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在超級戰艦抵達並平息下來之後,美國兩院的議員們立刻發動了對現任政府的攻擊和彈劾。
無論是哪個黨派,都不約而同選擇把所有責任推給國家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總統。
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轉移民眾的注意力,並讓他們的憤怒和不滿有一個發泄渠道。
甚至是把希望寄托在下屆選舉上。
類似的操作他們早已做過無數次,並且根據以前的經驗有理由相信,事態最終會慢慢平息下來。
那些記憶跟魚一樣短暫的美國普通人,用不了多久便會忘記這些黑幕,重新在資本和政治精英們的統治下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乖乖的接受剝削與壓迫,並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在彈劾過程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些隱藏在政府背後的龐大利益集團出手。
至於白宮裡那位負責背鍋的總統先生,也跟羅斯一樣,被背後支持他上台的資本無情拋棄,成為了一顆棄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不用擔心會遭到聯邦最高法院的起訴,只要耐心等待彈劾程序結束走人就行。
同時在退下來之後,還能得到一些私下裡的補償。
不過這一切都跟羅斯沒有任何關系了。
此時此刻,這位老人正虛弱的躲在一處鄉村農場的倉庫裡,整個人早就不再是紅色巨人的形態,而是最普通的人類形態。
全身上下瘦弱的皮包骨頭,兩隻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嘴巴長得大大的,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很顯然,那支藥劑雖然給了他無比強大的力量,同樣也造成了極大的副作用。
更何況,在注射的時候羅斯的身體已經幾近崩潰。
如果現在沒有什麽特殊手段進行恢復治療的話,他最多幾分鍾左右就會一點一點的死於器官衰竭。
痛苦!
絕望!
不甘!
羅斯眼下的情緒無疑複雜到了極點。
他原本以為自己獲得了類似綠巨人浩克一樣的無敵力量,只要成功逃出來就能慢慢謀劃著對那些背叛自己的家夥進行復仇。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那支藥劑的力量並不是永久性的,而是暫時的。
當力量開始消退的時候,他依舊是個凡人,一個快要死去的老人。
就在這個老人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讓功能越來越低下的肺可以吸入更多空氣,以緩解那種強烈的窒息感時,突然發現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距離自己僅有十幾米之外的空地上。
他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通過魔法傳送追上來的艾倫。
欣賞著對方那宛如死狗一樣的狀態,艾倫立刻抿起嘴角開口說道:“你現在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糟糕、很絕望、很不甘?知道嗎?美國政府已經針對你開出了高達一百億美元的絕懸賞。死活無論!我敢保證,如果你走出去在街上被認出來,無數人會瘋狂的衝上來想要抓住你。恭喜,現在已經正式成為地球上身價最高的通緝犯了。”
“一百億?他們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呢。”虛弱的羅斯冷笑著諷刺道。
“當然舍得下血本。
你還不知道吧?
光是這次由你和柯爾斯廷·巴特林引爆的黑幕與醜聞,已經讓美國各大城市陷入空前的暴亂中,直接經濟損失超過數萬億美元。
最重要的是,它導致了嚴重的經濟衰退和債務違約,同時引發全球對於美國財政狀況不信任,並且開始瘋狂拋售美債。
再加上新技術的擴散,美國已經不具備壓製全球的軍事力量。
相信用不了多久,美元就會讓出世界結算貨幣的位置,同時海量的美元回流國內還會造成難以想象的惡性通貨膨脹。
可以說你們倆親手終結了那些資本以金融為工具,肆無忌憚掠奪世界財富的時代。
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恨不能把你大卸八塊。
哦,對了,你的女兒,那位布魯斯·班納的前女友,似乎也遭到的牽連。
如果你這麽輕易死掉的話,他們絕對會把你女兒作為出氣筒。
囚禁、**、虐待、精神折磨……
說實話,我都有點替那位女士感到擔憂。
畢竟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可是卻要為父親所做的一切承擔後果。”
伴隨著這番殺人誅心的話語從艾倫嘴裡說出來,羅斯的臉色頓時大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怒吼:“不!我發誓!他們要是敢動貝蒂一根手指頭,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光所有參與者。”
“就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嗎?抱歉,我不覺得一個將死之人的言辭會有任何威懾力。”艾倫繼續挑逗著對方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要知道就算最喪心病狂的罪犯,內心之中都會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淨土。
而羅斯的軟肋,就是他唯一的女兒。
自從為了抓捕綠巨人研究出超級士兵血清硬生生拆散班納與貝蒂之後,他內心之中就一直對女兒抱有強烈的愧疚。
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的行為太過激烈,以至於父女兩人徹底反目成仇。
可不管怎麽說,羅斯暗地裡都一直在關注女兒的動向,默默為其提供必要的保護。
所以一聽到那些躲在政府背後的利益集團要對自己的女兒下手時,他整個人都變得異常憤怒和激動。
不過很快,這位在政壇摸爬滾打多遠的老人就意識到,對方特地趕過來說這些,肯定是懷揣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起頭質問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很簡單!我可以為你繼續提供那種可以變身成為紅巨人的藥劑,也可以保護你的女兒貝蒂不受任何人侵犯。但作為交換,你必須去殺一些人,從物理上消滅隱藏在政府背後的利益集團。”
艾倫不慌不忙的開出條件,同時從口袋裡取出一支散發著紅色光芒的注射器。
看到這玩意,羅斯的眼睛裡頓時燃起了對於生的希望,立刻連滾帶爬的衝到近前,急不可耐的大喊:“給我!快把它給我!”
