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上映照的影子讓林尋沒有錯過蘇止臉上的一抹無奈,當即轉過身:“你覺得為難?”
蘇止:“我只是……太高興了。”
話是不是真的無所謂,關鍵在於他聽著高興,林尋‘嗯’了聲:“這便好,要知道為了和你上一次床我幾乎是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
這又是從何說起?
蘇止必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和林尋爭辯,不論他說什麼,一律點頭。
“和我去見見小諾,”林尋眼中的戲謔消失,“雖然你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不過他算是我唯一的家人,我會正式將你介紹給他。”
“剛好我也有此意。”
“對了,”林尋視線在他身上轉悠一圈:“那只怨靈還活著麼?”
蘇止指尖一動,一個東西咚地一下掉到地上,白白嫩嫩的一個小孩,十分可愛,可惜一隻胳膊是畸形,讓人心生憐愛。
林尋陰著臉:“生命力還挺旺盛。”
光影小人現在和嬰兒無異,看到他十分懼怕。
“離開空間滋養,它能發揮的能力不足之前十分之一。”
“爸爸。”光影小人倒是激靈的很,那個女人給了它生命,現在靠山死了,它不得不重新尋找一個。
林尋一眼就看出它在打什麼鬼主意,彎下腰溫柔注視,滿臉慈愛。
光影小人抖了一下。
“別怕,你都叫我一聲爸,我肯定要為你做些什麼,全了這一份父子情誼。”
林尋直起腰,對蘇止道:“我給它找了個乾爹,一會兒你快遞寄過去。”
機器人很有眼色地遞過來紙盒,林尋將光影小人裝進去,封箱的時候愣了一下,“對了,還不知道白琅家住哪里。”
蘇止拿筆直接將快遞單填好。
林尋在旁道:“早就調查過?”
蘇止:“不知底細的人,還是親自查過比較放心。”
林尋挑眉:“你確定不是因為害怕我跟白琅回去和族中女子結親,到時候方便找上門?”
蘇止沒有出言辯駁。
林尋突然道:“如果當時我經受不住誘惑,同意了你會怎麼做?”
蘇止:“在那之前滅族。”
竟是連考慮都沒有。
聲音不大,箱子裏的光影小人抖得更厲害了。
林尋虛笑道:“我剛是開玩笑的,你這麼好,我如何會被白琅給出的小恩小惠迷惑。”
蘇止:“我也是開玩笑的。”
“……”
他信就有鬼了。
林尋魔爪伸向機器人,準備照著那天的方式撥打電話。蘇止及時阻止他掀起機器人的衣服,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用我的。”
林尋沒有拒絕,手機總比在機器人腹部點來點去好很多。
電話被接通後,林尋隨即叫出一個名字:“周繁。”
他的聲音非但沒有因為昨夜的呻吟喑啞,反倒更加清澈。
“什麼事?”
林尋懶得解釋,直接選擇視頻通話,周繁看到電話那頭人的面容後,吃了一驚:“你……”
“如你所見,”林尋:“因為某些變故,我不得不提前用回原來的身子,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安排,現在不處理好,會有很大麻煩。”
周繁沒等他說完就明白林尋想讓自己做什麼:“陸榕的身份是明星,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我需要一段時間平息。”
一個明星無緣無故消失,總得有個交代。
林尋:“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宋白那裏可以留意一下,他的能力相當不錯,如果進入集團,日後可以成為小諾的一大助力。”
“好,我會向他拋出橄欖枝。”
林尋:“宋白對做經紀人的執念很深,想讓他同意不易。”
“多耗點心思,這不是問題。”
和周繁結束通話,林尋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下,有周繁處理這些,他會省不少精力。
蘇止看他的表情,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什麼時候出門?”
“先吃飯,”林尋:“恢復體力後,我們就去。”
聞言蘇止又想起昨夜的旖旎,看了他好半晌,沒有忍住將人重新拉到床上。
這麼一耽誤,兩人離開工廠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蘇止看著身旁毫無疲倦之色,還神采奕奕的林尋,不知該說什麼。
林尋從他口袋拿出車鑰匙:“我來開車,你靠著休息一會兒。”
蘇止頭疼的厲害,林尋的這種體質在某些時候實在令人頭疼,他自是不捨得怪罪林尋,遷怒讓他心裏暗自給白琅記了一筆。
“還是我來。”
蘇止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坐到駕駛座,林尋本來還要堅持——
“你確定還記得路?”
林尋立馬熄了剛才的心思。
……
精緻的盒子打開,黑白照片被小心翼翼拿出。
林諾從來不敢光明正大將它掛在牆上,當年很多人都猜測林尋已經身故,但沒有確實證據,媒體幾乎是徹夜守在別墅門口,期盼能發現一星半點的真相,這麼多年過去,熱度再高,也消了下去。謹慎起見,林諾還是沒有將照片擺在外面。
“拍的不好,沒有展露出我的風采。”
涼颼颼的聲音從耳側飄了過來,林諾抓起桌上的香爐就往身後砸去:“什麼人?!”
