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過是等上一等,都是兄弟姐那妹,有什麼關係?”大小姐紀藍站出來,笑盈盈說了兩句話,就招呼著大家往外走。
此行人數頗多,姑娘這裡由二房的大小姐紀藍帶頭,身後跟著四房的四小姐紀菁,大房的三小姐紀茵,二小姐紀瑩。
二小姐紀瑩不必說,是大房嫡女,四小姐紀菁,因為田氏升妻,自然也變成了嫡女,大小姐紀藍和三小姐紀茵都是庶女,因二房高氏膝下無女,紀藍受寵,老太太也喜歡,此間年紀最大,楊氏便交待她帶頭。
紀茵除了在大房李氏面前刷存在感,討好紀瑩外,在別處算是透明,不敢不服紀藍。紀菁卻不大服,若說以前她們都是庶女,她樂得看紀藍壓紀瑩這個嫡女一頭,現在她成了嫡女,自己爹娘又有本事,就不想被紀藍壓在頭上。可是她鬼心眼多,不想自己上去鬧,就攛掇紀瑩去。
可惜今天紀瑩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點都不在狀態,不怎麼接她的話不說,還時不時看紀居昕那個庶弟。
看他做什麼!
紀菁有秀眉微蹙,不明白。
紀家離燈市稍稍有段距離,有姑娘們在,走著去不像話,紀家就分了幾輛馬車,送少爺小姐們出門。
馬車派的是最大的,正好姑娘們一輛,少爺們一輛。
少爺這裡由四房四少爺紀居中帶頭,身後跟著四房的五少爺紀居宏,七少爺紀居智,二房的八少爺紀居宣,六少爺紀居泰,大房的九少爺紀居昕。
四少爺紀居中是嫡長子,年紀最大,由他帶頭本應所有人該服,田氏所出五少爺紀居宏卻有點不願意。最近紀仁德和田氏關係不睦,家裡氣氛很低迷,紀仁德又天天帶著紀居中出門,任這個人四哥春風得意,紀居宏早有了意見。
他不能反抗楊氏的命令,卻可以不給紀居中面子。從出現在眾人視線裡開始,他就一直抱著胳膊,鼻孔朝天,對誰都是愛搭不理的樣子,紀居中說話也沒用,氣氛好不了,所以少爺們這裡空氣有些僵硬。
七少爺紀居智是四房庶出,身體不怎麼好,人卻不傻,兩個嫡長哥哥吵架,他一點也不摻和,誰要問他話,他就袖子遮了嘴一個勁咳,一副病重的樣子,別人也不好逼迫。
紀居宣是二房嫡三子,目前與四房沒什麼利益關係,但周氏已死,田氏時不時就會咬著高氏鬧,紀居宣自然比較偏向紀居中,他偏向紀居中,他的庶弟六少爺紀居泰當然也得跟著他走。
至於紀居昕——當然也是紀居中這邊的。
所以不管紀居宏有什麼心思,想怎麼鬧,也泛不起大水花。
“四哥今年要入場應試吧。”紀居昕甚至表情輕鬆地與紀居中聊起了天。
紀居中微笑點頭,“想下場試試。”
紀居宏眼睛微眯地看著紀居昕,好像很不滿。
紀居昕裝沒看見,“四哥加油。”
……
少爺們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不怎麼說話。可能是年紀尚輕,就算有個什麼彆扭,也沒到厲害程度,以後麼……
馬車很快到了燈市附近,紀家姑娘少爺都下了車。
直到這時,紀瑩才有機會拽住紀居昕,咬著牙低聲責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二姐要求的?”紀居昕聲音壓低,“我說我不想出門,二姐非逼著我出門,還搬出父親來迫我同意。我想既然已經如此,不如如二姐的意好了。二姐不是說可以叫上親朋?兄弟姐妹們一起出來不是更熱鬧?”
“你忘了我說的,我說我們兩個單、獨、出、來!”
