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像是一條水紋,像四周蕩漾開,最終四分五裂。目睹鏡子在腳邊碎成渣,林尋好看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維亞聽到聲音都飛出來,看見碎了一地的厄法鏡,用耐人尋味的目光望著林尋:“很久之前,血族裏盛興一種叫法,一些揮霍無度的血族女子被稱作敗家娘們兒。”
林尋裝作沒聽懂,小聲問道:“還有復原的可能不?”
不是說之前碰見的花白鬍子精靈是大陸排行第二的工藝師,興許這面鏡子還有救。
珞珈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了過來:“別說排名第二,就是排名一二三四五六加起來,也於事無補。”
維亞在半空中總結:“破鏡難重圓。”
丹不知何時飛了出來,停在厄法雪鏡的殘骸上,低著頭研究了會兒後道:“可惜了,單憑打磨的工藝都是可以當做傳家寶傳下去的。”
林尋正經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不過是隨口問了句,號稱無所不知的厄法雪鏡就碎了……這能怪誰,只能說鏡子本身不太穩固。
“還好,”珞珈幽幽看了眼林尋道:“老匠頭說剩下的還夠打造一面。”
精靈王倒是沒有過激的反應,“一面鏡子罷了,若是真能知曉世間事,大陸那麼多霸主,哪里用的著謀劃,聽天命就行了。”
林尋用看親人一樣的眼神看他,總算有個深明大義的。
誰知,剛才還講著諱莫如深的大道理,轉眼精靈王就對他道:“記得賠就行了。”
林尋倒吸了口涼氣。
“要錢沒有……”
接受到精靈王冰冷的視線,林尋往丹後面一躲,丹現在是一隻小蝙蝠的樣子,最多遮住他半張臉,另外半張絕美的容顏露在外面,林尋眼珠子一轉,“要命的話,我生是帝國學院的人,死是帝國學院的鬼。”
丹搖頭,明明是個刁鑽狡猾的性子,某些方面確實意外的單純,渾然不知精靈王只是說著逗他玩而已,像他們這樣早已經閱盡世事,又身居高位,別說厄法雪鏡,就是厄法冰原重現世間也入不了眼。
話說回來,這樣忐忑動歪腦筋還不忘強詞奪理的樣子,真正挺有趣。
接下來精靈王談起了正事,不過林尋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自己摔碎了一面價值連城鏡子的噩耗,最絕望的是,根本沒錢賠。
“等老匠頭再打磨一塊鏡子,還是別試了,”珞珈道:“這東西邪門的很,保不齊真能拘走靈魂。”
說歸說,眼神卻時不時打量林尋一下。
林尋從丹後面走出來,“不要把逗小孩子的段數用在我身上。”
珞珈摸摸鼻子,仰頭望天……怎麼這會兒又變精明回來了,剛才那樣多好,傻萌傻萌的。
丹掃了眼殘破的鏡面:“不詳倒是真的。”
珞珈聞言挑眉,聽上去像是清楚什麼內幕,“知道什麼就趕緊的,別釣著胃口。”
林尋現在聽見‘釣’字就渾身不舒服,就連精靈王也是不著痕跡瞥了眼珞珈,又將目光放在林尋身上,後者食指放在唇上,表示一定要將那件事守口如瓶。
“我說。”一張俊臉突然在眼前放大,林尋不由後退一步。
珞珈舔了舔唇,“你們兩在眉來眼去什麼,該不會趁我休眠期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林尋心裏咯噔一聲,面上不動聲色道:“和你能有什麼關係。”
語氣還含著些小嫌棄。
珞珈眼中的疑慮打消,又追問丹關於厄法雪鏡的事情。
精靈王見到林尋面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覺得就憑他這心理素質,珞珈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曾經被當做蚯蚓釣魚的事情。
“厄法冰原盛產厄法晶,至於厄法雪鏡能夠知曉萬事是後來引申出的說法,最早書裏記載的是此鏡能預知未來。”
林尋:“也就是說,世人眼中無所不知的厄法雪鏡並不是問什麼問題都能回答,而是能夠提前預測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丹點頭:“這面鏡子曾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也間接為厄法冰原帶來一場災難。”
林尋猜測道:“該不會是其他種族為了搶厄法雪鏡才導致厄法冰原消失?”
