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和林尋,一個表面楚楚可憐內心淡定,還有一個目光冷凝,穩穩捉姦後不滅不休的節奏。
同他們相比,陳曲頓時覺得前方捂著胸口喘氣的關牧才是受害者。
蘇止方才一擊,用了五成力,關牧扶著牆角站起來,居然只是踉蹌了一下。
美色當前,關牧很想展示下男子氣概,實力比不上蘇止,但他有神器無數,可以靠狂轟亂炸搏一搏。
熟悉關牧的人都不願意和他對著幹,他就像是遊戲裏的RMB玩家,技術再好血量再多還抵不過人家一把超品神器。
初步計畫沒有達成,陳曲唯恐天下不亂攛掇道:“昔日你不是總愛炫耀那柄神槍。”
目前多數人使用的都是天庭崩潰後遺留下的神器,關牧和他們的區別在於,他不但是個收藏家,還是極為優秀的發明家,冷兵器和神器的結合做得幾乎是完美。
關牧何嘗不想,他冷笑道:“難道你讓我這樣拿著機關槍掃射?”
一個隻穿著的內褲的男人扛著槍作戰,關牧平日裏為了得到那些他垂涎的男色手段是下作了些,但自認還沒開放到這個地步。
林尋依舊是無辜的眼神,態度很明確:有寶貝什麼都好談。
關牧縱橫風月場多年,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仙人跳。
他懷抱著一絲絲的希望,畢竟以他對蘇止的瞭解,不是打家劫舍之人:“你真的看上了我的收藏?”
蘇止不答,林尋卻是點頭。
關牧直勾勾盯著蘇止,等他給出明確的答案。
“他可以代表我。”蘇止言簡意賅。
關牧呵呵一聲,蘇止確實不是打家劫舍,但可以是助紂為虐之人。
拿出一件寬大的浴袍套在身上,剛才的撞擊讓他的腰和胸口還疼的慌,關牧坐在沙發上,身子完全陷在裏面,“說吧,看上我的什麼了?”
還頗為曖昧地朝林尋丟了個曖昧的眼神,故意將腿分開一些。
林尋大大方方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是不是我看上了什麼,你就會送給我什麼?”
關牧因為這一望魂都快飛了,“只要你……”
後面的話顧忌到蘇止,沒有直接說出。
林尋:“哪怕是一條胳膊,一條腿?”
原本被勾起的**刹那間被冷水澆滅,關牧朝著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是關著的,此時此刻,他卻感受到冷風不住鑽入,皮膚都凍得顫慄。
林尋還在盯著他看,目光認真又專注,似乎決定從哪里下手。
關牧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先說說,你想要什麼?”
謀財的好處在於總會有迴旋的餘地。
林尋回答前先瞥了眼陳曲,後者知道再留下去只會等來蘇止的秋後算賬,滿心遺憾,意興闌珊而去。
他一走,林尋便道:“湊巧的是這東西你給陳曲也參觀過。”
關牧對陳曲沒什麼興趣,長的再好也是僵屍,不過沈非著實讓他念念不忘了一陣子,他還記得當時那個青年看到幽火時眼底的動容,彷彿在看天下最美麗的景致。
“你跟我來。”
著重表明了‘你’字,結果蘇止還是跟了過來,旁若無人,就像在他自己的地盤,關牧心裏罵了聲‘倡狂’,領他們來到收藏室。
林尋不久前才見過蘇止的收藏,古樸沉重,而關牧明顯是另外一個極端化,所有東西都透著淡淡的金屬質感,最直接的觀感便是現代化。
關牧自角落裏拿出一個不起眼的鐵盒,“東西就在裏面。”
林尋沒有直接伸手觸碰,關牧對待盒子裏東西的態度像是對待一件無關痛癢的東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幽火價值幾何?”他問。
“無價之寶。”關牧道:“火中孕寒,說句獨一無二也不過分。”
林尋好笑地看著蒙塵的鐵盒。
關牧看出他心中所想,淡聲道:“這不過是件殘次品。”
打開它的是蘇止。
寒意在滲出之前已經被一層白色的光霧籠罩住。
“不要湊太近。”蘇止提示他。
林尋點了點頭,走上去,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微弱的火光,只看了一眼,就已經失望,就像是沒什麼力氣的新生兒,只是掙扎著不讓亮光熄滅。
“為了得到這點幽火我付出了不少代價,後來通過將近百年的研究,才知道上當受騙了。”關牧想到什麼,忽又自言自語道:“這麼說有點太武斷了。”
他轉而看向林尋:“你知道什麼才稱得上真正的幽火麼?”