“這可不好,男女七歲不同席,只你我二人,到哪都得避嫌,我這不是怕二姐玩不好麼?”
“你!”紀瑩氣的臉通紅,她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好嗎!誰想和這群人一起,她是想見到、見到……
“九弟,”這時紀居中走了過來,“今日你與我一起,萬一碰到朋友好打招呼。”
他這是考慮到遇到夏林徐幾家少爺。
紀居昕走到他身側,“四哥說的是。”
紀瑩瞪著紀居昕離開的背影,狠狠攪著帕子。
紀居中又叫了紀居宣跟著他,同幾個弟弟說好好跟著,又與紀藍說好生照顧弟弟妹妹,打頭走在前面。
少爺小姐們出門,身邊自是帶了下人的,丫鬟小廝不等,護院也帶了幾個。他們此行歲數都不算太小,已經過了遇到拐子的年紀,只要彼此顧著點,一般不會有什麼事。
紀瑩就和紀菁一起被分到紀藍身邊,護院隔著幾步距離護著。
她很有些不甘心,不過想想紀居昕出門了,遇到夏家少爺的可能性加大,慢慢的心底就有些羞澀。
不知道那人……記不記得她?
真見著了,她要說些什麼好?
直接說話會不會太不矜持……她是不是還是遠遠看一眼就好?
可是遠遠看一眼的話,那人又怎麼能知道她心思?
沒准……那人也與她一樣,其實對她早已……
紀瑩想著想著就想捂臉,真是太羞人了!
燈市很熱鬧,人很多,有很多貨攤,做泥人的,賣面具的,賣各種精緻小玩意兒,首飾頭花的,做吃食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花燈攤子了。
動物形的,花形的,沒見過的新鮮樣式,各種各樣的燈擺在路邊街角,還有些高高矮矮地掛在樹上,臨街商鋪也掛了紅紅黃黃的花燈,添個喜氣也招攬客人。
大大小小的花燈把整條街妝點的十分漂亮,淡淡華彩映著天上圓月,真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所有人心情都很好,街上人來人往,每一張都是帶著笑的,開心的臉。
在這樣的氣氛影響下,沒誰能保持不好的心情。
姑娘們已經找了家做工精緻的攤子猜燈迷玩花燈了,少爺們便跟在她們附近,猜起了燈謎。
猜著了,就開心地等著店家送盞燈,猜不著,就換下一家繼續。
這一趟走著,竟然十分順利!
沒有人鬧脾氣,沒有人生事!
紀居昕有些訝然地看了看紀居宏,又看了看紀瑩。
紀居宏玩的正起興,沒有發現他在看他。
紀瑩撇撇嘴,她倒是想催催紀居昕去尋尋朋友,可是這麼多兄弟姐妹在,她怎麼好開口!紀藍是個精的,紀菁也不傻,她要敢開口,肯定暴露了!
如今只能等著人來……
紀居昕讀懂了紀瑩眼神,不由失笑。
紀居宣走過來問他,“九弟,笑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夜燈好看。”
“想是九弟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燈景,以後每年都來看就是了,一年與一年不同,也算有趣。”紀居宣跟他淺聊幾句,又問,“不知道夏林徐三家少爺……”
紀居宣聲音拉的有些長,看到紀居昕露出疑問的表情,好像問他為何有這麼一問,他哈哈乾笑了兩聲,“這不祖母說今夜會看到他們麼前些日子我有些失禮,想想到現在還沒正經道個歉,今夜如有機會……”
紀居宣姿態放的有點低,表情和言語都幾分有誠肯,紀居昕差點懷疑這個八哥是不是換了個人。後又一想,高氏聰明,紀居宣也不傻,大概是看懂了他之前表現,覺得目前利用是其次的,應該與他交好?
紀居宣倒真是個人物,能不要臉面,在他這裡玩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是怎的沒問一問他,願不願意繼續做墊腳石?