丹竟然笑了,就連精靈王他們幾個也跟著笑出聲。
林尋沒有抓住笑點,歪著頭求解。
“厄法冰原曾經是魔族分支的一個棲息地,不等其他種族打主意,他們自己就已經爭得頭破血流。”
林尋:“厄法冰原一聽就是極寒之地,魔族竟然能夠在那裏駐紮生存?”
“也談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族,”關於這點,卻是維亞給他解釋:“說是魔族的一個分支,其實已經是經過美化後的說法,魔族並不承認他們,單從相貌上,棲居在厄法冰原上的魔族和一般意義上的魔族不同,白髮紅眼,不過他們生來好像都帶著怪病,活不了太久。”
“那後來呢?”
丹繼續道:“正如他所說的,生活在那裏的魔族不長命,最後他們就將希望放在厄法雪鏡上,期待這面鏡子能夠指引未來,可惜大陸其他魔族雖然不承認他們,但本性多疑的性格卻是和魔族像了個十成十。都想著要搶奪厄法晶,最後直接演變成戰爭,隨後種族內部四分五裂,厄法冰原也由於常年戰亂破壞沉入海底。”
珞珈:“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講為什麼說是不祥?”
丹瞥了他一眼,雖然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珞珈還是忍不住抖抖肩,感覺的身上結了層冰霜,他走到精靈王旁邊:“勸勸你老同學,讓他沒事別嚇唬良民。”
“當年厄法冰原四處都是戰亂,出過一個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傢伙,性情殘暴,屠殺了無數同族。”
珞珈突然正經了起來,“這個我聽說過,是被稱作‘魔王’來著。”
就連林尋也在書中看到過有關魔王的記載,不過只是寥寥幾筆,倒是沒有提到厄法冰原,幾句話都是關於魔王長相和無惡不作的描寫。
“相傳魔王已經搶奪到足夠的厄法晶,找矮人族製成一面鏡子。”
林尋點點頭,論技藝,當今大陸最傑出的工匠基本都是矮人族。
“問題就出在鏡子上,魔王得到厄法雪鏡,”丹說到這裏突然停下,看著林尋:“你猜他問了什麼?”
林尋仰頭想了想,最後道:“我會死在誰手裏。”
“聰明。”丹看得眼神頗為讚賞:“魔王征戰無數,早就料定了自己不會有好結局,所以立馬就問鏡子自己的命運,鏡子裏出現的畫面是他會死在一個女孩子手上。魔王當即四處搜尋鏡子中的女子,最後還真被他找到了。”
維亞聽得津津有味:“他把那女的殺了?”
丹搖頭:“恰好相反,他愛上了那個女孩。”
維亞頓時失去興趣,就像是看了本過程精彩結局荒謬透頂的書。
“平生十惡不赦,偏偏多了分慈悲,可惜魔王樹敵太多,被他害死親人朋友的敵人,殺不了他,最後將無辜的女孩抓走,用火活活燒死,魔王收到這個消息後還在外征戰,悲憤下將大量厄法晶和炸藥同時埋在厄法冰原各個角落,最後引爆,魔王隨著厄法冰原沉沒,上面的魔族無一倖存。”
精靈王道:“我也有所耳聞,後來有傳聞說這是窺探未來的報應,傳說厄法雪鏡帶著魔王的詛咒,任何妄想得到它的種族都會不得好死。”
聽罷林尋蹲下身,看著碎成渣的厄法雪鏡:“這就是你不承認我美的下場。”
不過這鏡子聽著也不像什麼好東西,鏡子裏預言的畫面沒有成真,反倒搭上了無數性命。
珞珈扶額,索性轉過身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還有一種說法,”珞珈讓開了,林尋和精靈王之間就沒遮擋的了,他一說話,林尋頓時就感覺一陣涼氣往衣服裏直鑽,趕忙挪了塊地。
“魔王並沒有死,而是尋找自己的孩子去了。”
林尋:“孩子?”