“洗耳恭聽。”
“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幽火是要靠養的。換言之,這世界上其實有很多幽火,但大同小異,想要讓它成為真正的天下至寒,要靠相互間的融合和吞噬。”
林尋神情微微一變,忽然想到在蘇止別墅後院看到的黃泉花,牆上的烏鴉就是不停地在經歷吃花,被毒死,蠶食同伴屍體的過程,二者間何其的相似。
蘇止察覺到他的目光,偏過頭,嘴角掀起很小的弧度。
林尋不由覺得方才的想法有些荒謬,烏鴉和幽火能有什麼關係。
關牧在盒子外邊塗了一層奇怪的液體,風乾成膜後遞到林尋手中。
沒想到他給的這麼大方,林尋沒有推據。
“算是賠禮,”關牧道:“茶裏下了藥。”
“我知道。”
關牧想問為什麼沒有發作,又覺得現在再問顯得太蠢。如果他此刻抬頭看蘇止,就會發現對方正在盯著林尋的手腕,帶著一絲隱隱的遺憾。
保護的太過,也未必是件好事。
“原本是個英雄救美,順水推舟的機會。”關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以為幽默地找了個臺階下。
但他很快就察覺到蘇止身上隱隱洩露出一絲殺機,像是被什麼觸怒到了。
關牧細想,方才只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明白哪里有失言的地方。
達成了目的,林尋難得秉持著‘高潔’的品性,沒有向他索要其他的藏品。
關牧很想將林尋留下來,然而感受到對方身旁那尊大神身上的冷氣,心痛道:“美人,再見。”
林尋只是頷首,沒有回答。
關牧將浴袍攏了攏,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扶著腰道:“想要什麼下次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我可承受不起再一次仙人跳。”
林尋:“空手套白狼不好。”他頓了頓,“我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
“……”
蘇止是開車來的,他完全不需要這種代步工具,特意開來為了誰可想而知。
林尋坐上車,系好安全帶。
然後車義無反顧駛向了蘇止的別墅。
“為什麼會到你家來?”
蘇止:“房子和你學校是完全兩個方向,路上你並未提出異議。”
那是因為我不識路。
當然,林尋是不會主動開口揭自己的短。
別墅跟蘇止的風格十分相近,十分清冷,林尋帶著盒子進來的瞬間溫度再次下降,關牧也不知在盒子上沾了什麼東西,摸上去有種十分濕滑的感覺。
想要將這層膜撕掉,一隻冰涼的手按住他的手腕:“它可以防止寒氣散開。”
蘇止走去後院,挪了一刻黃泉花栽種在屋中。
他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絲毫不在意皮膚可能被花莖刺破的可能性。
林尋:“黃泉花可是劇毒。”
蘇止:“不過是一枝花罷了。”說著從林尋手中拿過鐵盒,內置的幽火被吸入花蕊,層層花瓣包裹下,幽藍色的火芯閃爍,帶出一種夢幻的美感。
林尋感興趣道:“黃泉花居然如此耐寒。”
“是這幽火弱的可憐,”蘇止道出內情:“否則關牧如何會拱手讓人,不過放在他那裏也只能束之高閣。”
幽火靠吞噬成長,這團小小的火種連自身的火光都維持不住,更別說融合其他幽火。
蘇止說話的時候特意關注了下林尋的表情,發現他眼底並沒有失望,放心不少,隨即道:“也並不是毫無辦法。”
林尋擺出虛心求教的表情,蘇止的心沒來由一軟,“靈智。”
他的聲音放輕不少,流水般好聽:“萬物有靈,它也有求生欲。”
“你是說它能像人類一樣思考?”
蘇止:“準確說是非常薄弱的意識,就像是一個三五歲的孩子。”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惋惜,“你若是早些時候得到還容易些,可惜它被關牧耽誤了太久,逐漸喪失了意志力。”
林尋看著忽明忽暗的幽火,隱隱感覺到那種想要活下去的**。
“我該怎麼做?”
蘇止用很低的聲音道:“取得它的信任,最大限度激發它的求生欲。”
“這很難。”林尋道。
蘇止點頭,這團幽火被關牧嫌棄了近百年,潛意識裏早就已經自我否定。
沉默稍許後,林尋忽然道:“我試試看。”
他走到黃泉花面前,幽火彷彿很討厭人類的接近,火焰的方向都發生偏移。
蘇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像是料定了他沒有辦法。林尋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暗光,明白他是有法子的,不過是在等著自己親自去求問。
他向來是不服輸的性子,隨即彎腰對著幽火情深似海道:“兒啊……”
蘇止笑容微微一僵。
“我是你爸,”說著指了下蘇止:“他是你後爸,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你,你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