“他們只說會來燈市,如果遇到就一起玩,可惜現在還沒看到……或許他們出來的有些晚?”
紀居昕倒不是在說假話,之前他收到夏飛博小廝帶的信,說是如果他願意十五燈市一塊玩,可惜他那時並不打算出來。
夏飛博便說他與林風泉徐文思是要來逛的,如若他要出來,就一起玩。
他以為,他沒給信,夏飛博幾人尋不到他,大家安安靜靜過了這晚,回頭他自有話打發楊氏。
哪知……說曹操曹操到。
夏飛博不知道從哪拐出來的,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紀九。”
他穿了玄色衫袍,手上提著盞憨態可掬的兔子燈,往日冷肅的眉眼在昏黃光線下顯的柔和很多,此刻臉上帶著笑,長身直立,眉梢眼角都有著少爺人的風流俊逸,很是奪人眼球。
“你怎麼來了?”紀居昕有點驚訝,他怎麼在這條街上找到他的?
“瞧九弟這話說的,今日十五,這條街誰人來不得?”紀居宣笑吟吟上去抱拳行禮,“夏少爺近來可好?今日巧遇真真是有緣,如惹不棄,一起遊玩如何?”
夏飛博眉梢壓低了些。
紀居中此刻也走了過來,“夏兄真是好眼力,這麼快找到九弟,九弟之前還說,燈市吵鬧,來往都是人影,找人甚是不易呢。”
他相貌中直,舉止穩重,眉眼帶笑,說話也頗得人心,夏飛博拱手還了個禮,“紀四少爺謬贊,我只是運氣好,紀九這人不厚道,要來也不知道與我說一聲。”
“哦是麼?”紀居中似笑非笑責備了紀居昕一聲,“九弟以後可是要好好學習禮儀啊……”
這兩個人拿他打趣,紀居昕有點彆扭,卻也摸著鼻子,打著哈哈混過去了。
“還是哥哥說話管用,”夏飛博笑了,“我還沒見過紀九這模樣。”
紀居中哈哈一笑,“他呀,年紀還小,還需要人看顧,夏少爺以後可不要欺負我家這個迷糊弟弟啊……”
“豈敢豈敢。”夏飛博腹誹,就紀九這精樣,誰能欺負得了他?
“夏少爺今天一個人?”
“我與家人同來,他們離此不遠……”
話題找的對,兩個人很快聊了起來。
不顧紀居昕,是因為兩個人都知道紀居昕不在意,不理紀居宣……那就是這人不會說話了。
紀居宣心內憤憤,臉上卻仍然笑著,不敢露出一點。
怎麼又錯了?
巴結夏飛博有錯麼?
與人交談,不就是自謙加吹捧別人麼……
紀居中瞥到了紀居宣的臉色,暗笑他傻。
這個一慣被祖母看重的聰明弟弟,還沒搞清楚九弟在這幾位少爺心中的位置。
他們聊天,紀居昕眼睛往人群裡漫無目的看。
突然,他眼前一閃,好像有個熟人!
暗綠袍衫,又矮又瘦,脖子有些長,左手……有紋身!
他在方家梅宴見到過這個人,這個人聽到他喚,頭都沒回,飛快跑了!
除夕那夜衛礪鋒曾說,他去方家梅宴有目的,好像是為了抓什麼人。
這個人……很可疑!