精靈王頷首:“女孩被抓走前將孩子藏了起來,不過最終在兵荒馬亂中下落不明。”
大概是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太多,連隨手撿兩隻蝙蝠都是血族的,林尋不免有些擔心,詢問系統:“我和那個魔王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系統:請宿主放心,你是矮人族,和魔族沒有關係。】
林尋放下心來。
【系統:宿主與其擔心這種事,不如想像如何償還。】
償還什麼?
林尋正納悶著,餘光望見地上的碎片,低低咳嗽一聲。
直到回房間,林尋還在惦記著厄法雪鏡的事情,雖說感覺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如果不是多嘴一問,鏡子無端碎的時候就那麼趕巧……想到這裏,就是一聲長歎。
丹很安靜地掛在一處閉目養神,維亞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看書,它屁股著地,認真用翅膀翻書的畫面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高貴的血族。
林尋用上個世界剩下的幾個金粒子和系統做交換:“有沒有適合當賠禮的?”
系統給他羅列了一長串,特點是一個比一個貴。
林尋想到精靈王空蕩蕩的宮殿:“有什麼植物只能抵禦酷寒的?”
系統隆重向他介紹金幻雛菊。
林尋想也不想拒絕:“換一個。”
【系統:暗鴉幽蓮,能抵禦零下幾十度嚴寒,最容易成活的植物排行榜上獨佔鰲頭。】
林尋覺得聽上去不錯,出門和系統做了交易,端著盆花就去找精靈王。
要說這花真是漂亮極了,一花一葉都像是冰雕的,每一朵都綻放到了極致。
精靈王看到花時也微微怔了下,尤其是發現它並不受溫度影響,林尋將它擺在架子上,“暗鴉幽蓮,禦寒,花期還長,比那什麼厄法雪鏡要吉利好看多了。”
精靈王失笑,他原本只是想逗弄下,沒想到這孩子在上面這麼較真。
看著林尋認真整理花葉的場景,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無債一身輕,林尋留下一盆花就負手離開,做足深藏功與名的樣子,等他再回到房間,丹不知跑去了哪里,維亞還在低頭看書。林尋也是閑得慌,湊過去一起看了下,‘謔’了一聲——這書不但厚,還配了插圖,畫面上一個男子,手執長刀,不遠處還落著一個頭顱。
林尋見這男子白髮紅眼,問:“魔王?”
維亞點了下頭,又用翅膀翻過去一頁,“嘖嘖,從書上描寫的看來,是壞透頂了。”
林尋瞅著厚厚一本書:“哪來的?”
維亞對著之前丹待過的地方努努嘴,“搶來的。”
林尋捏了下翅膀,發現有些紅腫,維亞吃痛地瞪他。
“我看是打架輸了,校長施捨給你的。”
維亞眼睛倏地紅了,露出尖牙,林尋輕咳一聲,默默移開。
原本維亞是嫌無聊,將描述魔王愛情故事的那幾頁跳了過去,林尋也無聊,單獨翻著看回來,一看嚇了一大跳……“這書准麼?”
“書有什麼准不准的。”維亞板著臉道,忽然也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兩隻翅膀捧著林尋的臉看了看,又死死盯著書本。
單獨看還不覺得,但仔細看,林尋的五官像極了插畫中的女子,確切說是眼睛和鼻子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額頭和嘴巴像魔王。
維亞直接愣在原地,林尋皺眉,系統說過他和魔王沒有關係,但為什麼相貌上如此接近?
“停下你那白癡的念頭,”丹從窗戶外面飛回來,冷冷看著維亞。
後者不服氣:“指不定他就是魔王失散多年的兒子。”
林尋打了個寒顫。
“不必理會他。”丹對林尋道。
林尋懸空的心放了下來:“真沒沾親帶故?”
