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南珠從房間裡出來。
大家沒有搭理咪岩石,直接到院子裡,周肖問波南珠,道:“我們梳理了你和玉桃各自和他人的糾紛和情感。”
“如果玉桃不是你殺的,你認為會是誰?”
波南珠道:“我不知道。我不討人喜歡,他們可以殺了我。”
“殺玉桃對我來說沒影響。”
杜九言道:“一共有三個人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岩告,他當時在林子邊上釣魚,岩焦,他是玉桃的追求者,當時說在家裡睡覺,但並沒有人給他作證,另一人則是玉恩固,她當時在離你們不遠的地方打豬草。”
波南珠凝著凝眉,目光直接地打量著杜九言,冷漠地道:“如果在這三個人裡面挑一個殺人凶手,我想不到會是誰。”
“玉恩固雖潑辣,但實際膽子很小。岩告雖有這個本事,但他沒有必要。他年輕家裡有錢,就算娶不到玉桃也可以娶別人。至於岩焦,他如果看到玉桃在林子,不應該是殺了玉桃,而是做別的事才對。”
杜九言很驚訝,含笑道:“看來,你對身邊人以及對自己的處境很清醒啊。”
“我是波南珠,我怎麽可能弄不清楚。”波南珠道。
“三位嫌疑人,很輕易被你推翻了,那麽現在,你依舊是唯一的嫌疑人。”杜九言道。
波南珠道:“我說過我沒有殺玉桃,也沒有必要殺她。”
“就算我真有心想要她死,我的方法很多,機會也很多。”
周肖道:“誰又知道,你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如今這個局面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隨便你們吧。”波南珠道,“你們如果今天查不清楚,明天我就會自己出去。”
他說著,轉身要走。
“等等。”杜九言將耳墜給他看,“認識這個嗎?”
波南珠看著耳墜,點了點頭,道:“我送給玉桃的。”
“什麽時候送的?是你買的?”
波南珠想了想,道:“浴佛節前我去過城裡,看到這對耳墜很適合她,我就隨手買了,浴佛節那天我送給她了。”
“和耳墜有關系嗎?”
杜九言搖頭,道:“你送她耳墜,你別的情人知道嗎?你還一起送別人了嗎?”
“隻送給她了。別人不知道。”波南珠道。
“你喜歡她嗎?”杜九言問道。
“不喜歡。”說著,深看了一眼杜九言,就走了。
“他為什麽這麽囂張?”喬墨指著波南珠的背影,怒道。
咪岩石冷笑一聲,道:“因為他是波南珠,是我兒子,是拉瓦寨裡最厲害的男人。”
眾人齊齊對著她翻了個白眼。
“你們,你們什麽意思。”咪岩石怒著,這些人簡直有毛病的,翻白眼還要一起。
杜九言道:“你回家嗎?我們要去你家。”
“搜查?”咪岩石問道。
杜九言道:“對,搜查。”
“他沒有殺人,你們憑什麽搜查?”咪岩石追著杜九言,攔著她,“不許搜查我家。”
杜九言道:“查,是要查清楚真相,如果他沒有殺人,那麽查就是證明他的清白。”杜九言道,“您這樣阻撓不但毫無意義,還讓我們覺得,你們是做賊心虛,故意掩飾。”
“怎麽可能。”咪岩石道,“我們根本不需要掩飾,你們想查就查。”
她推開院子門,揮著手道:“查吧!”
“把你們家榔頭拿出來。”桂王道。
咪岩石冷哼一聲,將自己家裡的榔頭丟在地上,杜九言撿起來,左右翻看著,道:“這榔頭是新的,舊的呢?”
“丟了。”咪岩石道,“有了新的,誰還盯著舊的用。”
杜九言看著她不說話。
咪岩石目光閃爍,喊道:“我去找,行了吧。”
說著她去找舊榔頭。
臥室的窗戶被推開,咪南珠的臉出現在窗戶口,她撐著窗戶道:“娘,家裡的舊榔頭丟掉了。”
“我就說丟了吧。”咪岩石和杜九言道:“和你說你還不聽。”
杜九言看著咪南珠,道:“什麽時候丟的?”
“不記得了,有一段時間了吧。”咪南珠道,“不是說波南珠沒有殺人的嫌疑嗎,為何又查到我家了?”
杜九言揚眉,道:“查過來,是因為所有的嫌疑人都不成立,所以,轉了一圈後,我們又回來了。”
“是嗎。”咪南珠道,“可惜我家的舊榔頭沒有了。”
杜九言上了台階,站在窗戶外面,衝著咪南珠笑了笑,道:“你方便出門嗎?”