“呵呵,別那麽急躁。
你距離死亡至少還有幾分鍾的時間,先讓我為你解釋一下這種藥劑的具體功效。
首先,它可以賦予你類似綠巨人浩克的力量、速度、耐力和抗打擊能力。
其次,它的持續時間並不固定,會隨著你的使用慢慢消耗。
正常情況下,一瓶藥劑可以維持你全力以赴戰鬥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
在此期間,你可以選擇保持巨人形態,也可以恢復到正常的人類形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美國政府和那些利益集團會竭盡全力找到你,所以別指望能靠著維持人類形態永遠的藏起來。
你的余生將在不停的追捕、逃往和戰鬥中度過。
好好體會一下當年布魯斯·班納被你追捕時的痛苦與無奈吧。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說完這句話,艾倫馬上衝躲在倉庫虛掩的大門招了招手。
“出來吧,我已經看到你了。”
話音剛落!
一名全身上下都籠罩在兜帽和鬥篷下面的嬌小身影,小心翼翼從門外走出來,當著兩人的面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宛如刺蝟一樣的面孔。
她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背叛格蘭特·沃德,從紅骷髏手上接過北美九頭蛇最高領導權的蕾娜。
沒有任何猶豫!
蕾娜直接走到艾倫面前,單手撫胸深深的鞠了一躬:“偉大的維度魔神!請問您有何吩咐?”
“你預見了我的出現,所以特地等候在這裡,對嗎?”艾倫饒有興致打量著對方。
“是的。我通過自己的能力預見了這一切。”蕾娜不加思索的點頭承認道。
因為她明白,在艾倫那恐怖的力量面前,自己根本無法保守住任何秘密,甚至就連記憶都有可能被隨時讀取,撒謊絕對是找死行為。
她之所以甘願冒如此大的風險,自然是為了能夠恢復原本的樣子。
“你預見了這次會面的結果嗎?或者說,你覺得我會幫你恢復本來的容貌嗎?”艾倫摸著下巴繼續追問道。
蕾娜趕忙搖了搖頭:“沒有。相比起偉大的您,我的預言能力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只能勉強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
“哦?那你打算怎麽說服我呢?”艾倫臉上浮現出戲虐和期待的笑容。
由於親眼目睹了這個女人是如何通過背叛與欺騙,成功乾掉格蘭特·沃德上位的全部過程,他非常清楚對方這番弱小可憐的模樣,其實都是偽裝出來的。
通過展現自己的弱小跟無害,蕾娜不僅可以保護自身,同時還能降低周圍其他人的警戒,從而達到在關鍵時刻給對方致命一擊的目的。
畢竟誰會對一名連武器都沒有攜帶,並且外表漂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產生太強烈的敵意呢。
正是利用這套人性和心裡方面的弱點,她成功打入了一個又一個組織,混跡於那些危險分子的身邊,最終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太執著於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貿然跟震波女一起進行了異人的覺醒儀式,根本不至於落得現在這般下場。
在艾倫那雙紫羅蘭色瞳孔的注視下,蕾娜明顯感覺到了令人窒息的壓力,硬著頭皮從背包裡取出一份文件說道:“我這裡有一份計劃,請您過目。”
“計劃?”艾倫接過來大概翻了翻,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這是你想出來的?”
“不,不光是我,還有那幾個潛伏在國際安全理事會內部的魔法學徒。他當中有個家夥發明了一種危險又恐怖的魔法道具。我覺得只要稍加利用,很快就能完成您定下的目標。”蕾娜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如果失敗了呢?”艾倫不動聲色的問。
“如果失敗了,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與後果。”蕾娜沒有任何猶豫,立馬給出保證。
因為她知道,這是自己在保留異人能力的同時,恢復原本相貌唯一的機會。
要是不小心錯過了,那就只能冒著巨大風險,去嘗試使用那些魔法學徒製造出來的危險藥劑和物品。
至於這些不成熟魔法藥劑和物品是否會產生什麽可怕的副作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喜歡你的激進與大膽。好!我同意了。來吧,讓我幫你把這些變成尖刺的毛發恢復正常。”
說著,艾倫抬起手釋放了一個永久性的形態變化魔法。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對方臉頰時,蕾娜宛如異形般的身體開始以極快速度退化。
尤其是那些尖刺,紛紛化作正常的汗毛與頭髮。
大概半分鍾左右,那個喜歡穿花裙子的漂亮姑娘就回來了。
“我……我恢復正常了?”
撫摸著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光滑的皮膚,蕾娜眼睛裡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要知道自從變成刺蝟模樣,她失去的可不僅僅是自信,還有身為人類的自覺。
“是啊!你回復正常了。現在,我把羅斯也一起交給你。記住,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否則的話我能給你的東西,自然也可以變本加厲的收回來。”
說完這句話,艾倫把手上那支紅色的藥劑輕輕放在蕾娜的手上,然後打開一道傳送門消失在原地。
看著手上的藥劑, 還有不遠處奄奄一息的羅斯,蕾娜擦乾眼淚重新浮現出那種甜美的笑容,徑直來到近前蹲下來說道:“親愛的羅斯先生,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你覺得呢?”
“給我!把藥劑給我!不然的話我馬上就會死的!”
羅斯揮舞著顫抖的胳膊,試圖搶奪藥劑。
但他現在太虛弱,以至於被蕾娜輕松的躲開。
後者笑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不!在你答應我的條件之前,想要得到這瓶藥劑是不可能的。我們必須要先建立起一個明確的上下級關系。”
“我答應你!不管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快點給我藥劑!”
感受到呼吸和心跳越來越微弱,羅斯已經顧不上討價還價,隻想要活下來。
因為他知道,要是自己死了,那麽唯一的女兒貝蒂就會失去庇護,成為那些利益集團報復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