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多的守護者旗幟鮮明站出來支持夏提雅,老骨頭頓時感覺到壓力山大。
因為他本意並不想要與一個從地球穿越過來,而且還掌握著某種自己根本不了力量的人開戰。
畢竟在穿越之前,他只是個小學畢業、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失敗者。
或許憑借“YGGDRASIL”遊戲自帶的職業等級、武器裝備、魔法道具,還有納薩力克大墳墓強力的NPC們,可以稍微對那些生活在宛如中世紀異世界的土著稍微產生一點優越感。
但在面對表現出強大力量的艾倫時,安茲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尤其是在偷偷觀察了像漆黑之劍小隊、蒼薔薇小隊這些持有執照的正式獵人實力後,他其實就已經放棄了靠近人類世界的打算,準備把西南邊的亞人部落荒原徹底吞並,然後關起門來跟這些同樣擁有智慧,但卻停留在原始部落社會的異族和怪物慢慢玩。
可讓老骨頭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手下這些NPC實在太過於有想法了。
違背命令擅自行動的迪米烏哥斯是這樣,嗜血好戰的夏提雅也同樣是這樣。
現在,沒有人比他更後悔當初為什麽創立了這麽一群由惡魔、亡靈、吸血鬼、蟲子等異類組成的公會。
如果是人類或者矮人、精靈之類的種族,相信應該很容易就能融入進人類社會,而不是像在眼下這樣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該死!究竟要怎麽辦才好啊!要是公會裡有人能跟我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上就好了!當初服務器要關閉的時候,為什麽不挽留一下黑洛黑洛啊!有他在的話,應該能想到什麽更好的應對措施。”
安茲在內心之中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但表面上,他仍舊裝出一副冷靜淡定的模樣坐在王座上,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吸血鬼真祖問道:“夏提雅!你有把握確保開戰後,對方不會趁機發現並攻入納薩力克大墳墓嗎?”
“當然!以納薩力克大墳墓的防禦力量,哪怕是被數倍以上的敵人圍攻也能輕松守住。相比之下,被俘虜的迪米烏哥斯,以及叛變的塞巴斯·蒂安,反倒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們必須搞清楚狀況,並且做出相應的準備。”夏提雅給出了自己開戰的理由。
“無上的至尊!我們還可以把那些最近剛剛征服的蜥蜴人、哥布林、獸人和食人魔召集起來,作為炮灰投放到戰場去製造混亂。”雅兒貝德也跟著提議道。
盡管作為吞並亞人部落荒原計劃的實施者迪米烏哥斯被俘虜,可他的計劃依舊完美的得到了執行。
目前,納薩力克已經掌控了接近三十萬異族和怪物。
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把所有成年男性和部分女性召集起來作為士兵參戰。
而且這些炮灰死掉之後,還可以通過死靈系魔法和技能將其轉化成為亡靈。
這也是納薩力克大墳墓最令人感到恐懼的地方。
只要能獲取到足夠的資源,它就可以像滾雪球一樣,通過戰爭般不斷壯大自身,簡直跟艾澤拉斯巫妖王發動的亡靈天災沒有任何區別。
“唔……既然如此,那就開戰吧!”安茲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揮。
經過一系列猶豫和掙扎,他終於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畢竟自己派出的使者塞巴斯·蒂安突然毫無征兆的叛變,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更何況,坐以待斃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就這樣,在艾倫的逼迫下,納薩力克大墳墓這台戰爭機器終於全面開動起來。
才短短幾個小時的功夫,亞人荒原上便打開一道又一道的傳送門。
成千上萬被迫臣服於老骨頭的異族和怪物部落紛紛抽調青壯年,加入這場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的戰爭。
或許在它們的眼中,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與勢力能夠與死之統治者相抗衡,所以完全不必擔心戰敗的問題。
而這些青壯則在大墳墓提供的武器和鎧甲下全副武裝,排著整齊的隊列聚集在空地上。
站在高處注視著下方那一望無際的大軍,還有整裝待發的守護者、昴宿星女仆團和其他戰鬥NPC,安茲突然覺得有些意氣風發,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腳下。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現實世界有那麽多人,拚盡全力也想要爬到社會的最頂層。
因為這就是權利的滋味!
