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海來回走動,凝眉看著廖程,道:“現在再做什麽,已是遲了。”
“我收到消息,梁克興已經讓人將崇安封鎖了,劉雲生死前派去美特報信的人,在崇安城門口被斬殺了。”
“這麽說,梁克興已經完全站在桂王和李驍這邊了。”廖程道。
鄭文海頷首。
“你說,桂王是真的生氣劉鎮不守約定,還是早就蓄謀,等著這一天?”
這個問題廖程思考了一下,低聲道:“家主,我覺得這件事是突發的。桂王一開始還真的沒有蓄謀。”
“怎麽說?”鄭文海問道。
廖程分析道:“如果他們真有蓄謀,首先幾個要道肯定要封鎖。而且,他們一點兵馬都沒有安排。這是桂王僥幸,說服了劉鎮八千兵,如果沒有說服的話,這個事誰輸誰贏就真不一定了。”
“屬下感覺,他們很有可能是一時起意。”
鄭文海點了點頭,讚同廖程的觀點,他道:“上午在公堂的時候,我也是這個感覺。可等到下午,他們居然將劉氏的男人都殺了,我就開始懷疑了。”
“現在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應該是這麽回事。”
“劉鎮這次是真的惹惱了桂王夫妻兩個人。他要是好好的履行賭約,聽我一句勸就得了。”
此刻,鄭文海心裡沒有底。
要說桂王夫妻和李驍是蓄謀滅劉氏,可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早先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可要說他們沒有滅劉氏的意思,那麽將劉氏男人都殺了,這事兒做的很絕了。
“但是家主,”廖晨提醒道,“不管他們是不是蓄謀,現在的結果就是,劉氏一族滅了十之**了。”
鄭文海恍然大悟,拍了桌子道:“你說的沒有錯。”
不管起因和過程是什麽,結果就是,劉氏沒有了啊!
“家主,不得不防啊。”
鄭文海點頭,臉色沉沉的,吩咐道:“你吩咐下去,從交安調水到鹽場來。讓他們化成普通雇工。”
“還有,等劉家的事平息以後,將城中的庶民一點一點遷移去交安。”
廖程大喜,道:“家主這個辦法,屬下這就去辦。”
將庶民遷出城裡,讓水兵和士兵假裝庶民住進升龍城裡來。如果某日桂王和李驍想要像坑劉氏那樣,來算計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這只是防守,”鄭文海凝眉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廖程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道:“家主,您是打算……收了劉氏?”
“嗯。”鄭文海道,“這樣,我親自去一趟美特和大堡,說服劉家如今兩個當權人。”
“定要將兩人收在麾下。這樣我們就是如虎添翼!”
廖程眼光放亮,不停點頭,道:“家主隻管去,升龍的事您放心,幾位公子能夠處理。”
“嗯。如果有人問起我來,你就說我生病了,不宜見人,容易傳染。”
“我盡快回來。”
事情不容易,路也不好走,他覺得就算一切順利,至少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是。那您今晚就出城嗎?”廖程問道。
鄭文海想了想,頷首道:“宜早不宜遲。更何況,桂王和李驍也一定會派人去美特和大堡。”
“梁克興不定會近水樓台。我必須要先發製人,敢在前面。”
廖程應是。
鄭文海臨時召開了極為機密的會議,下半夜的時候,他就讓喬裝好,讓城門口的自己人給他開了城門,他在自家鹽場口上了船,繞開崇安,走海路直奔美特。
杜九言站在城樓上,指著鄭文海的背影和桂王道:“還挺賊啊!都說他最魯莽,我一點沒看出來。”
“魯莽怎麽會做上家主之位。”桂王靠著城牆,神色閑淡,“反應夠快,還不錯。”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道:“你趕緊讓顧青山出發啊,他磨蹭什麽呢。”
“在收拾行李吧,畢竟要出遠門。”桂王道。
杜九言捏著他的臉:“王爺,不要被我誇幾句就飄了,你要是輕敵大意,導致咱們輸了,咱們可就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家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桂王牽著她的手下城牆,“走了走了,回去睡覺,我今天累的很。”
“你要幫我捏捏腰,捶捶腿。”
“還要親親抱抱!”
杜九言找著他的肉,使勁一掐,笑道:“你蹬鼻子上臉的本事,是越來越利索了。”
“哼!”桂王道,“我今天多厲害,你就不應該鼓勵我?”
杜九言哈哈大笑,站在他前面,拍了拍後背,道:“來,我背你回家。”
“你背的動嗎?”
杜九言道:“我家王爺今夜肉嬌體弱,我背不動也要背的。”
“行吧,”桂王笑著,趴她背上,杜九言背著他下樓梯,也不能算背,因為他兩腳你著地,一路蹬蹬瞪的下台階。
“我感覺我是一隻麻袋,這麽墊著老骨頭都散架了。”
“誰讓你癡長個子,就跟那沒柴的青山一樣!”