“不方便。”她將窗戶用竹竿撐開,讓杜九言看到她的腿。
她坐在椅子上,她手上拿著一件孩子的衣服,右手捏著針,左手翹著食指捏著衣襟,很顯然,她剛才在繡衣服。
她的腿上蓋著毯子,杜九言問道:“你的腿,多久了?”
“兩年了。您是覺得我也有嫌疑嗎?”咪南珠將毯子掀開來給她看,“我也想走出去,可惜,我不行。”
她穿著裙子,腳上穿著鞋子,鞋面非常的乾淨。
“抱歉。”杜九言道,“實在是這個案子很奇怪。”
咪南珠道:“是很奇怪。大白天殺了人,卻查不到凶手。”
“但不管怎麽樣,波南珠肯定不會殺玉桃的。他是大夫,他只會救人。”咪南珠道。
杜九言點了點頭,揚眉道:“你的官話說的比別人都好,你也是漢人嗎?”
“不是,我是拉瓦寨人。但是我曾經隨我父親出去過一段時間,所以官話說的略好點。”咪南珠道。
杜九言頷首,打算離開又回頭看著她,道:“你的腿,為什麽?”
“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了腿就不能動了。”咪南珠道,“您要檢查嗎?”
杜九言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大夫。”
“波南珠沒有給你治?”
“他說治不好。”咪南珠道。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她的腿,轉身離開了窗戶邊,咪南珠將窗戶關上。
咪岩石還站在原地。
咪岩石很煩躁,怒道:“你們也沒有懷疑波南珠不是嗎?”
“他不是凶手,你們查我們家有什麽意義。”
杜九言道:“我也說了,這個案子我們入了歧途,一直在原地打轉,所以,我們現在回頭來,重新查證。”
“呵!我看你們就是沒有本事。你們來求藥的吧?就你們這樣,什麽藥都不要想了。”咪岩石說著,拖了個椅子在院子裡坐著。
杜九言不想和不講道理的人吵架,浪費時間。
“分開搜吧。”杜九言道,“著重注意下舊榔頭。”
錢道安問道:“你開始懷疑波南珠了嗎?”
“這個案子我們查的太想當然急躁了。”杜九言道,“許多程序和順序我們都忽略跳過去了。”
“既然他是第一嫌疑人,我們就不能跳過他。”
錢道安頷首,道:“我也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是在這裡。昨天雖然將波南珠關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去懷疑他。”
“可他也是嫌疑人。”
杜九言去後院裡,波南珠的兩個孩子正在玩石子,見到生人進來,兩個孩子有些怕生,跑回房裡關著,趴在窗口的縫隙朝外面打量他們。
“小朋友,要吃糖果嗎?”杜九言彎腰看著他們。
啪!窗戶關上了。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道:“這個時候,我很想念兒子。”
要是小蘿卜在,一定能和這兩個孩子說上話。
“你兒子可能不想你。”桂王道,“不如想想你舅舅吧,他今天沒有出門。”
杜九言把魯念宗忘記了,湊在桂王耳邊,小聲道:“經過一夜,不知道舅舅現在身體如何了。”
“虛!”桂王道。
杜九言咂了咂嘴,很擔心魯念宗的安危。
“九言,”周肖低聲問道,“你剛才,問過咪南珠她的腿為什麽癱瘓嗎?”
杜九言點頭,道:“生病,癱瘓了。”
“哦。”周肖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回來,“為什麽波南珠不給她治療。”
“因為治不好。”
周肖沒有再繼續問。
他們也沒有找到榔頭和凶器,不得不從波南珠家出來,聽著咪岩石在後面咕噥著的罵聲,周肖道:“都有什麽感覺?”
“我覺得玉恩固可以再查一查。”喬墨道。
大家都看著他,杜九言問道:“你剛才跟著她,有什麽收獲嗎?”
“她在半道上和布娥打了一架,我聽他們吵架中,玉恩固還曾經和咪南珠吵過。”喬墨道,“這個女人對波南珠簡直如同入了魔怔。”
“不過,這是我的推測而已。”
周肖搖頭,視線落在咪南珠的窗戶上,道:“如果真的是情殺,她才是那個最有動機的人。”
“可是她不能動,整個寨子的人都知道。”錢道安道。
周肖凝眉道:“她不能動,可他能指揮別人。”
“那把舊榔頭,再去問問波南珠。”周肖的感覺很強烈。因為他親自查過所有人,如果是情殺,那麽咪南珠嫌疑是最大的。
哪有女人受得了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如此亂來。
“可是,她當時在家裡。我們從河邊回來後,她還在窗戶跟前和我們說話了。”錢道安道,“就算她指使別人殺玉桃,也要有時間聯絡準備吧。”
周肖道:“對方能替她殺人,一定時刻關注她的。”
錢道安不讚同。
“是、是我!”忽然,他們身後有個男人道,“是我殺的玉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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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