可以一句話就輕易決定一個人,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一個種族生死存亡的力量!
穿越前只是社會最底層的老骨頭瞬間被這種仿佛自己就是神明的感覺迷住了。
現在他才意識到,過去那種混吃等死的生活,並不是自己所真正想要的。
那只是沒有機會品嘗到力量和權利的滋味,所以下意識選擇了一種最為輕松、壓力最小的隨波逐流生存方式。
但是現在!
他已經品嘗到了支配別人所能帶來的愉悅與快樂,自然不會再輕易的放棄。
從這一刻開始,老骨頭終於將壓在自己頭上的艾倫視作一個必須要被鏟除的目標,舉起手中的公會武器大聲命令道:“開啟傳送門!出征!”
“無上至尊的命令!開啟傳送門!出征!”
“無上至尊的命令!開啟傳送門!出征!”
“無上至尊的命令!開啟傳送門!出征!”
無數專門用來傳遞命令的不死生物在天空中向這支規模龐大的軍隊大喊大叫。
沒過一會兒功夫,數十道直接通往耶·蘭提爾的傳送門便被憑空打開。
那些急著向納薩力克大墳墓表忠心的部落戰士,如同潮水般一股腦衝了過去。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位於獵人協會總部的艾倫,無疑發現了那些劇烈的魔法與空間震蕩,立刻出手進行干擾。
結果所有的傳送門最終都沒能開在城內,而是開在了距離城市幾公裡之外的平原上。
由於數量太多的關系,很快便擠得滿滿當當。
城門和城牆附近正在執勤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嚇得趕忙關閉城門、拉響警報。
街道上正在工作和做生意的居民則以最快速度逃回家裡,用木板和櫃子封死門窗。
一時之間,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無邊的恐慌與絕望之中。
所有人都期待著獵人協會能站出來保護自己,就如同前不久那場在墓園區爆發的亡靈天災一樣。
“這……這是?!”
正在喝茶的教國神官長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盯著源源不斷從傳送門力湧現出來的怪物大軍。
尤其是由高階不死生物構成的主力,簡直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極限。
“呵呵,這麽快就來了嗎?看來我還真是有點小看他了呢。”艾倫抿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艾倫大人!從這個規模和數量來看,納薩力克應該已經是傾巢而出了。”被傾國傾城控制的塞巴斯·蒂安提醒道。
“該死!果然是跟八欲王一樣禍亂整個世界的玩家麽?”神人隊長低聲咒罵了一句。
身為漆黑聖典的第一席,實力僅次於絕死絕命的高手,他一眼就找到了好幾個能夠與自己相匹敵的家夥,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緊張。
相比之下,剛剛挨了一頓暴揍的陰陽魚少女則十分淡然,依舊擺弄著手上的魔方,頭也不抬的問:“對方這是來宣戰的嗎?”
“啊!如果這樣還能忍得住不開戰,我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老烏龜轉世了。抱歉,稍微失陪一會兒。身為獵人協會的會長,我可不能讓這些雜魚對城市造成任何破壞。”
說著,艾倫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電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
他直接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球形閃電從天而降!
轟!!!!!!!!
伴隨著刺眼的電光和爆炸,超過三分之一的大軍當場灰飛煙滅,連一點殘渣都沒能留下。
雷迎!