“九弟——”
他剛想過去看看,一個清脆的聲音拉住了他。
他一回頭,正是紀瑩。
紀瑩正淺淺笑著,提著裙角往這邊走來。
她身後跟著紀藍和紀菁,紀藍臉上好像有些急色,低聲在紀瑩耳邊說著什麼,像是在勸她。
紀菁則是事不關已般,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九弟——”紀瑩很快走到紀居昕面前,不知道是走的太急還是別的,小臉微紅,杏眸水潤,似有波光。她輕輕看了夏飛博一眼,撒嬌似地與紀居昕說,“怎麼朋友來了也不姐妹說一起……”
紀藍一看紀瑩表情心底就是一沉,上前提著裙角略略行了一禮,“今日燈市熱鬧,咱們姐妹玩的太盡興,略有失禮之處,還請哥哥們勿怪。”
她叫紀居中哥哥,紀居中身邊少爺她是認識的,是小宴那天丫鬟指著,知道是夏少爺,可並非是兄長家人介紹,所以此刻她不能說認識,只好統稱哥哥們,這樣的場合不算失禮。
紀居中點了點頭,夏飛博神色淡定,並未多嘴,此乃紀家家事。
紀瑩卻很會接話,拉著紀居昕袖子,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天真,“九弟,這位哥哥是誰呀,是夏家公子還是林家……”
紀居昕心想你裝什麼大瓣蒜,你不認識他才怪!不是為他,你今日也不會這一番折騰!
“你怎麼知道他是幾位公子之一?”紀居昕似笑非笑,像是在逗她,又像是在為難她。
紀瑩偏頭瞪了紀居昕一眼,警告他乖乖聽話,回過頭來笑容甜美,“因為九弟的朋友只有這些麼……九弟之前還同我說,今夜或許會和幾位少爺一起玩,我當然只有這麼猜啦……”
她這番嬌俏表情,紀居中沒看出來,只當她好奇,“這是夏飛博夏少爺。”
“原來是夏哥哥。”紀瑩提著裙角走過去,姿態萬千地緩緩行了個禮,之後看著夏飛博手裡的兔子燈,“這盞燈好漂亮!這兔子好可愛!”
她圍著燈轉了兩圈,像是非常喜歡。
夏飛博略皺著眉,看了眼紀居昕:這是怎麼回事?
紀居昕翻了個白眼:怎麼回事?就是那麼回事嘍……這還看不出來?
夏飛博冷了眉眼。
紀居中這時也覺不妥,“二妹妹喜歡這燈?不如……”
他還沒說出我給你買一盞的話,紀瑩已經脆聲聲的指著燈問夏飛博,“夏哥哥,這盞燈能送給我麼?”
紀藍笑容僵在臉上,恨不得去抽紀瑩一巴掌!
誰是你哥哥!
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嗎!
上杆子爬!
你不要名聲也不要連累了姐妹好嗎!
紀菁則捂了嘴,偷笑著看這一切發生。
紀居中黑了臉,“二妹妹……”
“好不好嘛,夏哥哥?”
紀瑩精緻小臉揚著,柳眉杏眸,桃腮櫻唇,鼻子微翹下巴尖尖,正是少女最美的時候,隨便做個請求的表情都很可愛。
紀居昕怕夏飛博受了不了,走到兩人中間擋了紀瑩的視線,“二姐姐喜歡,我買一盞送與二姐姐如何?”
紀瑩嘟了小臉,有些不甘地喊,“夏哥哥——”
夏飛博從紀居昕身後閃出,“抱歉,這盞燈是我送于我妹妹的,不好送與別人。”
紀瑩小臉立刻晦暗下來,大大的眼睛中隱含水光,“可是我好喜歡這只兔子……”
夏飛博不為所動,指了個方向,“這燈是那邊一個老伯賣的,還有很多。”
“既還有很多,夏哥哥這一盞就讓了我麼……”紀瑩沖夏飛博眨了眨眼,“我……”
“奪人所好不好,二妹妹乖,我這就去與你買一盞。”紀居中一邊說,一邊給紀藍使了個眼色。
紀藍趕緊上前把紀瑩拉過來,“二妹妹可不許胡鬧,夏少爺還有事忙呢。”
紀居中又與夏飛博拱手,“夏兄忙,我這兄弟姐妹多陪不了,九弟第一次賞燈,我很有些不放心,你與九弟熟識……我這裡便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夏少爺帶九弟玩上一會兒,夏兄意下如何?”
