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吧。”蘇祿嗤笑,有人送錢,不要是傻子。
大家起哄,“小哥,快認吧。”
杜九言負手,繞著一堆死鴨子走了一圈,看著蘇掌櫃,“你這些鴨子,養多久了?可真肥。”
“時間最短的三天,最長的有半個月了。”蘇祿得意的笑,“聚福樓的鴨子,都是吃的細糠拌飯,當然長的好。”
杜九言蹲下來,戳了戳臨近的一隻鴨子,借了刀在嗉囊一劃,立刻滾出一團糠拌飯。
“還真是糠,”杜九言指著剩下的三十五隻,“嗉囊都劃開!”
四個廚子熟練工,轉眼,鴨子都被剖開了嗉囊。
“都是糠呢,”杜九言查看著,忽然在兩隻鴨子面前停下來,問老農,“老伯,你告訴大家,你的鴨子吃什麽?”
老農大聲回道:“我們鴨子散養在溪裡,吃的都是魚蝦蚯蚓,沒這些好東西喂。”
“那就對了。”杜九言指了兩隻鴨子,“這兩隻就是了。”
她話落,兩隻鴨子被她踢了出來,就瞧見嗉囊裡滾落出未消化的食物,都是蝦殼和雜草蚯蚓,和前面三十四隻滿是糠飯的樣子,完全不同。
“原來是這樣,”一陣嘩然,有人喊道:“對啊,鴨子不在這裡養的,吃的東西當然不一樣。”
“這小哥真聰明,居然想到這個法子。”
“肯定沒錯了,聚福樓偷了老農兩隻鴨子。”
“聚福樓也太不要臉了。”
杜九言抱臂,看著蘇祿道:“蘇掌櫃,給錢吧。”
“不可能,就憑這些你就斷定我偷鴨子,你這是詭辯。”蘇祿倒吸一口冷氣,終於明白他剛才漏掉了什麽。
是食物,鴨子吃的東西不一樣。
難怪他會問鴨子吃的什麽。這個不男不女的小乞丐太狡詐了。
簡直卑鄙。
杜九言看著焦三,“三爺,求您做主。”
焦三做捕快十八年,什麽場面沒見過,他喝道:“蘇祿,輸了就認,五兩銀子賠給這小哥和老農。”
“三爺,他們這是合夥訛詐,”蘇祿狡辯,想賄賂焦三,“三爺,我有事回稟,請您裡面說話。”
三爺明白,這是撈油水的時候。
“誒,”杜九言一把拉住焦三,“三爺,要下雨了,還是早早辦了案子,免得這麽多人淋雨。”
她一說,手劃了一圈。
焦三順著視線,就看到在場不下百十雙眼睛盯著他,這時候他撈錢,就太高調了。
“給錢,”焦三不耐煩,指著蘇祿,“耽誤老子功夫。”
蘇祿氣的臉都綠了,盯著杜九言喝道:“小子,卑鄙無恥。”
“給錢吧。”杜九言笑眯眯的攤開手,“五兩!”
蘇祿攥著五兩碎銀錠,朝著杜九言一撒。
杜九言輕松接住,蘇祿氣的差點吐血。
杜九言笑盈盈,挑了個銀錠子給焦三,“三爺,這是額外的紙贖,您收好,本該交的您接著跟蘇祿要去。”
“多了,明天去衙門找零錢。”焦三坦然收了,對杜九言的上道很滿意。至於找零,以這小子的聰明,是不可能去的,“你小子功夫不錯啊。”
杜九言一笑,“花拳繡腿。”
焦三打量著她。
杜九言又遞了一兩銀子給老伯,“老伯收好。”
“不,不用。”老農激動的語無倫次,他以為這小哥只是湊熱鬧,鬧著玩,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幫他找到了鴨子,“這錢是你的,我不能要。”
杜九言將最後的三兩掂了掂,“這也是我該得的。”說著,拱手一圈,“告辭!”
“走了,咱們換家店吃烤鴨去,”杜九言牽著兒子的手,將銀子給小蘿卜,“給你收著。”
小蘿卜眼睛發亮,齜著牙,咬了咬銀子,“真的給我啊。”
杜九言道:“給你機會請我吃飯。”
小蘿卜臉一垮,嘟著嘴不滿的道:“不要,這錢我要存著。”
“我辛苦掙錢,你要孝順!”杜九言。
娘掙錢辛苦嗎?是辛苦,費了好多口水哦。小蘿卜點頭,“好吧,我很孝順!”
杜九言讚同的摸了摸他的頭,回頭對陳朗他們道:“哪裡還有烤鴨?”
花子搖著頭,“不吃鴨子了,我都快吐了。”
“我也是,吃紅燒肉吧。”鬧兒笑嘻嘻的道。
他們走遠了,大家才反應過來,有人喊道:“那小哥走了,這小哥……空手套白狼啊。”
嘰裡呱啦說一通,得了三兩銀子。
尋常人辛苦半年也掙不著這錢。
“還真是空手套白狼!不過,人家靠腦子,還幫了老農。”
“是蘇掌櫃嘴歪心黑,早該有人收拾他了。”
有人指著老農,“你遇著貴人了,趁著天沒黑,趕緊走吧。”
老農今天雖受了氣,卻得了一兩銀子,值!
“洗地!”焦三厭惡的瞪了一眼蘇祿,“明天去衙門交紙贖!”
說著,也帶著弟兄走了。
蘇祿站在死鴨堆裡,指著夥計,“你這個蠢貨,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夥計欲哭無淚,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是頭一次做了,可卻是第一回栽跟頭,他道:“掌櫃,小的也不知道會這樣啊,都怪那個小乞丐。”
誰能想得道,小乞丐還真能找到老農的鴨子。
那小子別讓他碰見,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我的錢,我的鴨子!”蘇祿後悔不已,他怎麽一犯渾跟那小子打賭了。
那小子不過一個乞丐,他犯不著搭理的。
他是被那小子下套了。
他的五兩銀啊。
而此刻樓上臨窗的位置上,有兩位中年男人對面而坐,一人執壺倒酒輕笑,“薛兄怎麽看?”
薛然舉杯輕啜,不以為然。
對面倒酒人頗有興致,“這孩子倒是聰明人。居然會用這樣的辦法。”
薛然不讚同,道:“此人乖張刁鑽,明明有更妥當的辦法,她偏要殺人三十六隻鴨子,實在是過分。”
這麽多鴨子,蘇祿損失可不止五兩銀子。
“蘇祿是活該如此。”對面的人喝酒輕笑,“不過,那小子要是出身好點,先生倒是可以收在門下,也算消除一反骨禍害了。”
薛然一笑,顯然隻當這只是個笑話。
杜九言不知道聚福樓的事,一行人找了個酒樓要了個雅間坐下,猛灌了一口茶,花子湊過來,“九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不但會打架,還會斷案,以後我們跟著你,天天有肉吃。”
“你怎麽確定老伯被偷了鴨子?”銀手好奇,“那老伯臉上又沒寫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