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生出霧氣,夏夜白打了個哆嗦:“老師,我願意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
被人拿刀砍也比八抬大轎抬著進府好。
林尋見他心意已決,扼腕歎息:“你這個孩子,就是沒有富貴命。”
夏夜白猛點頭,情真意切:“下輩子,下輩子吧。”
林尋移步從他身邊離開的一瞬,夏夜白鬆了口氣,一道聲音留下來:“人可以不嫁,聘禮不能沒有。”
夏夜白瞬間苦了臉。
回到合歡宗,有弟子匆匆遞來一封信,說是方才天聖院長來訪,等了一會兒便離開。
林尋打開信封,邊走邊看,信的內容很簡單,邀他十日後出發圍剿丹陽。
十日後,丹陽一行,他無坐騎,無實力,無排場。從各宗各院雖坑了一大筆靈石,但真要到決戰時,仍是不夠看。
在所有人抓緊時間修煉時,林尋面對的首要問題,卻是如何賺錢。
“老師。”
正在練劍的蘇興邦,收式,漫天花瓣新葉落下,他徐徐行禮,“可是有事?”
林尋才發現自己竟是走到了蘇興邦練劍的林子,本不欲打擾離開,被他一問,林尋道:“你隨身可有攜帶書卷?”
“書卷?”蘇興邦一怔,“什麼樣的書卷?”
“都可。”林尋:“借為師一閱。”
蘇興邦不明白他的用意,仍是從空間戒指掏出很多書卷,其中大部分是兵法戰略,剩下的便是傳記歷史。
林尋捧著浩瀚書卷,回屋翻閱。
一目十行,翻過的書被整齊地落在一邊,林尋手指無意識摩擦書紙,喃喃道:“天羅大陸一夜暴富的人不少,但多是行商,亦或立了戰功,賜予封地。”
倘若還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他可謀劃一番,如今短短十日,除去今日,還剩九日,想謀利發家,開闢疆土只能紙上空談。
到了還剩八天時,林尋漫步散心,路過丁聖房門外,透過半開的窗戶見他左手控火,正在煉藥,奇異的香味從丹鼎中散出。
時間過去半個時辰,開爐時,寶光浮動,三枚賣相頗好的丹藥被倒在掌心。
正當他驚歎于丁聖的煉丹術,其中一枚忽然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向他飛來。
林尋條件反射握住,尚有餘溫的丹藥被牢牢握在手中。
不解其用意,林尋抬頭看向丁聖的方向。
“給你的。”丁聖淡淡道:“此丹置於空氣中,藥性易揮發。”
林尋將其收入空間戒指,“為什麼給我?”
“你心術不正,見獵心喜,既然被你惦記上,還不如直接讓你一枚。”
林尋聽出這句話潛藏的含義,要是一枚都不給,搞不好三枚都被他想法設法討走。
他覺得這次自己很冤枉,因為目前他的頭等大事是賺錢,其他的倒可以放一放。
丁聖見他把玩著空間戒指,不知在想什麼。
眼中突兀有了笑意,林尋看著他道:“多謝了。”便轉身離開。
丁聖總覺得林尋彷彿突然間有撥開雲霧之感,像是頓悟了什麼,而不單是謝他贈丹。
……
南邊小屋,到了授課時間,人員聚齊除了林尋。
“老師怎麼還沒來?”
“莫不是睡過頭?”
蘇興邦冷冷道:“老師從來不會遲到。”
除非有事。
一行人來到林尋住的屋子,人去樓空,留書一封:急事外出,七日後歸。
床鋪收拾的整齊,桌上還有序地擺放著蘇興邦給他借閱的書籍。
丁聖掂了掂桌上的茶壺,裏面只剩很淺的一點水,“昨夜應該已經走了。”
“反正七天后就回來了,老師不在,我們也不能懈怠修煉。”一名弟子道。
其餘人認同點頭。
很快,房間只余丁聖一人。
他目光環視周圍一圈,乾淨整潔,可以看出主人的好習慣,未上鎖的抽屜裏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不少都是從他那裏順來的。
已經要碰到瓶子的手又收回。
“罷了,不告而取,視為盜。”雖然這些本也是從他那裏順來,丁聖走到床邊,伸出胳膊閉上眼,在他手的周圍出現上百光點,細看每一光點都是縮小版靈鶴的形狀。
上百靈鶴光點飛向天空,每一個竟是緩緩生出雙目,視線環顧方圓百里,它們所過之處,任何一處光景都被烙印在光團內。
兩日後的一個夜晚,上百光點同時墜入牡丹花建築的一處院落,如同流星過處留下的斑駁光輝,絢爛奪目。
每一個光點閃過成千上萬的畫面,修士爭鬥,名門正派裏見不得光的隱匿,甚至街道上一個平民老百姓的日常都透過靈鶴雙目烙印。
唯獨少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人的身影。
“找不到麼?”
上百光點在他拳心湮滅,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怎麼可能?”
天下沒有人的蹤跡能逃脫靈鶴雙目。
林尋不在後的合歡宗,變得安靜沉穩許多,少了分鮮活。
而外界,丹陽府召回所有歷練弟子,各宗各派也相繼發信給遠方弟子,急召回宗,就連天聖學院也給不少往期畢業的傑出學生送信,一時間,無數高手踏上歸程,路上大小摩擦不斷。
凡金丹以下修士,無人敢獨自而行。
合歡宗內不少弟子同樣收到家裏人的傳訊,讓他們儘快趕回,不去參與圍剿丹陽。
所有弟子對此回答口徑一致:願與宗門共進退。
林尋離開後的第四日,丁聖也決定回醉香樓調用一些可用的人手。
歌姬鳴唱,十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游走于眾多修士間,不時挑逗一二,豔而不俗,有女子直接將酒水澆在自己身上,曲線半露,以唇渡酒。
任憑外界如何腥風血雨,這醉仙樓,永遠是雷打不動的一擲千金,**幾許。
丁聖的到來幾乎沒有引起別人的主意,大家各玩各的,不亦樂乎。他發現醉仙樓的客人竟比以往多了許多,不少人伸長脖子,做出翹首以待的樣子。
“怎麼還不出來!”
他聽見有人抱怨。
上百枚靈石被投到空蕩蕩的臺子上,眾人依樣學樣,掏出不少好玩意扔上臺。
美妙的笛聲傳來,來人周身彌漫著淡淡的霧氣,若瓊花玉雪,不能一探真容,唯那笛聲渺渺,奏一曲瀟湘雨下。
“七日醉!”有人滿臉陶醉,“是七日醉登場了!”
“傳聞這七日醉的笛聲如同天籟,今日一聞果真不假。”
“值了!值了!這才是醉仙樓的頭牌!”
演奏**迭起,飄蕩在醉仙樓的音符引得人飄飄欲仙。
剛剛踏入樓內的丁聖腳步一滯。
——急事外出,七日後歸。
想到林尋那匆匆留下的八字書信,丁聖美麗的瞳孔映照出臺上仙氣的表演,咬牙道:“七日醉,好一個七日醉。”
林尋正洋洋接受眾人崇拜目光,耳邊忽然聽到一道極不和諧,壓抑的聲音:
“林、風、月!”
手一抖,一曲完美的演奏多了一個顫音。
作者有話要說: 丁聖冷笑:好,很好!
頭牌林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