丹點頭:“魔王是和我們一個時代的,要是你真是他兒子,少說現在也已經幾百歲。”
林尋抿嘴:“可是你們的相貌看上去也很年輕。”
丹搖頭:“骨齡是不會變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維亞趕忙伸出翅膀在林尋瘦弱的手腕上蹭了蹭,神情明顯放鬆下來。
“不過真的好像,”林尋又看了看插畫,暗歎世上竟有如此蹊蹺之事。
維亞惡劣笑道:“都已經過了好幾百年,興許祖上真和魔王有什麼關係。”
說著突然不再打趣林尋,湊過去在丹身上聞了聞,惹得丹像是碰到什麼髒東西,飛到另一邊。
“血腥味?”維亞:“怎麼,這麼會兒功夫,出去殺誰了?”
丹根本不搭理他,對林尋道:“你送的?”
林尋一怔,反應過來他可能說的是自己送給精靈王的賠禮,點頭。
“難怪會多了盆花,暗鴉幽蓮,品種不錯。”丹道:“不過還是要回來好。”
林尋:“要回來做什麼?”
丹也沒多做解釋,說到其他事上,“方才去地牢裏見了下之前被抓住的黑袍人。”
林尋被吸引注意力:“招了?”
丹頷首。
維亞皺皺鼻子:“前幾天不還是視死如歸的樣子,也太沒骨氣了些。”
“估計以為精靈族最多就是審問一番,再不濟直接處死,才會有恃無恐。”
言下之意,是遭受了酷刑。
維亞打了個呵欠,“真以為精靈王是個善茬,這絕對是最愚蠢的一代探索者。”
林尋雖然不知道對方想打什麼主意,不過從他們將精靈王當軟柿子捏,也覺得智商是硬傷。
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道聲音:“都有認爹的,這些人又能算的了什麼?”
林尋冷漠地看著珞珈,對方瞧著他,卻是還笑出聲。
“不過你跟魔王有沒有什麼隔代的血緣關係,自己去問問他不就行了?”
林尋指尖一動,“什麼意思?”
“他沒和你說?”珞珈掃了眼丹:“那個穿黑袍的招了,原來他不僅是探索者的人,還自稱和魔王打過交道。”
“認真的?”
珞珈:“要有疑惑可以去問精靈王,據黑袍人交代,他兩頭通吃,想著最後都分一杯羹。”
林尋想了想,抱著維亞放在一邊的書出去,決定自個先琢磨琢磨。
他走後,珞珈問:“我看精靈王宮殿裏多了盆花。”
維亞用翅膀尖指了下林尋離開的背影。
珞珈歎道:“可惜了名花。”
……
沒有鳥叫與蟲鳴,一盞燈,一棵樹,林尋靠著樹幹拜讀了一夜,直到天明時才將書合上,仔細看,不難發現其中有很多漏洞,甚至難以自圓其說,不過關於魔王的生平事蹟,不管是傳說的還是歷史上有記載的都一一記錄,雖然誇張,但很全面。
最讓他關心的有關魔王生死的問題書中並沒有提到過,等他捧著書去找精靈王時,發現對方正站在暗鴉幽蓮旁,神情中居然帶著一絲苦惱。
林尋放輕腳步,精靈王依舊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到來,他背過身,剛好擋住那盆暗鴉幽蓮。
“我……”
林尋剛要開口,突然向左側移了一步,精靈王也跟著向左移了一步,林尋雙眼一眯,踮起腳,雖然精靈王及時擋住,他卻臨時換了個方向,繞到一邊。
暗鴉幽蓮完好無損地被放在架子上。
林尋有些疑惑,鬼鬼祟祟的,他還以為是花出了什麼問題。
精靈王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甚至破天荒地順帶給林尋倒了杯茶,杯子裏還有幾個小花骨朵,被熱水一燙,完全綻放開,散發著陣陣花香。
林尋喝了口潤潤嗓子,他不是特別懂茶,但也能品出一定是名品。
喝完茶,他說起正事,指了指書,“我來是想問點事。”
精靈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聽說那個黑袍人招了。”
精靈王已經明白他要問什麼,“如果你要打探魔王的下落,他確實有可能沒死。”