夏飛博點頭,“自然是可以。”
紀居昕也微微笑著,“不知道林風泉徐文思在何處,你速速把花燈給你妹妹送去,後面咱們好玩。”
夏飛博應了,看了紀居昕一眼,“隨我來。”
紀居昕應了一聲跟上,回頭與紀居中使了個眼色。
紀居中明白,給了個讓他安心的眼神,目送二人離開。
等人走了,紀居中靜靜看了紀瑩一眼,面含責備,“二妹妹剛剛可是糊塗了,禮儀都忘了?”
紀瑩沒得到夏飛博青眼,一顆熱情滾燙的心如同被潑了冷水,正是傷心難過,紀居中還這麼說她,她如何能高興?語氣有些硬,“不過是盞花燈!”
“你也知道不過是盞花燈。”紀居中聲音微涼,“我看今日時間不早了,妹妹們就回府吧。”
紀藍也擔心再發生別的事,立刻應了,“四哥說的是,姑娘家不好在外久留,花燈年年有,二妹妹有些不舒服,今日我們便早些回去。”
紀菁沒反對。她想見的人沒在臨清,聽說早早就去了京城,準備春闈,今夜這事也挺有意思,她迫切想與娘說道說道。
紀茵則雙目沉沉,眼裡火花點點,嫡姐出事,她得好好想想怎麼在嫡母李氏面前分說提醒,好顯出自己功勞……
紀居昕和夏飛博並肩走了幾步,略有些有好意思的說,“我那二姐姐,你別介意。”
夏飛博淡淡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紀居昕差點失聲喊出來。
好在街上人多,聲音本就嘈雜,他那點聲音不算什麼。
“兩月前你家小宴那次,我去找你,路過你家二門前,你這二姐,當時剛好出來,言行……不似一般閨秀規矩。”
紀居昕明白了,和著是那次見到的。
聽夏飛博語氣,對紀瑩表現很不以為然,其實有點厭惡,因為紀瑩是他姐姐,他不好說?
那紀瑩是怎麼回事?真是偶然遇到,看夏飛博少年俊朗就動了春心?她一點沒想到言行被看到,給人印象不好麼?
他著實不明白女兒家心思怎麼來,也不去多想,只出聲提醒,“總之你自己……注意桃花運。”
夏飛博輕嗤一聲,“我像是那麼傻的人麼?”
他聲音堅定,紀居昕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他就知道今日紀瑩今日有花樣,特意拉上一堆兄弟姐妹,想著萬一有失禮總有人幫忙,結果正經不錯。夏飛博能警惕就行了,這廝精著呢,這種事只要知道注意,就能妥善處理。
緩緩舒了口氣,他終於有心情賞燈景。
很漂亮啊……
夏飛博帶著紀居昕找到了林風泉徐文思,幾個人身邊也都有家人,兄弟姐妹一堆。
四個人跟家人說了聲,單獨出來晃,解燈謎玩小遊戲,再品嘗一二吃食,時間過的很快。
大概夏飛博林風泉林文思年年都要這麼玩,以為他沒玩過,特意帶他出來看個新鮮。紀居昕心底感激幾位,可他已不是青春少年,心態早就不在了。
他不願意耽誤幾人時間,早早的跟他們道別,說過個年他真累了,很想休息。
幾個人看他表情不假,也不為難他,放他離開了。
紀居昕與三人分別後,慢悠悠在燈市上穿行。
眾多花燈一起掛著,景色很有些夢幻。
仿佛穿越前生今世,似夢似幻似泡影。
像夢一樣……
失去了什麼……
得到了什麼……
想做什麼……
能做什麼……
思緒漫無天際飛揚,腦海中出現了衛礪鋒的影子。
那個人好像一直很堅定,早早選好了路,就一直一往無前,不改變,亦不退縮,筆直前行。
從來沒有過困惑。
他應該向他學習……
突然,眼前一晃,他又看到了那個暗綠身影。
這次,離的很近。
紀居昕立刻揮手,叫住周大,跟了上去。
這次,一定不能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