身形一閃,香爐在牆上留下一個窟窿。
林諾終於看清來人,大驚失色:“舅舅!”
見到林尋身旁還站著一位俊美青年,更是驚訝:“舅母?”
聽到這個稱呼,蘇止又開始頭隱隱作疼。
林諾望著林尋,快速運轉思維:“舅舅,你是不是在九泉之下得知舅母和其他男人同居,不得安息,這才上來把他一塊帶走!”
話還沒說完,頭就被重重打了一下:“你在學校都學了些什麼?”
林諾扁了扁嘴,眼珠子一轉,轉世重生什麼肯定不靠譜,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人易容,想來騙取他的信任。
得出這條結論後,他表面上很恭敬,親自倒了杯茶:“舅舅你先坐,別生氣,喝口水潤潤嗓子。”
林尋一眼就看穿他的把戲,鼻尖動了動:“茶很香。”
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見茶到嘴邊,林尋沒有喝,林諾目光有些惋惜。
林尋:“前不久是玩槍,現在是下藥,看來周繁和趙霖將你教的不錯。”
林諾一怔,更為警覺:“你是誰?”
林尋將茶往花盆裏一倒,玩味地望著這個已經快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三歲抱著被子喊著要和媽媽睡,九歲去動物園回來嚇得尿了床,就你這幅慫樣,還跟我玩心眼?”
每多說一個字,林諾心中的震驚就多一分,要說前者還有可能蒙對,但他去動物園被嚇到知道的就只有舅舅,連趙霖和周繁都不知曉。
畢竟是糗事,林尋不會主動揭他的短,自己更不可能說出過往還有這麼丟人的事蹟。
“真的是您?”
林尋翹著二郎腿,眼角上挑:“如假包換。”
林諾激動地撲上來,可惜離林尋懷抱就差0.01公分的時候被提溜在半空中。
不死心地掙扎兩下,剛剛還像只小狼,現在被蘇止拎著,和噗通翅膀的小雞崽一樣。
林尋看不下去,咳嗽一聲,給蘇止使了個眼色。
腳重新挨到地面,林諾學了個乖,沒有再往前撲,望著林尋的眼神帶著些委屈。
伸手在他頭上揉了兩把,“長大了。”
林諾眼眶一下就紅了。
“這兩日林長風應該會聯繫你。”
林諾皺著眉頭,“找我做什麼?”
他對林長風沒有絲毫好感。
“給你股份。”
當時林尋要的是百分之三十,林長風當然不會給這麼多,就是百分之十落到林諾手上,都足以動搖林氏集團的根基,但林尋最後‘死’得何其悲壯,少說也會有一些。
林諾嫌棄道:“不要。”
頭又狠狠挨了一記。
“你在學校究竟有沒有認真學?”
被兩次質疑學識,林諾不服氣道:“老師說過不食嗟來之食。”
林尋冷笑:“難道你們老師沒教會你什麼叫做長者賜,不敢辭?”
“您的意思是叫我收下?”
“送上門來的東西為什麼不要。”桃花眼一眯:“據我估計,他會給你3%左右的股份,儘量多爭取兩個百分點。”
“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些?”
林長風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被訛詐?
“他要是有異議,你就跟他說‘我舅舅在天上看著你呢’。”
林諾:“……好。”
好不容易見到林尋,他自是有一堆問題,可惜林尋都是顧左右而言他,見問不出什麼,林諾只好暫時作罷。
林尋轉而對蘇止道:“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好了,剛好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以前的房間。”
蘇止沒有異議。
林尋帶著他往樓上走,心情愉悅道:“工廠裏的床雖然大,但和我的床比起來差遠了,這種木頭現在都已經不生產。”話音一頓,“說再多也是枉然,等到晚上就可以好好體驗一番。”
兩人歷經磨難,心智上有著遠超常人的成熟,但卻是初嘗情事,白天還警醒自己要節制的蘇止,到了晚上,林尋隨意一個眼神,就失了魂。
夜晚弄出的動靜很大,第二天吃早飯時林諾的表情很古怪。
說實話,他心裏一直覺得林尋是在下面,和實力無關,自家舅舅完全是享受型人格,說白了,就是懶得動。結果看到竟是蘇止的眼中帶著血絲,舅舅若無其事地用著早餐,偶爾還關懷備至地幫人夾菜,心下一凜。
林尋叫醒他:“不吃飯,愣什麼神?”
林諾抬起頭,崇拜地看著他:“舅舅,你真厲害!”
林尋不明所以,正在用食的蘇止卻險些被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