林尋:“我有個想法。”
精靈王低頭喝茶:“說說看。”
“不管是不是真的魔王,他先是利用探索者手中有厄法晶,而他也猜出了你必定能粉碎探索者的陰謀,奪得厄法晶。”
不知是不是熱茶形成霧氣造成的錯覺,精靈王的眼神有些柔和:“繼續說下去。”
“而他按兵不動的原因,就是想等厄法雪鏡被打磨好,再來搶奪坐收漁翁之利。畢竟大陸上如今再厲害的工匠,也很難敢保證能成功用厄法晶製作出厄法雪鏡,而那些數一數二的工匠大多數選擇隱居,還有音訊的只剩精靈族的工藝師。”
精靈王:“不管打得是什麼主意,現在也是打水漂。”
林尋心虛的別過頭……的確,厄法雪鏡‘無緣無故’碎了,新的打造出來還不知要多久,而且沒人敢說一定能成功。
不過他很快又心安理得轉過頭品茶,好歹也搭進去了盆名花,精靈王不虧。
說到名花,林尋微微蹙眉,從剛才來,他就覺得那盆花有些奇怪,明明現在窗戶都是開著,有些風,花葉卻是動都不動,觀察了一陣,陡然雙目一凝。
林尋起身,看似是要出去,腳步卻是猛地一轉,直接走到花跟前,精靈王察覺到已經來不及阻止。
冰的。
指腹上還沾著水漬,又伸手摸摸花蕊,塑膠做的。
林尋緩緩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望著精靈王:“昨天我送你的花呢?”
精靈王沒有回答。
……
與此同時,林尋的房間裏
珞珈啃著蘋果,“算算時間,那盆花也該死了。”
維亞點頭:“肯定活不過一晚。”
丹沒有發言,不過作為老同學,他最是瞭解精靈王,明明精靈族是最親近自然的種族,偏偏從小到大,精靈王養什麼死什麼,花花草草一到他手上,基本沒有活路。
珞珈:“想當年,他連教室裏的仙人掌都養死過。”
維亞:“神奇的治癒術都沒能讓花草起死回生,可見每次都是死透了。”
說完大家都齊齊搖頭,還是捉摸不透其中原因。
沒過多久,果然見林尋黑著一張臉進來,在他說了來龍去脈後,維亞安慰他:“別難過,好歹你們也算的上塑膠花父子情。”
林尋眼角一挑,維亞跳過這個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探索者吃了個大虧,估摸著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大動作,已經有精靈陸續重返學院。
林尋這才發現剛光顧著心疼花了,忘了問重要的事情:“那黑袍人有沒有交代魔王現在在哪里?”
丹:“凶牙學院。”
帝國學院是所有學員中獨佔鰲頭的存在,但它畢竟只面向一小部分學生,除了帝國學院,還有七大學院在大陸也是名聲顯赫,凶牙學院便是其中之一,它實行的是十分嚴厲的教育方法,學科也是以軍事訓練為主。
維亞在旁邊潑冷水:“不管你打什麼主意,還是算了,凶牙學院就跟個大型訓練營一樣,沒事別蹚渾水。”
林尋則是道:“我想去看看。”
維亞差點沒從房梁上掉下來:“你說什麼?”
林尋翻開書給他看:“我和書上的魔王還有畫中的女子眉眼很相像不是麼?”
維亞磨牙:“都跟你說了,那是巧合。”
“指不定有什麼血緣關係呢。”林尋望天
維亞:“說了半天,你到底想去幹什麼?”
林尋斬釘截鐵道:“認親。”
“……”
“媽的,你不是才認了一個爹?”維亞連髒話都飆出來了。
林尋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魔王有多少財富:“根據長相還有移情作用,指不定他就把我當成親人,日後財產難保不會有我的一份。”
丹打斷他的美夢:“學院那邊也不好離開太久,你先收拾一下,過兩天我們就出發。”
林尋點頭,模樣特別乖順,一點也看不出在打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