桂王哼了一聲,兩腿一收,杜九言吃不住,連著躥了幾步穩住了,她怒道:“趙鼎,你想死是不是。”
“我是泰山,讓你感覺一下什麽是泰山壓頂。”
“你下來。”杜九言不背了,真是死沉死沉的。
桂王道:“你剛說我身嬌體弱,要護我愛我。”
“愛沒了,現在只有惱火,你下來。”杜九言掐他屁股,桂王抖了兩下,笑著反將她打橫抱起來,道:“行吧,換爺來抱你。”
“毛病的吧,有人看著。”杜九言道。
“看了也只能嫉妒,喜歡嫉妒就看唄。”桂王哼著小曲兒,輕松地抱著杜九言,一路晃蕩回行宮。
杜九言反抗了一下,就開始享受了,摟著桂王的脖子,笑盈盈地道:“王爺還是很威武雄壯的。”
“才知道?”桂王不滿道,“我哪夜不威武雄壯了?”
杜九言不想搭理他,臉側過來貼著他胸口,道:“您老認真抱著,閉上嘴巴,我要睡覺了。”
“睡吧,休息好了才有力氣戰鬥。”
杜九言隔著衣服咬了他的胸口。
“嘶!”桂王疼的吸氣,“你給我等著。”
反正回家都要被他欺負,杜九言決定現在欺負夠了,這樣才不會覺得虧。
第二日她睡了個懶覺,桂王愛憐地親了親她,柔聲道:“我去衙門,你多休息會兒再起來。”
“去吧去吧。”杜九言翻了個身,攏著被子捂著頭,“我這一個時辰不想看到你。”
桂王摸了摸鼻子,訕訕然走了。
升龍城內很熱鬧,像過年過節一樣,鞭炮聲不斷。李驍派人來清點登記造冊,重新錄戶籍。
劉氏的庶民歡天喜地,城外的已初具規模的百家村人,個個得意洋洋,有人道:“咱們可是頭一批,杜先生說了,先吃梨的人,得的一定是最大的。”
“咱們都是大梨。”
“也不敢大梨小梨了,反正以後咱們就各姓各的,都不是什麽劉家庶民就對了。”
“就是就是,出去認人不報自己名,就說個劉家庶民就行了。現在就不一樣了,咱們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大家興高采烈,一遍一遍的
三日後,劉家在升龍所有的事都處理結束,接近著就是分田分地。
李驍忙的腳不沾地,但卻沒有忘讓人時不時給在家“養病”的鄭文海送些藥品慰問。
季玉到行宮來陪杜九言說話,笑著道:“……鄭主沒倒,倒是劉鎮先沒了,后宮現在也不太平。”
“我也懶得管,讓他們自己鬥去。”
鄭玉琴問道:“那現在后宮時不時很熱鬧?有沒有你來我暗招頻出?”
“自然是有的。”季玉道。
“那李王呢,他什麽反應?”鄭玉琴好奇的很。
杜九言也很好奇,聽得津津有味。
“陪著演戲唄。”季玉也學著鄭玉琴和杜九言的樣子,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四個女人湊在一起說后宮的事,“……前天,李王本來是要去鄭貴妃房裡的,不成想腳還沒有站穩,劉貴妃那邊喊肚子疼。”
“劉貴妃這個時候還敢惹事?”裴盈都驚訝了。
季玉掩面一笑,道:“她以為事情和李王沒有關系,都是桂王爺和王妃生氣,而害的劉家。”
“更何況,現在升龍城內沒劉氏族人了,她沒有消息來源。”
裴盈點了點頭。
“她也是要自保,家都沒了,只能拚命去討好夫君,得一處庇佑活命之所。”杜九言道。
“也挺不容易的。”鄭玉琴道,“自古女子活著都不易。”
四個人說話,忽然梁怡的聲音傳來,衝著裡面喊道:“杜先生,你在嗎?”
“梁怡?”季玉問杜九言,“就是和魯舅爺走得近的梁府小姐?”
杜九言頷首,問道:“你沒問題?”
“沒有。”季玉道,“正好,我也和她親熱親熱。”
杜九言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們女兒的心思,可真是難猜。”
季玉掩面笑了起來。
“杜先生,”梁怡看見杜九言出來了,頓時衝著她笑道,“你晚上有空嗎,去我家裡吃飯吧。”
杜九言揚眉看著她,問道:“為何突然請客吃飯,是有什麽大喜事嗎?”
“我、我父親來了。”梁怡臉一紅,垂著頭道,“他是為了我的婚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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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