響雷果實波及范圍最廣、破壞力最強的招式。
僅僅一擊,就把納薩力克大墳墓原本高漲的士氣硬生生砸沒了。
尤其是那些臨時征召來的異族和怪物,看到這種堪比神明的力量,瞬間嚇得四散奔逃,哪裡還敢再原地停留一秒鍾。
可遺憾的是,艾倫並沒有放過它們的意思,再次張開覆蓋周圍的龐大電場,直接以接近光的速度,在不到一秒鍾之內就殺死了數萬試圖逃走的家夥。
對方甚至連誰殺了自己,自己又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隻覺得銀光一閃,然後便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因為艾倫知道,如果放任這些怪物和異族跑掉,那麽耶·蘭提爾周圍村莊的村民肯定會遭殃。
在這個世界,人類與異族之間的仇恨早在玩家降臨之前究竟深深地種下,根本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
只有其中一方徹底消滅另外一方才能夠結束。
“該死!妮古蕾德!他剛才使用的是什麽魔法?”
安茲顯然被響雷果實所展現出來的破壞力與速度嚇得不輕,立刻向大墳墓裡最擅長監視和收集情報的NPC尋求答案。
但後者卻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無上的至尊!我請求出戰!”大蟲子科塞特斯主動站了出來。
擁有武者性格的他,並不畏懼與強者戰鬥,更不害怕會死在敵人的手上。
“好!我允許你出戰!不過小心點!如果發現情況不妙,那就先撤回來。”老骨頭語氣嚴肅的叮囑道。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一道銀色的電光突然在空氣中閃過。
還沒等納薩力克的守護者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艾倫已經坐在了那個原本屬於安茲的椅子上,臉上掛著戲謔與玩味的笑容揮了揮手:“呦!作為一個底層社畜來說,你在穿越後的排場還真是有夠大的呢。這算什麽?某種瘋狂扭曲的補償心理嗎?”
“膽敢冒犯無上的至尊蛆蟲!去死吧!”
還沒等老骨頭開口說話,夏提雅就第一個撲了上來。
但遺憾的是,還沒等到她靠近,艾倫就直接憑空製造出一個球形屏障,將其從頭到腳封閉在裡邊,無論怎樣攻擊、掙扎都無法掙脫。
“安靜點!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
知道嗎?你們口中那位無上的至尊,在現實世界其實就是你們現在最瞧不起的弱小人類。
甚至比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更加懦弱。
無論怎麽樣被剝削和壓迫都不敢站起來反抗,只是默默的忍受來自上司的辱罵和欺凌。
告訴我,鈴木悟,是什麽給了你敢於跟我開戰的勇氣?
是遊戲系統賦予你的職業和魔法力量嗎?
還是這些跟你一起穿越過來的NPC?
又或是你覺得自己能贏?”
“閉嘴!別在叫我鈴木悟!我現在的名字是安茲·烏爾·恭!納薩力克大墳墓至高無上的至尊!”老骨頭惱羞成怒的咆哮道。
不知為何,他現在一聽到自己原本的名字,就會感到強烈的恥辱與憤怒。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你徹底否定了過去那個真實、弱小且懦弱的自己,然後徹底融入這個遊戲角色嗎?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艾倫忍不住大笑起來。
沒辦法不笑!
畢竟作為穿越者,接受現在的新身份和名字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但如果連過去自己都徹底拋棄和否定,那是得有多麽自卑啊!
同樣的,他也意識到為什麽在原劇情中,對方會一點一點喪失最後的人性,變成那個直接下令屠殺王國八百萬人口的惡魔。
因為在來到異世界之後,這個家夥就一直在試圖抹掉那段身為社會最底層社畜的記憶,隻保留遊戲中相對美好的部分。
其結果就是,老骨頭漸漸地不在認為自己是一個人,所以對於殺戮生者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感覺,隻想要守住納薩力克大墳墓這個最後的家和歸宿。
對於那些自己根本無法控制和駕馭的守護者,他也基本采取放任自流的態度,根本沒有真正想過約束其越來越喪心病狂的行為。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最後只能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遊戲中嗎?你的人生還真是可悲呢……”
艾倫用一種略帶憐憫的語氣做出了總結。