺眉,“從今天開始,不吃飯了。”
杜九言笑著道:“支持您,畢竟三日後開堂,您要是長的渾圓又精神氣十足,到時候無法引起大家的同情啊。”
“沒關系,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桂王隔著桌子握著杜九言的手,“言言,你有沒有想我?”
杜九言點頭,“平日,王爺跟隻蝴蝶一樣圍著我嗡嗡嗡,我習慣了就覺得沒什麽。可這隻蝴蝶一旦不在身邊的時候,我覺得可失落了。”
“真的?”
杜九言點頭,“真的!”
“言言,我也想你,做夢都想。”桂王道。
“我感受到了,王爺!”杜九言道。
“二位,當著小孩子的面,二位就不能收斂一點嗎?”小蘿卜道:“你們這樣,我很害羞的。”
桂王一手擋住小蘿卜,身過桌子親了一下杜九言。
杜九言失笑。
小蘿卜被松開眼睛,抱著葡萄從凳子上下來,坐門檻去了,嫌棄道:“你們二位慢慢聊,我去門口給你們望風。”
“算你有眼力見。”桂王坐杜九言身邊來,“你剛才說什麽三天后開堂?”
杜九言點頭,“朝辯。太后娘娘心疼兒子,重金請我做他的兒子的訟師。”
“魯夫人則重金聘請我,做魯閣老的訟師。”
桂王道:“你去牢裡看望魯閣老了嗎?”
“不用去吧,閣老挺好的,根本不需要我看望啊。”杜九言道。
“圖答那邊怎麽樣,沒有動靜了?”桂王問道。
杜九言搖頭,“我對他的那盆天參很感興趣,他是怎麽自如控制天參的功能的。”
“等出去後,抓圖答審就行了。”桂王道:“那些情緒躁動的人,沒有再做什麽了?”
“沒有。”杜九言道:“這也是我有點奇怪的地方,任延輝讓圖答一路弄那麽多事的目的是什麽?”
只是造勢,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還能幹什麽,至多動亂說我造反唄。”桂王道:“付韜可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杜九言道:“估計就這兩日,朝辯前就可以。”
“言言,”桂王道:“我以後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杜九言捏他的臉,“我一點都不想掌控你的幸福。請你自己努力好嗎。”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杜九言失笑,又道:“就不過話說回來,您藏的很深啊,在港口您養了水兵的事,可從來沒有告訴我。”
“我說了,你當時認為我吹牛!”
“那茅道士煉炮藥呢?”杜九言道:“我還曾納悶過,茅道士什麽能力都沒有,你又不是需要形象八卦,為什麽要留著他吃閑飯。”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涵,難怪他三五天出去十天半個月回來。”
桂王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這個事不能怪我沒有說,而是因為,茅道士的能力實在太差了。”
“投入那麽大,他到現在還差一點。炮藥炸開就只有一個坑,威力太小了。”
這種事杜九言不懂,但對桂王可謂是另眼相看,“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點能力啊。”
“那肯定的了。”桂王道:“我的能力不容小覷。”
杜九言無語,“您再休息著養養肉,我要去辦事了。”
“再坐會兒?”桂王拉著她手道:“我最近無聊到每天只能看書寫字睡覺。”
“我都快將宗人府的藏書都看完了。”
杜九言哈哈大笑,“那正好,您也該看點書了,不然還會像以前那樣,明明有本事,別人也不會相信。”
譬如任延輝,一口斷定桂王沒有治理廣西的本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魯閣老教他的,暗中做他的幫手。
“相不相信與我何乾,我只要自己知道,你相信就行了。”
杜九言道:“所以您這麽窮,因為封地所有的錢都投回去了,還要養兵馬?”
“就前幾年需要大量投入,現在已經上了軌道,從這個月開始,我就要財源廣進了。”桂王道:“全府稅收,刨去開銷後,都是我可以支配的。”
杜九言還沒有說話,小蘿卜一回頭看著他,“很多錢嗎?”
“和你沒關系。”桂王道。
小蘿卜頓時苦著臉,“爹,您都沒有養過我,我問一問怎麽了。”
“再說,您的遺囑都列好了。”
桂王嘴角抖了抖,敷衍地道:“每月大約十幾萬兩吧。”
十幾萬兩別人說的大概能信,可從桂王嘴裡說出來,至少翻倍,那就是幾十萬兩,小蘿卜眼睛轉了轉,衝著桂王笑著道:“知道了!”
那要想辦法,從下個月開始,收取撫養費才行。
把以前缺的都補上來。
“不知道在算計誰,”桂王和杜九言低聲道:“看著眼神,和你一模一樣。”
杜九言笑了,“王爺,我怎麽覺得像您呢,您算計別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不可能,我多正直善良的人,不可能算計別人。”
杜九言呵呵笑了,“您歇著,我和小蘿卜走了。”
“記得明天來看我。”桂王送他們出去,眼巴巴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母子,杜九言無奈地道:“要不,您和我一起回去?”
桂王擺手,“不回去,不證明了清白,我絕不會離開這裡。”
“很懸,”杜九言道:“畢竟任延輝說的事,十之有**都是真的。”
桂王道:“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能出去你就有夫君,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要努力!”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道:“王爺,我的幸福其實您起到的作用不大。”
“杜九言,你再說一遍。”
杜九言大笑著,帶著小蘿卜跑走了,路上看見她的笑的人,都衝著她投來擔憂的目光。
桂王也關在宗人府都這麽多天,杜先生這個笑,一定是自己在安慰自己,找樂子。
“杜先生,是不是要朝辯了?您一定要將桂王爺救出來啊。”
“是啊是啊,您二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要是王爺一直被關著,也太可惜了。”
杜九言衝著大家拱手道謝,笑著道:“讓大家擔心了,我一定努力早點將我們王爺救出來。”
杜九言帶著小蘿卜去了魯府,魯夫人正在看成親那天的菜單,見杜九言來了,忙道:“你來看看,菜單定下來了,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你要添減的。”
“我不懂這些,”杜九言接過李媽媽泡來的茶,“這事兒您決定就行,不用特意問我。”
魯夫人點頭,又抬頭看她,“你突然來,可是有事要和我說?”
“沒有,我就順道來看看您。”
魯閣老進了大理寺,她本來還想安慰魯夫人的,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
“那你好好辯訟。”魯夫人頷首道:“等他們出來,就能給你們辦婚事了。”
杜九言應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